从这天开始，月儿一举一动，全落在白如雪眼睛里。

    月儿很聪明，接下来几天里没有任何行动。

    树欲静，风不止。万无云左等不见她回信，右等也不见她回信，派人到少林寺打探消息。打探消息者回来告诉他，说月儿好的很。他怀疑月儿见南海派大势已去，倒戈投降，作出一个重大决定，让他后悔、痛不欲生的决定。他写信给月儿。

    这天，月儿在院里练武，听到有鹆子叫，眉头微锁，心里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敢送信。”急忙收剑向鹆子走去。

    鹆子站在窗台上，咕咕叫着。

    月儿怕它叫声引来旁人注意，低声祈祷：“鹆子，求求你，别叫了。”向前捧起鹆子，取下信，放飞鹆子。鹆子没有如她所愿飞走，落进白如雪手里。

    白如雪手握鹆子冷笑：“月儿，我们又见面了。”

    月儿急忙回头四处打量，压低声音说：“姑娘，你我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干么总跟我过不去？”

    “我跟南海派有仇。”白如雪说着，把手里鹆子轻摇：“那天没有证据，现在，它就是证据。”得意看向月儿。

    月儿把信塞进怀里，冷笑：“你知道太多，得死。”

    “是吗。”白如雪不以为言。

    说话见，月儿来到她面前，手起掌落，击向她面门：“杀死你，我有一百个理由向众人交待。”

    白如雪抬手架出去，提醒道：“你可以把信毁了，再来个死不承认，反正我是妖女，没人会相信妖女说的话。”

    “看来，你还不傻。”月儿嘴角微扬。

    “傻的人是我。”话音未落，克文远从屋上飞身跳下，来到月儿面前，伸手握住她手腕，另只手从她怀里取去信。两人武功相差悬殊，月儿没有换手之力。抬头，吃惊看向克文远。

    白如雪跟她同样吃惊看着克文远，不知道他怎么回在这儿。

    原来，莫离按排她监视月儿同时，向苏梦远、克文远、鹏意说出自己心事，让他们帮忙监视月儿。打斗声传到克文远耳朵里，克文远意识到事情有进展，出现在她们面前，幸好他来了，否则，以白如雪这两下子，肯定不是月儿对手。

    白如雪跑到克文远身后，大声说道：“文远，她是南海派的人。”

    “我知道。”克文远冷莫说着。抬头看向月儿，痛心问道：“月儿，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想起她跟如梦在一起快乐身影，心里像有无数只小手在握起，用力撕扯。难道说，那些欢声笑语，都是假的？

    月儿不说话。

    克文远心痛长叹一声“如果如梦看到现在的你，会多伤心？”

    “我对不起如梦姐姐。”想起如梦毫无保留教她练剑，陪她玩，轻咬嘴唇，绝绝说道：“各为其主。”如果有来世，她一定好好珍惜如梦这位姐妹。

    克文远痛苦点点头：“请你告诉我，沫儿是南海派弟子吗？”想起她跟沫儿青梅竹马，问道。

    闻听此话，月儿惊恐摇头，抬头，用乞求眼光看向他，乞求道：“请不要告诉师兄。”她真的很爱沫儿，不希望沫儿知道她身世。

    她的眼神，触痛克文远心，克文远松开手：“月儿，你知道，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众人，你必死无疑。”

    “我不怕死。”月儿绝望闭上眼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克文远说道：“沫儿怕你死。”抬手指自己胸膛：“失去最爱的人，比死还可怕。”转身向外走去。

    月儿快步追到他面前：“克文远，你不要告诉沫儿。”扯他衣服跪倒在地：“他是我为一牵挂，我爱他。”诚恳说着。

    “你爱他，爱的有多深，永远为他放弃多少。”扶月儿起来。

    月儿犹豫了。

    克文远说道：“如果你不爱他，请让我告诉他，他爱的人是南海派弟子。”

    “不。”月儿拼命摇头。

    克文远坚定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不要折磨他。”

    “克文远，我求你。”月儿声泪具下。

    白如雪抬头看向克文远，再看向月儿。

    背后，一记深沉、坚定、心痛声音响起：“不管你是不是南海派弟子，我都喜欢。”说话人正是沫儿。沫儿身旁是鹏意。

    鹏意坚定说道：“姑娘，如果你爱他，请你为他远离南海派。”

    沫儿来到月儿面前，抬手擦出她脸上泪痕，柔情道：“月儿，别哭。”

