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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所谓伊人(中)
    一排燃起的蜡烛,明明灭灭。烛光落在她纯白色的里衣上,身子被架着双手被绑。倾月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不想让底下的人为难,所以就这样给绑上了。

    李叔见玉寒一脸几乎要杀人的表情,赶在他之前派人通知倾月。

    香穗一路跑来,喘不上气来,一下扑倒在她脚边。“王妃,你好歹道个歉。王爷也就是需要个台阶。传令来绑你问话也是气不过。你能不能……”

    她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看着一脸不以为意的她,玉寒在一侧坐下。看了一眼执鞭的狱卒,冷声道:“开始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洗干净你们的脖子等着。”

    倾月微微有些不适,手腕小小心地扭了一下。麻绳蹭到娇嫩的肌肤,不由得闷哼了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眼神却还是不留神朝她看去。一旁的侍卫,哪里敢真动手,甩了甩鞭子,又无力地收了手。“王妃,雪大人这些日子在哪里?做什么事?”

    那侍卫问得畏畏缩缩。倾月漠然看着,一言不发。直到他站起身,亲自抓起了鞭子。纤长的手指捧住了她的脸,轻轻地拨开了凌乱发丝。“你明明都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倔强?所以一言不发?”

    “七爷口口声声说只要我道歉,只要我知错。我错了就承担,你又不给我机会?”甩头甩开了他的手。在这里呆了近三天,她的耐性也一点点被磨光。她放下过骄傲求他,他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

    “你任性对待我的妾室,也不过是一己私愤,也不过是嫉妒。而今你让你的心腹究竟在那破寺造什么?”不提还好,一提就来气,手狠狠拽着鞭子。

    “你怎么知道的?”语气波澜不惊,牙齿却是咬着下嘴唇,“不可能……”不可能,雪的行踪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查到。何况是让人知道他在做什么?究竟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什么?”

    倾月微微抬眼,看着他。许久许久之后,她又垂下了眸。“七爷,说过不想那么累的。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也好记不住也罢。我冷倾月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有太多事,无法说清楚,解释也未必会理解。她倒是想解释,若是两人之间的天堑轻易可以跨过,而今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被绑在这里。

    “你……”信誓旦旦的口气,坚定不闪烁的眼神。“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无话可说。我也只有一句话,只问你一次。究竟建那寺庙做什么用?”

    听他这么问,似乎是还不知道雪建的是地宫。“七爷,那块地现在是我的。我建寺只为了还愿。只为了我曾经答应过泉隐寺住持……”

    ‘啪——’鞭子随意落下,不小心蹭到了她的小腿。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往后躲,才知道自己被绑着。抬眼看着执鞭的玉寒。玉寒的手也是一抖,抓紧了鞭子,干干地往后退了好些步。

    “七爷,王妃……”李叔看着那鞭伤急得不了,上前开始解鞭子。正手忙脚乱地解着。却是听见一道尖锐的女声。“不准放——”

    闻声,倾月抬起了头,看见了花映蓉。本还无所谓,这会子却是冷声吩咐道:“给我松绑!”

    她这副样子让他见了,她并不在意。她心甘情愿。让其余任何人见了,颜面何存?李叔见玉寒也没有开口说话,拼了命地开始解绳子。

    花映蓉见状抓起了另一条鞭子就抽。双手双脚才获得自由。突然间一鞭子劈来,生生受了一击。一时不查,跌了一跤。

    “王妃,你没事吧。”

    玉寒没有料到花映蓉会这么没脑子。一时间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反手甩开她之后,另一只手捞起了地上的倾月。这一鞭子落在了她的右手臂。力道不重伤口不深,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御医,快……快喊金御医……”她抓着他手臂的手无力地滑落,苍白的脸颊有冷汗渗出。

    “丑奴儿,丑奴儿……”抱着她,心乱如麻,为何她看上去这么苍白。

    “孩子……”她好怕,小腹传来的痛那么真实。她紧紧拽着他的前襟,害怕一松手就撑不下去。她能感觉到那温热在小腹一点点消散。她好怕,“寒……孩子……”

    她害怕得全身发抖。孩子?玉寒低头看着她。终于能明白她为何落泪。明白了她的恐惧,自己却是慌了,猛地将她抱入怀里。“丑奴儿,丑奴儿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金御医匆匆忙忙地赶来。

    “七爷,王妃动了胎气。下臣暂时稳住了胎。日后还要慢慢调理。”

    抱着她回了轻风阁,等着她睡下才起身倒了外间。

    “金御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王妃有身孕的?”

    “昨儿个夜里。”

    “混账。”茶盏落地,他一下揪住了金御医的衣领,“这么大件事你敢知情不报?”

    “是王妃吩咐。昨儿个夜里老臣又在地老守了王妃一日,也一直去送药。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老奴不敢不从。王爷恕罪。”

    手上不由得更使力了些。金御医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这么晃。一下子就头晕。好在齐大夫慌忙赶来,制止了他。

    终于所有人都离去。一室寂静,齐大夫看着他语重心长。“你瞧瞧,你瞧瞧你这样子,哪里像个有病的。你是真觉得到了这东京真就不必再戒备?”

    玉寒漠然望着他,无力地跌坐在太师椅。“你也坐吧。你的医术我信得过。王妃的胎,我就交给你了。”

    齐大夫缓缓落座。“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你成家立室,也有了第一个子嗣。什么时候去凤鸣山?”

    玉寒沉默,目光越过那雕花木窗。一弯圆月,星光暧昧。“齐殇,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带上她?”

    “七爷指的她……是王妃吗?”

    “舍她其谁!”能够纵容他的无理取闹,任由着他关地牢刑问。顺从他却对所有人都不甘示弱。他的王妃很有趣,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