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举杯,酒香扑鼻。两杯酒下肚,已经迷迷糊糊。站起身步子都是踉跄。而另一边的厢房,两个男人坐下来饮酒叙话。
“冷相,情况你也听清楚了。我不想休了她。我不能,我做不到。可是她逼着我。是她逼得我没有办法……”
“倾月是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的脾气。事已至今,老臣怕是没有那个能力说服她。她从小到大就特别地坚强。她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她自己挑选自己培养的。以前她身边的两个侍女,比我家里所有的侍从都还要好使。办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由此七爷也应该知道,她有的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一声轻叹,他抬手斟酒。
“所以我还请冷相能够帮我这个忙。”
“七爷,老臣可以知道你为何执意要倾月她做你的妻子?”老迈浑浊的眼盯着他,看得他有些不知所措。那样阴沉沉的一双眼,看得人毛骨悚然。他的手就停在半空,似乎要去端那杯酒,却又似乎是想要在他回答之后再端起。
“我不想失去她。我只想她做我的王妃,与我荣辱与共。”
“七爷,倾月她不是工具。”
“我从不曾当她是……”话说不出口,曾经的曾经他是想过利用她,可是而今竟然不再那么想了。既然不那么想了,他为何还要留她在身边,放她自由又有何不可?可是他真的不想放,这样的心情,难道……
“七爷言尽于此。倾月她是很高傲,她也是很善妒,既然如此你还留她何用?老臣虽然希望这一生她有个好归宿,可是现在看来,你也许也是逃不开世俗,你是真的嫌弃她的容貌丑陋,所以对她心有芥蒂,是吧?”冷相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玉寒侧眸望着窗外,那大雪纷飞。“在我眼里她一点都不丑,她很美不是吗?倾国倾城……”
“可是卸下脂粉后的容颜,七爷还是无法入目吧?”
玉寒摇头,“与这无关。”为何世人都只看着她的容颜,用那样的字眼来形容她。所以她也总是如此想着,便不敢放手去要一份幸福。可是他呢?能给她幸福吗?“冷相,算我求你,我不想失去她。只是想要和她共度一生。可是她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怕封帝旨意一下,再也不能……”再也不能拥她入怀,倾诉喃喃情思和疲倦的心,再不能执她之手,再不能吻她……只要一想到今后都要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他有些害怕,有些不敢面对。
“老臣尽力。”玉寒抬起了酒杯,“先谢过了。”
倾月好酒可是总是一饮即醉。紫荧不敢拦阻只一杯又一杯地斟酒。心里盼望着她若是早些醉倒了便可以伺候她安寝。偏生是她醉眼迷离,却还是不忘要酒。一壶酒下肚,她已经站都站不稳。站起身,跌跌撞撞。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框,身子往后一倒紫荧伸手搀扶,扶着她坐下,匆忙要人去拿醒酒汤。
倾月醉得迷迷糊糊,却也安静,不说话,不动弹,趴在案上闭眼。
紫荧端着热水走过后院,撞见了正从西厢出来的两人。
“见过七爷,相爷。”
“你端着热水做什么?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酒气?”冷相鼻子尖一闻就闻到了。紫荧慌忙福身,“小姐饮了酒,奴婢拦不住。这会子醉了,奴婢想给她醒醒酒。”
“七爷,你去看看吧。”冷相摇头,“这孩子她好酒可是酒量又不好。小酌一杯就醉了……”突然冷相转念一想,朝他招了招手,俯耳道:“七爷乘着她喝醉了,你就抱她回房。”
“冷相,我们说好不再……我怕伤了她……”
“她喝醉了!”冷相叹息摇头,“你还想不想要她做你妻子?”
“这和那有什么关系。”玉寒的眼皮在跳,他还真是为老不尊。冷相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七爷,你听我的,我自然有办法。你不是要我帮你吗?你就听我的,如何?”
