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对丁子乾的信任绝非一朝一夕便可摧毁，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说这话的时候，凌无辰看了桑柔一眼。
“你说该怎么办？”时光飞逝而过，桑柔竟也险些忘记自己原来要做的事。
“反其道而行，让丁子乾对沈度失去兴趣。”凌无辰的眼睛转向冷傲，想确定他的心意。
接收到凌无辰询问的眼神后，冷傲却视而不见，一直沉默着。而凌无辰也没有催促的意思，静静地等待着，直至冷傲起身离去，凌无辰才松了口气。
“你想做什么？”两人的猫腻可瞒不过桑柔，她可以感觉到，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想要让丁子乾对沈度失去兴趣，最快的办法就是打倒沈度。”
“这的确是最快的方法，但我怕沈度会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而且对沈慕君来讲，这也是致命的伤害。我觉得，你这并不想是要帮他们，反而是要拆散他们。”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对沈慕君这种大家闺秀来讲，的确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对沈度来讲，这绝对是最沉重的打击，而且，足以将他打死。
“我觉得你对沈度好像有敌意。”桑柔觉得今天的凌无辰很陌生，因为今日的他太冷。
“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但凌无辰却始终无法忘怀。
“他欠了你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怨仇，会让他如此反常？
“尊严。”简单的两个字，就像所有的愤怒都都包含在了里面。
桑柔万没想到，他的理由会是这样，所以她也只有惊骇地看着他：“什么？”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不想再与桑柔多做纠缠，凌无辰起身就要离开。
桑柔见凌无辰的态度如此坚决，自知多说无益，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我希望你最好信守承诺，因为我不想让沈慕君对冷傲有所误解。”
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上官笑，此时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冷酷，可他仍旧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坐着他的听众，静静地聆听，不曾插言。
闻言，凌无辰好奇地转身，问：“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与沈慕君素未谋面，为何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我……只是想帮她。”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我记得，那个爱钱如命的媒婆，可以为了钱做任何事的桑柔，好像不见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他认知中的那个女人不同了？
“人总是会变的。”
直至此时，她或许可以明白为什么祝小蝶会那么坚持非梁峄不嫁，为什么冷傲誓死不愿放弃沈慕君，那全因一个“情”字。可是，他们可以爱得光明正大，爱得轰轰烈烈，她呢？也可以放手去爱吗？爱一个，不爱她的人？可以吗？
“那是什么，让你变了？”
为了什么？她能说吗？说了，也许只是换回他的嘲讽，所以，她不能说。可她又不知要如何回答凌无辰的问题，只好吼出一句：“不关你的事。”
似是没有料想桑柔的反应如此激烈，凌无辰愣了一下，旋即低笑一声，便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直至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笑，终于为了表明自己的存在而开了口。
“我以为，你够了解他。原来……也不过如此。”上官笑很夸张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更为讽刺。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桑柔，上官笑转身又坐了回去，好像早就料到她会拦着他似的。
“你有真正看过他吗？”上官笑反问了桑柔一句，随后便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可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桑柔。
上官笑等了很久，以为桑柔会想通，可二更都已经过了，她还是苦着一张脸，发髻都快被她抓掉了。摇了摇头，上官笑终于发现，这个女人看似精明，实则呆若木鸡。
“你一定知道他最爱惜自己那身衣裳，绝不容许任何人碰触。他这个人的性格向来是面冷心冷，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他一向独来独往，绝不多管闲事。”话说得这么明白，她应该懂了吧？
桑柔很认真的思索着上官笑所说的话，他从不让别人碰触到他的衣裳，可是他却将她抱在怀里；他对人冷冰冰的，可她所认识他却是个无良的痞子；他不喜多管闲事，可每次都会帮她处理各种状况……这些都说明了什么？
“你是说……”难不成他真的对她有意？这是真的吗？
“我什么都没说，”上官笑立即和桑柔撇清关系，以防日后遭受无妄之灾，“你应该知道他尚有婚约在身。”
“我知道。”她怎会不知，这问亲事还是她做的呢。现在想想再是不该，早知如此她就不会为游素妍做媒了。
“给他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信心。我看你一天都对他忽冷忽热的，想必他心里也不会好过。”上官笑的话虽是在关心凌无辰，但这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关切，更像是幸灾乐祸。
“他自找的。”桑柔嘴硬不肯服软，可心中却像是涂了蜜糖，甜到不行，“那个……我先去休息了。”
目送桑柔那快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上官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成人之美他都做到这份上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后的事就靠他们自己了。
难得做件好事，没想到帮人的感觉也挺好的，特别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块冰坠入情网，更是特别快意的一件事。这种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独享的乐趣，有几人能体会这其中的曼妙感觉？
打开堂屋的门，上官笑站在庭院之中，仰头对望夜空中的这轮新月，那一直笑容满面的脸上竟也闪现出一股哀伤之气。
“今夕，何兮？人生如梦，空是戏。”多少年了，他终是无法忘记。
“既知是戏，又何必痴守梦萦？”凌无辰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却只闻声，不见人。
上官笑一惊，忽又拾起笑容，一脸玩世不恭。眸子微挑，嘴角微扬，手中的暗器却已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