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从传媒集团座落在上海顶级写字楼世贸大厦的黄金楼层,整个公司占据了从28层到30层的所有面积,由此也看出上市公司的财大气粗。
“这就是咱们未来的目标。”
“说的没错。”
孟雪跟宿岱言两人一边感叹一边走到了二十九层的前台处。
“请问二位,有什么可以帮你们。”前台小姐送上了个职业的微笑。
“请帮我找一下陈山石总裁。”宿岱言礼貌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旁边的孟雪在心里扑哧的暗自乐了一声。
临出门之前,孟雪也刻意了解了分从传媒的情况,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的江南,以目前贝斯公司的地位自然是无法约见,况且身为境外上市公司的掌门人,江南在不在国内都是未知数,要想跟他见面,预约期相信短不了,再说,此次上海之行,也没有可跟对方掌门人对等的业务可谈,而依照目前贝斯公司的情况,可以成为分从传媒的一个中型客户或者更恰当的说是中小型客户,跟宿岱言和孟雪接洽业务比较合适的应该是运营总监,顶到头可以跟运营副总裁进行洽谈,而宿岱言提出约见的陈山石是分从传媒的战略首席运营官,比运营副总裁的级别还要高一些。
“扯虎皮,做大旗,先期公司准备投放的几个重点城市的楼宇广告,加起来也不过一百来个电视终端广告,宿岱言却要找人家的战略副总裁谈,真是搞怪。”孟雪心里暗自琢磨着,随后对事情后续的进展充满了兴趣。
“先生,我们陈总是分管公司战略发展的,请问您有没有预约。”前台小姐很礼貌但是也很遵循原则,别看他们的职位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和前台,但是,身在上市公司,每天接待无数客户,早已练就了他们的金刚不坏之身,他们可以很礼貌的做到把对口的业务转接给对口的人。
“请你给陈山石总裁打个电话,就说我是从上海专程赶来的,要跟他谈一下战略合作问题,你如果觉得为难,电话接通之后,我来给他通话。”宿岱言用了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他知道把业务上升到战略合作角度,前台小姐没有权限也不敢来阻挡自己。
果然,如同宿岱言预料的一样,前台小姐立即拨通了陈山石的电话,向对方汇报了前台有两名专程从北京赶来上海的客户,说是要洽谈战略合作问题。
电话那端,陈山石对前台交代了些什么,前台小姐干脆的说了两声:“好的,好的。”
挂断了电话,前台友好的冲着两人说道:“请跟我来会议室。”
在前台的引领下,穿过了长长的走廊,两人走到了位于东头的2号会议室门口,而路过的长廊上,分布着总共6个会议室,用带着分从传媒LOGO的指示牌做了区分。
“看来每个会议室的功能都不同呢。”孟雪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前台小姐求证。
“是的,我们的每个会议室风格和功能确实不同,这样也便于给不同的客户更细微的服务。”前台小姐言语中体现着训练有素。
“那我们可要好好感受一下。”宿岱言忽然插话进来,孟雪和前台小姐明显感觉他话中有话,却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台小姐敲了两下门,门里传出一声浑厚的男中音:“请进”
三人走进会议室,迎面走上来一中年男人,身材中等,略微发福。
“这是我们分从公司的战略副总裁陈山石先生。”前台小姐深谙职场礼仪,先将陈山石介绍给了宿岱言和孟雪。
陈山石伸出双手,嘴里说着“幸会,幸会”,一只手用力的和宿岱言握了几下,另一只手轻柔的跟孟雪握了一下。他的这种握手方式非常罕见和个别,但是这种握手的方式却一下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宿岱言不由感叹,此人颇具个性。
宿岱言和孟雪各自把名片递给了陈山石,陈山石非常专注的读出了贝斯公司以及两个人的名字,双方完成了初次见面的礼节过程,前台小姐倒了两杯咖啡之后,非常合事宜的打了招呼退了出去。
