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发丝被微风吹拂而起,孟媛那带着慌乱的脸颊,泄露着不甘与愤恨……
她口中所说的两样东西确实无法立马取出来让眼前的男人验证,都怪她怒极攻心,无法估计其他便把自己的所有给倾倒而出,想到奶娘还在竹园居里等着她,孟媛的心中又添加了一丝勇气,一改慌张的模样,很是自信地扬起头来直视毓静恒。
“只是证据而已,只要回到竹园居,奶娘自然会把证据给王爷看,到时候请王爷不要多加阻拦才是。”孟媛抬起冰冷的双眸,带着离去的决绝,刺得毓静恒的心一阵刺痛与慌乱。
毓静恒搭在孟媛双肩的手不断地收紧,牙根被咬的死紧,下颌的青筋很是明显,可见此时的毓静恒有多么的愤怒。
“王妃还不知道吗?你口中的奶娘已经被苏牧笙赎出了王府,苏家也从碧落楼中消失,竟连本王都无法查出他们的去处,王妃救出的人可真是好本事呢。”毓静恒那带着嗜血的眼眸凝视着孟媛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的自信逐渐被慌乱所取代,心中的痛与怒火便不断地上升。
孟媛被那冷然而又火味十足的剑眸紧锁着,心中的慌乱逐步加深,奶娘……竟然被沐笙给赎出了王府,想起那日的声泪俱下,是了……奶娘定是把她对青竹说的话听了进去,所以才会去寻沐笙他们帮忙,若是如此,苏牧笙定也能把她一同救出这像牢笼般的王府吧?
那两样东西她都放在了奶娘的身上,料到青竹跟着自己或许会一同受苦,本是做个万全的打算,不料却成了真,她以为把东西放在奶娘身上会安全些,没想奶娘就这么被牧笙给赎了出去,估计牧笙也是怕奶娘在王府中遇到危险吧……
如今……休书与圣旨都不在,她要那什么借口离开王府?依这个男人如今的态度,定是不会轻易放了自己,难道真要等牧笙他们来救她吗?先不说不知她们现在身处何方,就算牧笙现在本事大了,也打不过身为堂堂王爷的毓静恒吧?
越是往下想,孟媛就越是担心几分,她到底该怎么办?
毓静恒凝着孟媛那苍白的脸上又白了几分,心中涌起无限的心疼,想要把这一身单薄又伤痕累累的女子拥入怀中好好呵护,却被那一身散发出的疏离气息给止住了脚步,只能把心中的情与痛掩埋在冷冽当中,抿紧的唇更把他的冷与霸道的决心显露无遗。
“你的额娘都已救了出来,为何就不能放我离去?我也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罢了,你把我禁锢在这王府中有什么用?”孟媛忍不住放低了语气,只一心求去,既然面前的男人没有把心放在她的身上,又为何死死抓着她不放呢?
“不必再说梦话了,既然做了本王的王妃,就别想着休离的事,本王绝不准许,你只要把心放在本王身上就行了。”毓静恒张启着紧抿的唇,他想要柔情以待这个女人偏偏一张冷脸对着他,那么他就以霸情禁锢她的身,不论她愿与不愿,他都必须这么做。
一想到慕容明珠离开他的身边,他就窒息得无法呼吸,因此,他才不会容许慕容明珠逃离他的身边。
“如今青竹也没事了,本王会派人为她治伤,现在你给本王乖乖回去把身上的伤养好。”
心中已经决定要把慕容明珠禁锢在身边,只要还留在身边便已足够,因此也不想顾及孟媛的意愿,直接拦腰抱起了孟媛,迈着健稳的脚步向来时的方向返回。
突然的悬空让孟媛忍不住搂住了毓静恒的脖颈,在发现自己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又被抱起了身,一股怒火更是烧得旺盛,已经软下了语气依然无法让这个男人放自己离去,这人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就是无法放过自己呢?难道他是想让自己跟贾紫珊一个下场,只有死亡才能令他心满意足吗?这个男人对她的恨如此之深吗?只因她是老太妃的侄女,是老太妃逼迫他娶了自己,那仇恨也就跟着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会是如此吗?这个男人,恨她吗?
孟媛悲哀地想着,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发现毓静恒眼中的情意,或许不是发现不了,而是她不愿发现。
当一个人受着同一个人太多的欺骗与伤害时,或许,连最初的信任与期盼都消失殆尽了吧?
铁臂把怀中挣扎着的小女子给禁锢住,毓静恒俊颜上的冷意又添加了几分,以腋下牢固住孟媛扭摆不断的身子。
“毓静恒,你这个混蛋,王八蛋……放我下来,放开我……”孟媛用力地挣扎着,不顾身上不断渗出的血丝,眼角落着泪,却见毓静恒依然板着脸往前走着。
孟媛忍不住绽出一抹如花的笑靥来,笑自己的傻,就算她把身上的伤全部撕扯开来,眼前这个男人怕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相反还会高兴地大笑吧?
