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微风习习地吹起肩上的发丝,衣摆随着清风飘摇着,艳娘推着苏牧笙急忙向小木屋里敢。
早在毓静恒坚持要寻回孟媛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识了毓静恒的深情,他的痛苦,在亲眼见到痴颠状态的太妃,他们瞬间便明白了毓静恒的苦心,他也是一个孝子,因此,他们这些外人也就原谅了他,只是,不知王妃能不能原谅王爷,以她那么刚烈的性格……
宇文赋在前头带路,对于这个曾经帮着毓静恒设计孟媛的人,他们依然没有好气,毓静恒利用孟媛是逼不得已,情有可原,可这个宇文赋可就不一样了。
艳娘黑着脸推着苏牧笙率先打开小木屋,眼尾斜都没斜他一样,让宇文赋站在那里尴尬不已。
也也难怪他们无法原谅自己,谁让自己有心利用慕容明珠呢?宇文赋只能苦笑着跟进小木屋中。
看见艳娘推着苏牧笙进来的时候,楼洛溪还感到有些惊讶,但在见到宇文赋之后便一副了然的模样。
“小媛在里面呢,你们进去吧。”楼洛溪也跟着楼向阳唤着孟媛小媛,说着这样一句话,便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活。
虽说楼洛溪是千金之躯,但做起厨房活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这也与她喜爱做食有关系吧。
看见床榻之上的孟媛,艳娘的眼角首先湿润一片,推着苏牧笙上前,艳娘就忍不住抬起手背拭泪。
孟媛假寐的眼睛睁开,看见泪痕满面的艳娘,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而艳娘和苏牧笙在见到孟媛那脸上时,还是免不住震惊,虽说已经听宇文赋说过,但真正见到时,还是免不住心酸,就是这脸上的伤,危害到王妃的生命吗?就是这脸上的伤,让王妃和王爷两个人有可能面临阴阳相隔的局面吗?
艳娘的泪珠不断地往下落着,伸出手想要抚上孟媛的脸,却又颤颤地收回了手,“王妃,你……疼吗?”艳娘只能苍白地说着这样的话来。
“不疼,眼娘,牧笙,谢谢你们来看我。”孟媛笑着摇头,她的脸色那么苍白,连说出的话也变得虚软无力,现在已经是第五日了,孟媛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就快要撑不住了,而毓静恒这个时候又还未回来,她的心中并不存在什么希望,如果……如果毓静恒真的遇害了,那么他们……黄泉相见又何妨……
“小媛,我给你煮了些粥,瞧你的脸憔悴成什么样,这几日也总是吃得那么少,你这身体怎么熬得住。”楼洛溪搅拌着手中的粥,走到孟媛的床榻之前。
艳娘流着泪把位子让给了楼洛溪,眼里泛出的心疼是那么的明显,“王妃,就算担心王爷,你也要多少吃点吧。王爷为你去采药,也是想要救活王妃,王妃这般不爱惜自己,王爷回来后,又该生气了。”
孟媛本想拒绝楼洛溪递过来的汤匙,但听见了艳娘的话,苦涩的笑便绽开了花朵来,张嘴接住了楼洛溪送入她口中的粥,她轻轻咀嚼着。
孟媛总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双眼缓慢地闭合着,艳娘和苏牧笙看着,都害怕她会不会在一个不注意间就永远的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宇文赋看着孟媛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乐观,心下的慌乱便不断地在啃噬着他的心,为了引起孟媛的注意力,他忍不住走上前来,接过楼洛溪的清粥,扬着笑脸道:“让我来喂她吧。”
接着,转过头来对着苏牧笙和艳娘,眼里的歉然是那般深,可他却不能再迟疑下去,“让我跟明珠说句话,可以吗?”之所以不叫孟媛,是他自知已经没有资格唤她这个独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艳娘本想恨恨的拒绝,却被苏牧笙给打断了,苏牧笙从宇文赋的眼中能够看出他的意图,自认以他们的能力一定无法托住孟媛的神智,而王爷又还未回来,那么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男子身上。
“王妃,你一定要等王爷回来。”艳娘推着苏牧笙向外走,临出门口时,还是忍不住说出这句话出来。
三个人都出去了,孟媛抬起就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看向宇文赋,等着他开口。
宇文赋舀起清粥递到孟媛的嘴里,以轻缓的语气说着,“你恨我吗?我这样欺骗了你。”虽然语气是那么的轻缓,但他还是止不住地紧张,眼睛眨也没眨,就怕错过孟媛那一闪而过的表情。
孟媛抿着唇停顿了片刻,还是含住了宇文赋递过来的清粥,吞咽掉这一口粥,她看向宇文赋的眼中带着让人难懂的气息。
“恨吗?其实也恨过,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朋友,可是你呢?恐怕我连毓静恒的一丁点都比不上……”
孟媛还未说完,宇文赋便急急地插话,“不是的……我也……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知道……我出身在商业世家……”宇文赋说着,眼底有着化不开的忧伤。