宿岱言和孟雪在沙发上落座后开始打量这间会议室的陈列以及设施:每面墙上都有一个菱形的桔黄色的色块,在色块的上方,挂了几幅字画,其中的句子是一些诸如:“紫气东来”“有朋自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上善若水”之类的内容,而在一进门即可看见的主墙面上却挂着一副水墨的开运竹的画。整个会议室分成了两个区,宿岱言和孟雪落座的区域是会客区,会客区的后端四五米是会议区,椭圆环形的红木会议桌配的是红木椅子,在最头上的位置是投影设备。
让孟雪觉得奇怪的是,进入这间会议室,没有一个体现分从公司元素的物品,连咖啡杯上都没有印公司的LOGO,细细一想,才发现,此种规划设置却是无比的能体现战略合作“双赢”的主题,由此可见,这分从公司的细节工作做得极其到位。
“这会议室设计的很人性化,舒服。”孟雪由衷的称赞。
“过奖了,看来孟经理对于装饰很有研究啊!”陈山石的答话恰到好处,既是一种礼貌的恭维,又等于向孟雪挑起了一个关于装饰的话题,把一上来就谈业务的尴尬期顺利引导过去了。
“我觉得这间会议室最舒服的就是字画下面的桔黄色的色块,这个颜色选的很科学。”孟雪见陈山石和宿岱言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于是继续说道:“桔黄色是一个给人安全的颜色,因为桔黄色是太阳光的颜色,而太阳光照射在人体部位是腹部,对于女性来说,这个部位是子宫,是个安全的场所,人们在工作和生活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把双手放在腹部。”
孟雪说完,用目光看着陈山石和宿岱言,两人低头一看,坐在沙发上,两人的双手却都是放在了腹部的位置,不由得发出一阵会心的笑,一下就把距离拉的更近了。
“哈哈,好,孟经理真是博学。”陈山石一边说,一边用手掌做了个请两人喝咖啡的动作。在两人轻啜一口咖啡之后,陈山石继续说道:“我们跟客户进行战略洽谈,当然要创造一个轻松的环境了,两位专程来上海,不知道我们能向贵公司提供那些服务?”
宿岱言知道这陈山石的时间有限,工作忙碌,开始进入了主题,于是也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们这次专程来,想要跟陈总谈的是长期战略合作问题。”
“那咱们用什么方式合作呢?”陈山石的话正式切入了正题,而宿岱言微微一笑,他知道,到了应该按照自己的策略争取最低折扣了,他知道一旦提出自己的合作方案,而听完之后,陈山石便会立即惊掉下巴,而宿岱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实施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我想请问一下陈总,如果我在分从公司A类广告1000台载体全部投放广告,你能给我什么折扣?”宿岱言直视着陈山石的眼睛。
“这个你应该去找分管运营的刘渊副总裁谈。”陈山石来了招太极推手,因为他知道,宿岱言的这种谈判方式,无非是想套取一个低折扣,真正能做到合作A类广告1000个载体的,除了国家垄断的通信企业之外,还没有一家民营或者外资企业开创先河。
“陈总,我之所以直接找您,是因为我们公司想要开一个先河,跟你们形成战略合作伙伴,而我也不会按照常规的付款方式给您付款。”宿岱言显然是提前把过了陈山石的脉,他的话立即提起了陈山石的兴趣。
“非常规付款方式是什么?”陈山石问道。
宿岱言却并不答话,而是面向了孟雪:“孟经理,把咱们的资料让陈经理指导一下。”
孟雪知会宿岱言的意图,快速拿出早已处在待机状态的笔记本电脑,先是播放了龙哥的广告片,随后又将最近几个月的销售报表做了一番展示,陈山石立即明白,宿岱言这是再向自己证明贝斯公司有资格跟自己谈战略合作。
“宿总,有什么合作方案,您就直说吧,我早就见过你们的广告,也知道你们的牌子,但你千万别跟我谈用你们的洗发水来抵广告费,我们公司可卖不了几个亿的洗发水。”陈山石用了一句玩笑话完成了对宿岱言合作方案的引导。
“那好,我就不绕圈子了,我的想法是,我们双方全方位合作,你们公司的载体我们要1000个广告位,但是,我们双方不采用恒定折扣付款方式,咱们采用浮动分成式的合作模式,我们每个季度进行一次结算,我给你营业额的10%作为广告费用,我们的产品销量高了,你们的收益也跟着水涨船高,我们一年卖2个亿,那么,支付给你们的费用是2000万,这个数字比龙哥代言费还要高2倍,虽然比不了那些垄断行业花国家钱的大客户,但这笔数额应该也能算块肉了。”