青竹傻眼地看着孟媛又一次从她的眼前被毓静恒抱走,身上的鞭痕不断传出麻麻的痛楚,让她连移步都很困难,两眼挂着晶莹的泪珠,青竹用尽全力也只能喊出虚软无力的字句:“小姐,王爷……不要伤害小姐……王爷,不要……不要留下青竹一个人……”
青竹喊得有些语无伦次,实在是坚持不下去的她瘫软在地上,宇文赋见此情形,只能叹息出声,抱起青竹就往他熟悉的竹园居而去。
商人出生的宇文赋,终究无法顺着自己的真心走,就像他选择帮助毓静恒蒙骗了慕容明珠,不仅是因为毓静恒是他此生的至交好友,更是因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他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让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孟媛,你告诉了我这个名字,但我却没有珍惜你所给的信任……
宇文赋摇头叹息着,低头看着陷入黑暗中依然紧皱着眉头落着泪的青竹,又是一声轻叹,这丫头也真是忠心。
看明珠对她的紧张程度,他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不似平常的主仆之间,因此才打算解救这丫头,也算是给明珠的一个补偿……
宇文赋那一身招摇的红衣随风摇摆着,向前走着的背影是那么孤单而寂寥。
孟媛被毓静恒强制地钳制在怀里,向着恒星殿而去,孟媛记得这条路,心中的恐慌在无限扩散着,这个该死的男人又想要干什么……
“毓静恒,既然你不肯放我离去,那就让我回竹园居,我要跟青竹在一起,放我下来,听到没有……”孟媛扯开了嗓子用尽全力呼喊,却见毓静恒如木头般扫也不扫她一眼,只径直往前走着。
“你……”孟媛气结,胸腔一起一伏着,想要发怒却只再怎么嚷嚷也是无用,紧咬着的下唇直到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才松开,看着那步步逼近的方向,思及在进水牢的前一晚,那种痛苦的羞辱,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再承受……
从毓静恒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孟媛的心越来越没底,惊惧的心情从心间漫了出来,不……她不要再承受再一次的羞辱……
“毓静恒,你不可以再对我……”孟媛皱着一张脸,即使她不是心甘情愿与这人发生肌肤之亲,但两人也算是坦诚相对过,可自己还是无法那么露骨的说出直白的话……
听到此,毓静恒才低头看了孟媛一眼,那灼灼的目光惊得孟媛的心突突地跳,心里的悲凉不断地往上涌,身子的颤抖表明了她的害怕……
“如果你想心中关心的人能够平安,最好给本王安静点。”毓静恒垂眸凝着孟媛的眼,那眼中的深沉慌了孟媛的心,她把头埋进衣襟里,不想再次沦陷在那双虚假的眼睛中。
这个男人又想玩什么把戏,以为她还会受他的骗,再次把心遗落吗?
她的心死了,很难再挽回了。
抱着怀中心爱之人,毓静恒踏入自己的寝居中,看着孟媛垂下头颅不愿面对自己,毓静恒便抿紧了双唇,唇角溢出一丝冷笑。
既然怀中的女子硬是要把心给收回去,那么他就霸着她的身,让她永远也无法逃脱自己的禁锢,只要……慕容明珠还待在她的身边,那便足矣……
抱着孟媛一步一步向自己的寝房迈进,毓静恒能感到怀中女子的发抖的身子逐渐颤得厉害,心中便有一股怒意不断往上攀升,难道他就这么令人害怕吗?
想到怀中女子惧怕他,厌恶他,他的心就不住地疼痛。
而毓静恒却只考虑到他爱她,却从不曾考虑过他带给孟媛的伤比爱多出了多少。
“嘭”的一声,从寝房之中飞出一个花瓶砸在了毓静恒的脚边,幸好他闪得够快,否则这花瓶可就要砸在孟媛的身上了。
惊惧于方才花瓶险些就要往慕容明珠身上砸去,毓静恒“腾”得噌起一股怒火,加之孟媛对他疏离的态度,更是令他火上加火,扬着一脸阴沉的表情,毓静恒抬步向寝居走去。
从里间不断传出的咒骂声,竟是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贾紫珊的声音,毓静恒的眼中闪过惊讶,却很快被一股更为阴冷的神色掩埋,加快了脚步走向里居。
“你这个孽种,到底谁才是生你的人,竟敢忤逆我的意思,看我不打死你。”
刚踏入里间,便看见贾紫珊一脸阴狠的表情,手中提着又一个重量级的花瓶,双瞳瞪得老大,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惊惧,再回过头去,若不其然便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毓沐轩。
本是惊惧与毓静恒会对她做出不轨行为的孟媛,在听见贾紫珊那歇斯底里的尖叫时,便忍不住抬起头来观望,看着满地充满花瓶碎片的里间,狼藉一片,一点也没了一个王爷该有的寝居模样。
“额娘,额娘。”
在听到毓沐轩那带着哭腔的稚嫩嗓音时,孟媛心中的紧张感又提了起来,她竟然把小沐轩给望在脑后了,真是该死……
当目光触及毓沐轩额角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面还在流淌着血,孟媛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心中的怒火就这样从她的心中燃烧了起来,这……这贾紫珊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