    他越这样，月儿哭越凶，投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一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沫儿，爱情不分门派，爱了，就爱下去。”鹏意坚定说着。他能为白玉离开南海派，他相信，月儿也会为沫儿离开南海派。

    莫离、苏梦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莫离说：“月儿，这儿只有我们，你很聪明，你知道我们这样作目地。”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月儿是南海派弟子，他们在保护她，为什么是保护她，是因为克文远为她求情，所以他们愿意保护她。

    月儿抬头看向他问道：“为什么要这样作，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不想看到沫儿痛失爱人，跟我一样痛苦。”克文远长叹一声：“我感激你，是你让如梦度过她人生中，最快乐时光。”莫离告诉他，月儿有可能是南派弟子时，他乞求他们，给月儿一次改过自新机会。莫离先是不同意后来被他说动。

    沫儿看向克文远。

    克文远继续说道：“我痛失所爱，不希望别人跟我一样，为爱所苦。”

    “师兄。”月儿抬头看向沫儿。

    沫儿说道：“爱了，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喜欢你，早把你当作我的妻子对待。”

    “师兄。”月儿泣不成声。

    白如雪抬头看向克文远，没想到他这个木头人还有这样一面。

    克文远没有看她，冲众人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他不肯定，月儿是否会为沫儿改变。耳边响起月儿抽泣声音：“克文远，谢谢你，请你救出我娘。”母亲在万无云手里，她也是被胁迫的，不得不这样作。

    克文远回头看向她。

    月儿站直身子，擦出去脸上泪水：“我愿意帮你们骗万无云，也求你们救我娘。”

    “嗯。”克文远点点头。

    月儿深深向白如雪弯腰：“姑娘，对不起，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

    “你能迷途之返，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白如雪扶起她，抬头看向沫儿：“希望你白头到老，相亲相爱一辈子。”

    “谢谢。”沫儿来到月儿身边，伸手臂搂住月儿娇俏身躯：“我会痛爱月儿一辈子。”爱恋看向月儿。

    白如雪抬头看向克文远。

    克文远面无表情，脑海里是如梦纯真笑容。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没能让如梦开心快乐，没能保护自己深爱妻子。把信递给莫离：“大师兄。”

    莫离接过信经得月儿同意撕开信封仔细观看。上边几句短语：“月儿，用莫离命，换你娘命，三天之后，我要结果。”

    莫离眉头微锁，心里说道：“可恶。”

    月儿问：“他把我娘怎么了？”

    “他说，用我的命，换你娘的命，三天之后，他要结果。”

    “怎么办？”月儿着急轻呼。

    克文远坚定说道：“放心，他活不到三天之后。”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嘴角上扬，扬起苦涩笑容。

    白如雪来到他身后轻声问：“你不怕死吗？”

    “心已死，身躯的生与死，还有何怕？”转头看向她。

    白如雪嘴角微扯，低声说：“你爱如梦，爱的很深。”

    “嗯。”克文远点头。

    白如雪接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有个女孩告诉你，她愿意作你的如梦，你会接纳她吗？”

    克文远轻笑摇摇头，抬手指向胸前，坚定说道：“在克文远心里，如梦永远是独一无二的。”迈大步向前走去。

    看克文远走远身影，一抹痛疼划过心间，白如雪低声问：“你想孤独终老吗？”

    “我有如梦陪着，不会孤独。”克文远抬手，轻轻向她挥动。

    房间里，莫离、苏梦远对视一会，最后无奈摇摇头。

    沫儿低头看向月儿。

    月儿娇俏问他：“师兄，会想克文远爱如梦一样爱我吗？”

    “我会比克文远爱如梦，更加爱你。”

    月儿笑着依进他怀里，飘泊无依的心，终于停泊。第二天早晨，莫离挑选十二名高手跟他们赶仆朱家堡。他们赶到时，朱家堡早被武林众人团团围住，南海派弟子死伤大半。

    朱家堡大厅里，万无云来回不停渡步子，信送出去三天了，还没有回信，难道说，月儿真的判变了。

    他几次欲离开朱家堡逃会南海派，都被外边众武林人士逼回来，经过几次大战，雪云身负重伤，不治而亡。

    正想着，院里响起莫离低沉声音：“万无云，我们又见见了。”他身后是苏梦远、鹏意、克文远和十二名武林高手，每人手里一把长剑齐刷指向万无云。

    万无云抬头看向他们，嘴角微扬，扬起苦涩笑容：“莫离，我知道你回来。”走向前，抬手挡开莫离剑：“我一直都在等你来。”