“如果你们一年只卖了1000万?那么你占据我1000个优势终端,我们一年才得100万,董事长不把我撕了?”陈山石立即用了一个反比,打断了宿岱言对于美好蓝图的描绘。
宿岱言心里暗笑,他发现陈山石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自己再努力一把,目的即将达到。
“我们的报表您看了,一个月的销量都超过1000万,这个你们公司是做调查的专家,可以核实,当然,为了避免您说的这种情况出现,我计划中还有一个保底支付金额,这个金额保证让您在董事会好交代。”宿岱言开始了迂回,他知道陈山石一定会再次询问价格。
而陈山石却没有按照宿岱言的想法做,他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腰,随后重新落座:“宿总,我想你们这次来的目的仅仅就是想要个好的折扣,这个事情不是我的分管范围,如果你们投放金额超过1000万,可以去跟刘渊副总裁谈,如果不足1000万,500万以上可以跟区域总监谈,500万以下跟区域经理谈,这个折扣我给不了你们。”
陈山石的话让宿岱言陷入了被动,因为他最终目的不但被陈山石看穿,陈山石还毫不犹豫的当面指了出来,这让他觉得很尴尬,如果就此僵住,那么这趟上海之行等于没什么好的收获了。
“陈总,我们确实是想跟你们公司长期战略合作,目前我们也确已经计划了想要在重点城市投放几百个楼盘,但是,我们做实体的跟你们做媒介的还有些区别,我们资金回笼比较慢,所以宿总才提出了根据利润分成的方案。”关键时刻,孟雪的插言起到了良好的润滑作用。
“这样吧,我把你们引荐给刘渊副总裁,具体折扣你们谈吧,我也希望今后能跟你们形成战略合作关系,我会把你们公司在我的战略合作客户中进行备案。”陈山石是个极端聪明的人,经过一番接触,他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宿岱言的用意:宿岱言其实就想让自己当个引荐人,争取个低点的折扣,从现实看,目前贝斯公司不会投放1000个A级终端,他们投放在分从传媒终端的广告费预算甚至不会超过500万,但是,他们认可这个媒体,并且提供出一个相对不错的合作思路—利润分成式合作,这点对于分从公司跟以后的销售型企业合作的模式,具有启发作用。而在谈话中,他能觉察出宿岱言的努力以及贝斯公司的潜力,因此他决定给大老远跑来上海的宿岱言和孟雪一个面子,当一次引荐人,多少帮他们争取一个相对低点的折扣。
陈山石的话一出口,宿岱言赶忙道谢:“陈总,那就有劳了,太谢谢了。”峰回路转,幸福忽然之间就到来了,凭直觉,宿岱言已经感觉到了陈山石有意帮他们的意图。
陈山石没有打固定电话叫前台小妹,而是掏出了手机拨下了刘渊的电话。
“刘总,5分钟后去下5号接待室,一会见。”
看着他打电话的神态以及及其放松的语言,孟雪感觉到这陈山石和刘渊的私交一定不错。在职场上,关系亲密的人之间会产生一种默契,话不用多,就会互相知晓对方的意图,而且把对方的事情放在心上尽心去办,陈山石给刘渊打电话,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很显然,他乐意见到刘渊。
“如果不是在公司,这陈山石一定会跟刘渊称兄道弟。”孟雪心里暗想。
陈山石在前,宿岱言和孟雪在后,三个人走进5号接待室,里面站着一个高个子,那身材跟竹竿一样的消瘦,长相酷似百家讲坛上的纪连海,只是不戴眼镜。而5号接待室的风格显然跟2号接待室极大的不同。这间接待室里彰显出分从传媒的辉煌业绩,奖杯、证书、铜牌在柜子里墙上可谓陈列的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而正中间则挂着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当日全体高管同做V形手势的照片。
这样的布置风格,无时无刻不再向外人传达着一个信息:看!我们多强大,想打折,免谈!单单是这些奖杯证书就完全可以代替谈判者的语言了。