玉寒沉默点头。紫荧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等到玉寒跟着她到了书房。案前的人已经不见,仔细找了找,她竟是蜷缩在桌脚。伸手抱起,她也只是呢喃一声,“给我酒……”
眼睁开一条缝,眼前的人影在摇晃。她手舞足蹈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玉寒伸手端起了酒盏含了一口酒。嘴对嘴喂她,尝到酒的味道,她抱紧了他的脖子。主动献上红唇。酒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她一路舔着。
玉寒侧头看着一旁拧面巾的紫荧。“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是,七爷!”紫荧如释重负,带上门走了出去。
俯身看着怀里的她,抱着她在案上坐下,端起了醒酒茶,喂她。她才喝了一口,双眉紧皱,却也乖巧地没有推开。直到喝了大半碗,她的眼稍稍睁得开了一些,勉强看得清眼前的人。待看清她就伸手去推,整个人差点跌落。玉寒向前一步,抱住她。使力过猛,一下将她压在了案上。凌乱的衣衫,白皙的肌肤泛着酒香粉红。
细碎的吻落下,他唇经过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痛。她伸手抱住他,意识一点一点清醒,又一点一点模糊。抱着她坐起,抬起她的玉腿缠绕着他的腰。
她顺势双手抱着他的背……
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破碎的呻口今声,迷离的眼。
吻着她的耳,轻声呢喃几近哀求,“不要离开我。”
她迷迷糊糊地只记得要拒绝,“不……”
他气极,动作愈发的狂野,霸道地占有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的手渐渐发软,身子无力地向后倾倒。他拖着她向自己靠近。紧密地结合,填补心中的空缺。他要她,此生此世。
昏昏沉沉的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私处更是湿湿黏黏的难受。
身上的单衣凌乱。手臂上吻痕斑驳,拿了几上的镜子,照见了脖颈处一道道的吻痕和掐痕。迷迷糊糊想起昨晚在书房。她喝醉了……然后他来了,然后……
“你醒了。”他一身清爽,靠着床边屏风。
倾月别开了眼。气恼昨儿个晚上怎么就喝醉了,怎么就没有拒绝?
他在榻前坐下,伸手为她系前襟。这样衣衫半遮半掩,酥。胸若隐若现,他无法定神。
“卑鄙!”她冷漠地吐出了一句话。他无从反驳。“既然我们一日未和离,你就还是我的妻子。”
“是棋子,不是妻子。我警告你,我不会任你摆布的。你以为我会在乎和你行房事吗?我不在乎。如果你觉得我暂时还是你的妻子,有责任承欢。那么你要我日夜侍寝,我无话可说。可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羞愧而改变主意,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错了。你尚且不羞愧,我又何惧?”她猛地回过了头,口气不善。
“你……”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从来不知道她原来真的这般与世俗格格不入。她不是一般人,冷相将她当做男儿一般养大。她有男儿一般的学识胆识和见识。而冷相恰恰忘了教会她男女有别。
她掀开被子起身,光着脚,衣衫不整。她伸手挥开的那水晶帘。帘外守夜的侍女扑通通跪了一地。这行云轩的浴池就在厢房边上。她这一路走去,所有人都垂下了眼。
玉寒跟着她进了浴室。她卸下一身衣衫,走入浴池。他坐在池畔看着她。烟雾氤氲,他的手浸泡在水里。“倾月,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她回过身,清澈的水,玉体隐约。玉寒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用什么可以换你心里只我一人,换你一生一世?”
“用你的心吧。”她笑,抬起了手,水珠滴落。他肯给也要她信才行。
寂寂无语,两心异。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不会痛。
晌午时分倾月入宫。封帝在御书房忙,很久才来。
“等了许久?命人备午膳了吗?”
倾月点头,随着他坐下。在他拿起了筷子之后才抬手去拿筷子,回了一句,“没,刚来。”
“听玉寒说你要和他和离,你是怎么想的?为何突然之间,是闹什么矛盾了吗?这一路去陕东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倾月显然不想多说。
“哲儿回来就将发生的事,一一跟朕说了。真的是雪妃?”他替她夹菜,“怎么玉寒没有跟你一起来?你们俩个还真是水火不容,来见朕也不一起来?”
倾月沉默点头,吃着山珍海味,食不知味。“陛下,她要回来了。”
“他?你说谁?”
“白依人。”她话音才落,突然间封帝手上的碗盏落地。一阵噼里啪啦,随侍在侧的宫人上前收拾,战战兢兢。
“她没死,你居然瞒了朕这么久?”他抓起茶盏,狠狠扔到了她的脸上。温热的茶水,满脸全湿透,茶水滑进衣服,陡然间冷得彻骨。一旁侍女拿了丝帕为她默默擦拭。“她睡了七年,陛下可有想过她七天?你抛弃了她,在困难面前你抛弃了她。她不死不活的样子,我相信她不会愿意让你看见。她回来了,却没让我告诉你。”
“该死——”他将手可以触及到得杯盏全部扔落在地,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