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辰径自回房之后,桑柔可以感觉到游素妍的目光一直都在追随着他。
冲着上官笑笑了笑,桑柔便率先走下楼去,这时候,也该用饭了。
游素妍随后跟去,但在经过上官笑身边时,偷偷的与他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表示一切顺利。
凌无辰自打进入房间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桑柔本想上楼去叫他,但被游素妍制止了,她表现出了一个为人qi者应有的大度之气,而且十分体贴。
用过午饭之后,桑柔便想到昨天遇上的秋离姑娘,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摆脱了上官笑和游素妍,独自离开。
游素妍却也没有执意跟着桑柔,而是与上官笑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秘密商谈起来。
桑柔沿着昨晚回来时的路,凭着记忆寻着秋离家的方向。此时的街道两旁与昨夜相比热闹了许多,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桑柔看得是眼花缭乱,不时被一些有特色的小摊所吸引,东瞧瞧、西望望,一时竟也忘记了自己出门的目的,直至玩了大半天之后,这才忽然忆起。
放下刚刚选好的几件首饰,桑柔匆匆往前赶,却在一个转角处,不偏不倚的与一男子相撞。由于两人均无防备,这一撞可是实打实,疼得桑柔呲牙咧嘴。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桑柔用手揉着额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就骂。
原以为会因此而惹来一场唇枪舌剑,但其结果虽是桑柔一个人在那里唠叨个没完。而那个被撞的男子,却是表情怪异地盯着桑柔猛瞧。
终于意识到这场独角戏的无聊之处,桑柔狐疑地抬起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可入眼的男子却让桑柔大吃一惊。
“何一农!”虽然近十年未见,但桑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名男子。他的模样与十年前,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被称为何一农的男子,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称呼并不满意。
“我说桑柔,十年未见,你一点都没变,还是会叫错我的名字。我不叫何一农,我叫贺易龙。”贺易龙和十年前一样,义正言辞地纠正她的发音。
“都一样,一样了。”桑柔像见了什么稀世古玩一样,左拉右扯的对贺易龙研究了好半天,一点也不在乎周围那些异样的眼光。
一把甩开桑柔的说,贺易龙向后退了三大步,横臂一档,阻止桑柔继续侵犯他。
“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贺易龙严厉警告着这个少根筋的野丫头。
桑柔一愣,却也很听话的停在了距贺易龙一步远的地方,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他来。
一身中规中距的常服,干净而整齐;乌黑的头发被打理的柔顺又服帖;再看他,仍旧和儿时一样,白白净净的。
“十年没见,你连声音也没变。”桑柔难以想像,十年了,他还是童音依旧。
对此,贺易龙只是笑而不答地看着桑柔。
“你看我做什么?”桑柔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喃喃地问。
“我在看那个整天缠着我要糖吃的小妹妹,如今已出落得如此俊秀了。”贺易龙一副兄长地模样,极为自然地拍了拍桑柔的头。
打掉放在头上的手,桑柔拉起贺易龙返回方才的那个专卖首饰的小摊前,理所当然地将刚刚选好的首饰套在身上,而后冲着贺易龙微微一笑。
“好。”贺易龙拍了拍桑柔的头,转身对老板讲道,“多少钱?”
“一共三两二钱。”老板笑呵呵地回道。
“这里是四两,不用找了。”
贺易龙大方的将银子放到老板手中,直乐得老板心花怒放,心想:要是每个客人都这么大方,他就发财了。
“发财了?”看着贺易龙出手如此大方,桑柔好奇的问。
“小时候穷怕了。”贺易龙轻描淡写的说道,同时也不管旁人侧目的眼光,拉起桑柔的手就找了一处茶楼,走了进去。
找了个二楼靠街的雅间坐了下来,贺易龙点了两杯龙井后,遣退了小二,二人一边品茶,一边闲聊家常。
“日子过的真快,你都长这么大了。”看着眼前的桑柔,贺易龙感慨非常。
“你走的时候,我才八岁。现在,我都十八了。”桑柔的心里充斥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那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一想到那个每天跟着自己要糖吃的小妹妹,贺易龙的嘴角就忍不住要上扬。
“你那时还不是和我一样!”桑柔很是不服气,明明就只比她大了那么几天,却总是一副兄长的样子。
“我大你整四年,你以为是四天啊?”早已看透了这个鬼灵精,贺易龙嘴下毫不留情。
“还说呢,是谁被老爹打,吓得跑到我家来,还险些尿了裤子。羞羞羞……”
“那是谁,拿着盐巴当糖,全塞到嘴里去。还喷了人家满脸满身的?”
“是谁带着我去偷土豆,结果被主人发现,放狗追的连鞋都丢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身上背着你,我会把鞋给跑丢了?结果我被我爹狠狠地揍了一顿……”
“那你用尿和泥,往我脸上抹呢?”桑柔再次以此为要挟,堵得贺易龙无言以对。
贺易龙想笑又不赶笑,只能强忍着。可看桑柔的眼神,已经不复初见时的那一抹生疏。
儿时的回忆速度拉近的彼此的距离,他们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光,那种恬淡的美好,简单的幸福,却再也找不回了,这或许就是成长的代价,想要得到一些,就注定要有所放弃。
贺易龙看着仍旧如此纯真的桑柔,心里泛起一丝疼痛,如果……如果当初他没有做这个选择,现在的他与桑柔,是否可以有结果?
摇了摇头,贺易龙挥去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今日重聚,许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他又怎能轻言放弃?
有了主意,贺易龙试探的问道:“小柔,你可有心上人?”
闻言,桑柔的脑袋里立即出现了凌无辰的身影,但旋即又被她强硬挥去,矢口否认:“当然没有了,我的‘大业’还没完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