“这两位是从北京来的客户,贝斯公司的总经理宿岱言、人事经理孟雪,他们公司已经在我这里备案了,作为以后的准战略伙伴,近期他们有点业务,你跟他们谈谈。”陈山石这次先把宿岱言和孟雪介绍给了刘渊,显然是表明了跟两人一条船的态度,宿岱言在陈山石刚说完话之后,立即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那快请坐,我一定服务好咱们的上帝。”刘渊脸上现出一个笑容,露出一口让人羡慕的洁白牙齿。
“我就不坐了,回聊。”陈山石冲刘渊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而宿岱言和孟雪跟刘渊互换了名牌。
““乌黑浓密好头发,用思邈中药世家防脱洗发水,加送50毫升!是你们的产品吧.”刘渊背了一句龙哥的广告词,宿岱言和孟雪立即笑了。
“刘总看来对我们挺关注的。”孟雪说道。
“打开电视,听了几次就记住了,对了,你们怎么不继续上电视广告?”刘渊正式开始了对两人的拷问。
“我们推出了阳离子系列产品,这个系列的产品定位就是写字楼里的白领,所以,觉得你们是最合适的。”孟雪抢着回答。
“那你们这次准备投放多少终端?或者说准备花多少钱?”刘渊问的很坦白。
孟雪把头偏向了宿岱言。
“首期我们准备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杭州、重庆等10个重点城市的写字楼投放一批,具体预算控制在500万左右”宿岱言的回答很诚恳,也验证了陈山石的猜测。
“金额不算少,但算不上VIP的级别,根据我们的政策,这个预算能享受的折扣是六三折。”刘渊说话的语速极快,未等宿岱言辩解,立即又说道:“我这人谈生意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陈总把你们列为了准战略合作客户,我就给你们折扣一下,一口价,没商量,按照VIP价格给你们五八折。”
刘渊这种谈判风格很干脆,虽说有些霸道却也合理,原本宿岱言预料到刘渊可能放出来的价格是六折,而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正考虑利用晚上时间再润滑一下呢,没想到刘渊给出了一个超乎宿岱言预估的折扣,这个折扣是比较理想的,当然这里面更多的是有陈山石的面子。
“好,我们答应。”宿岱言干脆利落的回答。
“合同的事情你们跟当地的客户经理签,我会给他们交待好,那好,我今晚还有应酬,不陪你们吃饭了,。”刘渊也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而宿岱言却愈加的喜欢上了刘渊这种做事方式。
“合作愉快!”宿岱言抓起刘渊的手使劲握了握,还没有忘记摇晃两下。
走出世贸大厦,孟雪长出一口气。
“怎么了,解放了?该去约那谁了?可怜我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看我回去不给你小鞋穿。”由于心情愉快,宿岱言拿着孟雪打趣。
“随便,把我的脚挤成三寸金莲,我就不出门了,不干活还白领工资,更好。”孟雪毫不示弱的反击。
“要想不干活,还是让你的小白王子养着你吧!别瞎贫了,你再贫我就跟着你去约会,当个灯泡照着你们。”
“我服了,宿总,求您了,您老人家保重,我先撤!”孟雪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
“机场集合。”孟雪冲宿岱言摆摆手,去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
……
对于恋爱中的人,总是有小别胜新婚的说法,而身在异地的情侣却不仅仅是小别那么简单了,说白了,见到对方的时候,那是一种从天而降的惊喜。
孟雪是个女人,女人的共性是天生喜欢浪漫和制造浪漫,所以,孟雪在之前并没有给袁飞通告自己的行踪。
“如果他出发了怎么办?”宿岱言曾经这样提醒过孟雪。
“那就是上天注定缘分不到了。”孟雪笑着答。
孟雪此时正站在H公司所在大楼的下面等着袁飞。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样的做法简直不可思议,玩意袁飞出发了呢?万一袁飞在别处开会呢?万一袁飞已经有事情早离开了呢?如此诸多的万一,只要有一条能够吻合,那么孟雪的傻等就会变的毫无意义。但是,女人是一种奇特的动物,孟雪仅仅就凭了直觉一定会等到袁飞给他一个惊喜的信念我行我素的做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颇有“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的意境。
