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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抉择(一)
    萧安殇感应到皇甫绯玦所在,是在人族的方向。

    她了解过那日的情况,自是知晓了慕千绝的杀伐决断,心中不免有种不好的预感。

    把念殇送去皇宫之后,她与夜棋就动身往人族区域赶去。

    可还在路上,她就收到消息说,主战派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人族向妖族正式开战了。

    哪怕萧安殇早有心理准备,收到消息时,还是吃了一惊。

    这慕千绝,比她预计的还要难对付,看来,得换换法子来应对。

    萧安殇与夜棋赶到两军交战的地方时,看见那混乱,却还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松了口气,但眉头还是皱着。

    混乱,怎么个混乱法呢?

    主战派在攻击着妖族,妖族也不留情的回击着,还有一些,在和两方打着,貌似是劝架的存在。

    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喜感。

    萧安殇深吸一口气,手指穿过额间的秀发,轻轻一拂,双眸淡漠的扫了眼下方的那堆家伙们,用上灵力喊道:“都给我住手!”

    萧安殇这声,虽不及菜市场大妈们的洪亮以及那无与伦比的爆发力,但却真实的入了所有存在的耳中,神奇的都停手,看向她。

    萧念安等人见到半空中萧安殇,心安了。

    他们对她,就是这般的信任,不用什么来证明,他们都相信她。

    相信她在,就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好像,不久前我才说过,无论是人或妖,皆不准主动攻击对方吧?你们这是,都想死吗?”

    萧安殇那平淡的语气让在场都是一寒,可不管事哪个种族,都有些胆子比较大的。

    “判官仙子心系众生,我们都明白,但难得妖皇以及几位亲王受了重伤,妖族大创,我们不把握这样的机会拿下妖族,岂不可惜?”

    对于那位掌门的话,萧安殇没回答,只是微微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一名妖族将领则是喊道:“尔等蝼蚁也想灭我妖族?简直痴人说梦!要战便战!”

    然后,两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吵着吵着,又打了起来。

    与最初不同的,劝架的一方,都没有动手。

    在几位带头人的指引下,默默离了那两方些距离,后齐齐的看向空中的萧安殇。

    萧安殇看着在打的火热的两方,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化为妖皇形态,召唤出了四只神兽,然后抬手,一道火雷,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这动静太大,两方又安静了。

    白虎,也就是上次那位银瞳女子,温温柔柔的对萧安殇说道:“小安殇,这次又有什么好玩的?”

    萧安殇紫色的眼眸流光一闪,勾起嘴角扬出个极其魅惑的笑容,用足够所有存在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哪个混账东西散布消息,说我受了重伤,偏偏还有白痴信了。喜欢打,就让他们打好了。白虎,不用管是人族还算妖族,你们见一个杀一个,杀到他们知道乖乖听话为止。”

    “遵命,主人。”

    四位神兽扬溢着邪魅的笑容,转头看向地面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可惜才转过头去,他们就懵逼了。

    因为,没人或者妖动手。

    四国的子民,包括那些国君,纷纷对着四神兽拜了下去。

    他们不认识化为人形的四神兽,却认识他们眉间的印记。

    他们,可是他们的守护神啊。

    妖族也没敢再动手,虽然萧安殇不是这个世界的妖皇,但却是真的妖皇,对他们还是有威慑力的。

    而那些修行门派,也是懵逼了,这萧安殇,究竟是驱妖师,还是妖皇啊?

    萧安殇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犹如一代君王,她轻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何为邪?何为义?你们有些什么小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们爱玩正义,行,我们讲正义,都是生命,我们应该互相爱惜。你们要讲实力?好,我们来讲实力,我今日在这说了,人与妖必须和平共处,要是再有拿种族说事的,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萧安殇这话一出,在场的内心都很震撼,四国的子民以及国君自然是同意,说话那个是谁?是能支配他们守护神兽的存在!

    至于那些修士?

    他们有修为,能察觉到萧安殇身上那恐怖的妖力!

    这次战役本就没来什么特别厉害的大能,能是萧安殇对手的,一个都没。

    他们不傻,也知道留有青山,不怕没柴。

    楚彦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偏头对念安咬耳朵:“我现在是确信她是你姐了,讲真,这半年时间她变化真大。”

    萧念安看着安殇,满是心心眼,回道:“没啊,安殇一直这么帅啊。”

    然后,她双手做喇叭状,扯着嗓子喊道:“我等愿听从陛下安排!”

    有了萧念安开头,纷纷都学着她高喊起来。

    “我等愿听从陛下安排!”

    “我等愿听从陛下安排!!”

    “我等愿听从陛下安排!!!”

