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平有些意外，她竟然猜到了。

    “我想他一定非常反对你与沈小姐的事，而你……应该向他提过亲了吧？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提了不止一次？”虽然与沈平相处时间不长，但短短几句话却已让桑柔对他的个性有了了解，这让桑柔相信，沈平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一直在求老爷将小姐嫁给我，可老爷就是不肯。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姐，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沈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再次咳了起来。

    “但就算他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也没理由非要打死你不可啊？”桑柔不敢相信，沈老爷的心肠真有如此歹毒？

    桑柔的问题，让沈平再次沉默，又是半响之后，他才轻言叹息：“老爷收容了一名因半路遭遇土匪的苏州的落难商人。他能说会道，老爷对他十分喜欢，这一住就是一个月，直至前几日他的家仆前来府上寻找失踪多日的主人，他才离开。在他离开的第二天，我就向老爷提亲，可谁知却被老爷骗出府去，咳咳咳……”

    “你别激动，慢慢说。”桑柔见他越说越激动，立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再次为他倒了杯水，待他缓和过后，这才放下心来。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沈平又咳了数声后，才缓解胸口的不适。

    其实，就算沈平不说，桑柔也猜得出来，一定又是门户之见。虽然说门当户对是天经地义，但沈老爷的做法也确实有些过激，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沈平早就被人打死了。

    沈平没有机会将自己的处境告诉小姐，他原以为，老爷会答应他与小姐的亲事，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狠毒地想要杀他。只是他并不知道，沈老爷早已决定将沈小姐嫁给那个寄住在沈家的苏州商人丁子乾。

    “你就安心养伤，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在一起的。”对于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桑柔可是拿手得很，更别说之前已经有了经验，现在再做起来，还不是驾轻就熟？

    沈平有些半信半疑，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真的能帮他吗？可是桑柔的自信让沈平愿意冒这个险。

    为了能让沈平好好休息，桑柔起身退了出去，而她也要想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到沈平。更主要的是，要怎么能拿回已经付出去的银子，她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次日一早，桑柔便拉着凌无辰走街串巷，一来看看能不能做两笔生意，二来也是要打听打听这沈府的情况。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天，桑柔的收获还真不少，除了将沈府的底细打听了个一清二楚之外，还赚了三四两银子。这是不是就叫做好人有好报？

    酒足饭饱之后，桑柔又在街边买了碗粥带回去给沈平，只是这粥没法拿，她只要将碗也一并买下了。

    手里端着粥，桑柔的嘴也没闲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在凌无辰身后自言自言：“要怎么帮他呢？他现在半死不活的，能下床就已经很不了起了，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就算他好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个穷光蛋，沈老爷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做他的女婿呢？要怎么才好呢？”

    “乌鸦是变不成凤凰的。”

    走在前面的凌无辰一边躲闪着每一位要与他擦肩的路人，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着桑柔。同时，他也在帮她开路，防止有人撞到她，而弄洒了粥。

    “谁说的？还有一句话说得好：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你是凤凰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连我这只小鸡都比不上？凤凰都可以变成鸡，乌鸦为什么变不成凤凰？”与凌无辰斗嘴已经成了桑柔的习惯，无论凌无辰说什么，她都要予以反驳，好像不与他做对，她就浑身不舒服似的。

    这次，桑柔也不例外，可是说着说着，她就有了主意。既然沈老爷不喜欢乌鸦，那让乌鸦变成凤凰不就行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乌鸦变成凤凰呢？

    桑柔想了一路，却没能想出个好的办法来，就连走回家里时，她仍旧没有想出一个有用的办法，直至凌无辰“飘”到前院时，桑柔灵机一动，一条妙计终于袭上心头。凌家不是世代经商的吗？凌无辰虽然是个败家子，但对于经商，应该还是有两下子的吧？

    想到就做，桑柔马上起身冲了出去，刚好将正准备出门的凌无辰抓个正着。

    “你想做什么？”看着挡入他去路的桑柔，凌无辰的剑眉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竖了起来。

    “嘻嘻。”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桑柔搓着手，一步一步朝着凌无辰逼近，那模样像极了骗小孩糖吃的大坏蛋。

    “你到底想干什么？”凌无辰的眉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川”字，他的耐心所剩无几了。

    “你们凌家是世代经商哦？”

    “是啊。”她不是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查清了吗？怎么现在还要明知故问？等等，难不成……“我告诉你，别打我的主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桑柔的脸上虽然堆着满满的笑，其实心里早就将这个败家子给骂了个底朝天，没事这么精明做什么，笨一点又不会死。

    “我不想造浮屠。”凌无辰想也没想，一口就拒绝了。

    “喂！我也不是叫你上刀山下油锅，你怕什么？只是想让你拿出点本钱来嘛，算你入伙还不行吗？赚了钱分你一份，赔了就让沈平还你。”反正怎么算，她都不会吃亏就对了。

    “沈平还我？那你呢？”凌无辰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随后又睨了桑柔一眼，“要我给他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不要他的分红。他赚了，就将我借他的本钱还给我，他若亏了，这些钱就算我送给他。只是……”

    “只是什么？”一见有了希望，桑柔心底的喜悦便冲入了她的脑袋，让她精明的脑袋瓜如同鬼遮眼一般，完全忘记要提防凌无辰了。

    “只是你又要因此欠我一份人情，而这份人情，将来，我定是要讨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