孟媛的唇角微扬,这般模样的孟媛,让人觉得她似乎在下一秒钟就会毫不犹豫地如蝴蝶般飞离,让宇文赋的心像梗着般,那么难受,那么想要抓住她。
“在之前,我是很恨你们,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但是,毓静恒肯为了我牺牲性命,我突然就理解了你们。在你们这里,凡事以孝为先,毓静恒为了母亲利用我,他错在哪里?你为了家族选择帮助毓静恒欺骗我,又错在哪里?只能怪情势逼人吧。或许是命在旦夕了,人的思想也就跟着看开了,觉得你们,也不是那般不可原谅。”一次性说了那么多的话,孟媛止不住地喘息着,眼睛,也忍不住慢慢地闭合在一起。
宇文赋震惊,慕容明珠的胸襟竟是这般的……她是这么地宽容……可是他……
宇文赋兀自神伤着,抬起头欲要说什么,却见孟媛的眼睛紧紧地闭在了一起,心下一惊,放大着瞳孔摇晃她的身体,“明珠,明珠,你现在还不能睡……明珠你不要吓我……”宇文赋的声音越来越大,把外头的三个人都引了进来。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艳娘推着苏牧笙第一个冲了进来,赤红地眼忍不住怒瞪着宇文赋。
“你对王妃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艳娘不断拍打着宇文赋,眼里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们冷静点,她还有微弱的气息。”楼洛溪的眼中同样挂着忧伤,秀眉紧蹙,她把手伸到孟媛的鼻息下,还有气息,只是很是微弱。
咬紧的下唇不断地啃咬着,楼洛溪忍不住把目光瞟向窗外,哥,你快点回来……
突然,窗外的两个身影让她的脸上绽开喜悦的光芒,忙不迭地向外冲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哥,你可回来,快点去看看小媛,她好像快不行了。”
看着边喊边向自己跑来的楼洛溪,楼向阳那紧锁的眉头又忍不住皱起,看着扶在手中同样奄奄一息的毓静恒,他就忍不住叹息。
楼洛溪同样看到那满身是伤,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的毓静恒,震惊那一身的雪花,楼洛溪忙向前帮着楼向阳扶住他。
“王……王爷怎么会这样。”跟着出来的三人眼中闪过震惊,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男人经历了何等的磨难才撑到了这里。
毓静恒的眼睛颤颤,睫毛上的雪水滑落之际,眼睛也随着睁开,那颤抖的双唇吐出的第一句话便事关孟媛,“楼向阳,快点……快点把这个给珠儿……不要……不要管我了……”毓静恒强撑着把自己的手臂从楼向阳的脖子上放下来,幸好被宇文赋拉住了身子,否则以他这样的身体状况,跌下去可是会伤到筋骨的。
楼向阳从毓静恒手中接过那鲜血淋漓的噬血草,加快脚步跑进房中,楼洛溪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这一株草了,因此接过楼向阳手中的噬血草时,她第一个便是把这草丢进她早已准备好的药材中,一起熬成药。
而楼向阳则是把另一半的噬血草包进一个纱布中,使劲揉出汁水来滴在孟媛的脸颊上,在把手中的纱布包扎在脸颊上。
孟媛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因脸上的不适而清醒过来。
而在外头,宇文赋扶住了接近虚脱的毓静恒,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脸唇间也没有一丝血色,身上那么多的伤痕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只是上一个山崖,难道那上面还有奇珍异兽?
想到这,宇文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毓静恒没事……
“恒,恒,你怎么样?”宇文赋忍不住喊着毓静恒。
可毓静恒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去回应他,强撑着意志回到这个地方来已经很不容易,现在,手中的噬血草也已经交给了楼向阳,心中的重石终于放下,他终于可以安心地睡去了……
看着毓静恒似乎放下一个包袱般的表情,宇文赋的心中便一片不安,果然,下一秒,毓静恒那紧紧闭上的眼睛和慢慢下垂的身子都在告诉他,里面的人还未好,现在眼前的男子也要陷入危险中了。
“恒,恒,你给我撑住。”宇文赋把毓静恒的手臂绕过脖子,托着他就往里间走。
而边上承受着这一波波的变故早已泪流满面的艳娘,只能在苏牧笙的示意下跟着进了房间。
天啊,这可该怎么办?王妃昏迷,那听宇文赋所说的噬血草不知有没有用处,而辛苦摘来噬血草的王爷又晕了过去,生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们怎么这般的命苦,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老天爷啊,你一定要保佑王爷和王妃都平安无事才好……
艳娘推着苏牧笙进了房间,心中忍不住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