    看着那些之前还在打的你死我活的大家,纷纷喊出那样的话,萧安殇知道,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另外一件事,才刚刚开始。

    萧安殇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

    这一战,自己不能输。

    一输,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夜棋不知道萧安殇内心所想,只是有些惊讶她的动作,奇怪她的反应。

    他没来得急问,一个声音,算是解答了他的疑惑。

    “还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一个半妖,居然是妖皇。这个世界,居然有两个妖皇,有趣。想来,你就是萧家的长女,你才是平息人妖两族之间战争的根源。”

    那道从后方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萧安殇心痛。

    她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不是他。

    也对,红玉玦不是早告诉自己,他在的吗?

    一直在旁看着。

    除了夜棋外,几位认识皇甫绯玦的看见这样的场景,呆了,纷纷看向萧安殇,不明所以。

    而萧安殇没理会他们的目光,也没回头看慕千绝,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所以,你要杀了我?”

    她的声音很轻,轻的让慕千绝的心莫名一疼。

    那明明很陌生,却又觉得无比熟悉的声音让慕千绝有些晃神,鬼使神差的回她:“我似乎没有不杀你的理由。”

    依着他的性子,他应该直接动手的,就如同在妖族京都的萧府一般。

    依着他的性子,在见到萧安殇的第一时间内,他就应该动手除了她。

    而不是等她把事情平息了,才出现。

    慕千绝的话,在场的都听的很清楚,他们不懂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皆是紧张的看向萧安殇。

    而萧安殇呢?

    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说道:“之前默不作声的看戏,如今才杀了我,能有何用?”

    是啊,如今的局势,她即便是死了,也不能再挑拨两边内斗了。

    两边的都不傻,如今,他们不会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杀了你,能减少我们的损失。”

    萧安殇的实力,在场都知道。

    魔族从来不怕妖人两族,哪怕他们数量众多,魔族也不怕。

    之所以弄这么多阴谋诡计,不过是因为如今的他们,耗不起。

    他们战斗力都很强,但在水芜陵的诅咒解除之前,少了就是真的少了。

    就好像不可再生资源一般。

    这个道理,萧安殇懂的。

    她死,并不能催发两边内斗,但只要她还站在妖人两族的前面,她便是祸害,是他的敌人。

    萧安殇下定决心般转身,看向了慕千绝,无所畏惧的说道:“那,你动手吧。”

    看到萧安殇的面容,慕千绝的心跳,漏了一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让他想上前,想靠近萧安殇。

    可理智让他什么都没做,面色一片平静。

    慕千绝是勉强平静了,但他身边的魔族反应可大了,尤其是慕千华。

    “水芜陵!你居然没死!”

    慕千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更是失态的喊出声来,这样的失态,是慕千绝没见过的。

    萧安殇的这张脸,无论是神族还是魔族,都不会忘记,不管过多久,他们都会记得。

    因为恨,因为怕!

    对于慕千华的话,慕千绝有些疑惑:“千华,你不是说,当年伤了我,而且诅咒整个魔族,导致我族不再有后代的那位水芜陵,是神族吗?这位,只是半妖而已。”

    听慕千绝提醒,慕千华冷静了下来。

    “是啊,当年水芜陵是以她的神格为代价下的诅咒,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听到慕千绝与慕千华的对话,萧安殇笑了。

    她就好似特意等着他们这句话,来打击他们的信念一般,自然无比的接过话:“水芜陵是活不了那么久,可她可以转世投胎啊。我啊,就是水芜陵的转世。”

    “可我并不记得我当年有害过千绝你什么呢。至于诅咒,呐,千绝,你怎么不问问他们,我为什么诅咒他们呢?”

    慕千华闻言,急了,凶光乍现呵斥道:“你住口!”

    从萧安殇一开口就直呼慕千绝的名,就说明了,她是知情的,她知道他是谁。

    加上慕千华的反应,更是证实她说的不假。

    萧安殇怎会理他?

    脸上笑容又深了几分,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接着道:“神族的诅咒,需要怨恨之力。他们可告诉过你,我连神族一起诅咒呢?而我,为何连神族也恨?为何要那样做?”

    “你住口!”

    说着,就向着萧安殇攻了过去,招式迅速狠辣,充满杀意。

    萧安殇看到了,反应过来了,却没躲,更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四神兽与夜棋的嘴角都含笑,安静的待在一旁,没有要出手意思。

    最后,慕千华也没伤到她。

    因为,被慕千绝阻止了。

    “为什么?”

    这是慕千绝问的。

    萧安殇看着伸手就能碰到的慕千绝,心中更是难受,笑容收敛起来,一字一句说道:“你问他们,或者自己想,由我说出,没意思。”

    萧安殇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曾经问过一个妖,若我有朝一日与他站在对立面,他要如何?他答我,不会有那么一日,即便是假如也不会。当时的我不懂,只认为他是在哄我开心,此时我懂了。”

    “为什么?”

    这是慕千绝第二次问她为什么了,因为他不懂,不懂她也不懂自己。

    不懂她为何会做那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懂自己为何想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