    “还想交手吗？”莫离转头，看向身后众人，再看向万无云，伸手指耳朵让他听：“听仔细点，有没有声音。”

    在他提醒一前，万无已经屏住呼吸细听，没听到打斗声，相比，南海派弟子都走了，或是被捉了，或是被杀了。

    莫离接着说道：“南海派大势一去。”说着手指向院里。

    大门被推开，几十名武林英豪进来，手里兵器指向他：“万无云，你死期到了。”

    万无云冷笑说道：“我答应过盈盈，会为她报仇。”手指向莫离：“如果你是我，你会比我更惨酷。”

    莫离冷笑不语。

    万无云接着说道：“大势已去。”仰天哈哈大笑。“我等你来，就是为告诉你，我的故事。

    当年，我跟雪云、贺云号称武林三云。你所谓的正义之师打不过我们，就抓走盈盈，威胁我们前去，如果我们不去，他们就杀死盈盈。为了杀死我们，人们招开武林大会。”长叹一声：“你知道吗？那年武林大地也是七月初七。”嘴角微扬，扬起苦涩笑容：“为了尊奠盈盈，我们决定，这次武林大会，也在七月初七招开，送你们上西天。

    七月初三晚上、我们闯进关押盈盈楼里，想趁武林大会招开之前救去盈盈。我们闯进楼里，看到的时盈盈被迫承欢，求死不得场景，我们师兄弟三人被气疯了，手起剑落，杀死那些伪君子。盈盈握住我衣襟对我说‘哥，该我报仇。’当时，我的心都碎了。”抬手指向自己胸膛。

    “盈盈死那一瞬间，我发誓血洗武林。我们师兄弟三人归隐南海，苦练武派，十七年前重回武要，试图血洗武林为盈盈报仇。谁知道云魔门会插手此事，把我们逼退南海派。”看向莫离。

    “十二年前，我们横扫武林，再次被云魔门逼退。”抬手指向众人：“两年前，若不是如梦出现，你们早死在我们手里。”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们已经收服少林派、华山派、武当派，武林大半势落在他们手里。

    莫离冷笑：“今天来，我不想跟你谈江湖恩怨，我只想给我师父、如梦、师妹报仇。”长剑缓缓抬起。

    万无云冷笑：“报仇。”

    “你杀死我妻子，我要你血债血换。”克文远抬剑指向他。

    鹏意七彩剑指向他心间：“我要为我妻子报仇。”

    “我要为如梦报仇。”苏梦远长剑指向他。

    万无云淡漠看向他们，最后点点头：“杀死我，真能解你们心头之恨。”

    “不知道。”四个人异口同声。

    万无云又问：“如果，杀死如梦者是武林正派，你们会用剑指向他们吗？”

    “仇恨不分门派。”克文远咬牙切齿说着。

    “我懂。”万无云点点头：“中原武林杀死我妹妹，注定灾难来临，南海派杀死你们亲人，注定灭门之灾。”说完哈哈大笑。身负重伤他，知道不是他们对手，还是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众人后退一步，以为他要反击，那曾想他自断筋脉，气绝身亡。死时抬头看向莫离低语：“如果他们没有杀死盈盈，武林上不会有南海派。”

    最后这句话，重击四人心灵。因果报应，谁是谁非，谁能说的清。

    克文远弯身给他合上双目：“万无云，走好。”微微闭上双目。

    有位武林人士说道：“克少侠，他是恶魔。”

    “是你们把他逼的。”克文远回头抬手指向他们：“你们应该庆幸，杀死如梦的是南海，不是你们，否则，我会像他们一样，血洗武林。”说完，迈大步向外走去。

    武林人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无语。

    同样的恩怨，是否还还会重演。武林三次浩劫，全因上代人一时糊涂导至。无数少女惨被蹂躏，全因上代人色心引起。因果报复，无因何来果。江湖上，恩与怨、是与非、情与仇之在一线这差，错行一步，万劫不复。

    几个月后，月儿跟母亲相聚，嫁沫儿为妻。

    白如雪独自徘徊在茫茫人海中，不知道下一站在何处。

    鹏意守在白玉坟前，为她挡风掩雨，如果有来世，他还会娶她为妻。

    莫离、苏梦远、克文远来到云魔峰、陪在静雅身边，慢慢走着。他们会替如梦承欢膝下、尽孝。

    天还是当初的天，云还是当初的云，风像当初一样，吹起他们长衫，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