一个钟头的时间过去了,看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钟了,而老天跟做对般的下起了细雨。
“总不能变成落汤鸡啊!要找个地方避雨。看来制造浪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安顿下来就给袁飞打个电话。”孟雪一边寻思着,一边穿过马路走进了街边一家蛋糕店。
这家店除了卖蛋糕还有稀落的几张供顾客休息的座椅,选择了靠近窗边的一张坐下来,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写字楼走出的人。
“雨中漫步你说我值八十五分,月夜漫步八十分”店里的播放的音乐,孟雪只听懂了这两句颇为搞怪的词,微微一笑,拿出电话本,准备给袁飞打电话,脑子里想象他接到电话的吃惊。
等等,分明看到对面写字楼里走出个人,细细看,没错,就是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
心不由得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放下电话,立即冲过去:感谢老天,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
慢着,他停住了,转过了身子,正在等人。难道她等的不是我?
确实不是,从写字楼里走出一年轻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她走到袁飞的身边,撑开伞,袁飞接过了伞把手。
这女人是他同事?可是,为什么袁飞用手环住了她的腰?那么一定是他妹妹,可是,妹妹和哥哥这两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很甜,很甜,甜的有些腻,甚至是,是什么?恶心!
孟雪一下懵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不远千里的等待,梦里憧憬的时光真正到了现实之间会是这样。
“既然来了,见一面吧,对,见一面,要他一个解释,这是他欠我的,唯一还欠我的。”想罢,加快脚步紧走几步,顾不得雨水打在浅色衣服上的狼狈,挡在两人的面前。
“袁飞,我来看你了,看来来的不是时候。”强忍着悲愤,用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啊,孟雪,你怎么来了。”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意外,却没有松开环在年轻女人腰上的手。
“我来要个承诺,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强忍住,不让他看见泪水,是的,那不是泪水,是雨水,因为雨一直就浇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匆匆挤出这三个字,逃兵般的带着那女孩离开。
何须说对不起?你一直没有给我承诺,你没有婚约,你有你选择的权利,只怪自己太傻,轻易相信男人的谎话,MSN,我恨MSN,那些曾经炙热的文字,其实只是他排遣寂寞的谎言;或许,这一切从来就不应该发生,是的,不应该。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还有两个钟头飞机才起飞,早早走进机场大厅的宿岱言手里拎着一个方便袋,里面装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他准备在机场的椅子上解决晚餐问题。
孟雪打车走后,宿岱言跑到了上海各卖场的化妆品专柜看了一圈,还假扮了顾客考察了思邈专柜上“药王花”的专业解答水平一番,顺便看了看阳离子洗发露系列的产品均已经上架了。一圈“巡视”下来,肚子已经咕咕咕的提出了严重抗议,索性趁早到机场,买个面包将就一顿,然后仔细考虑一下建个电子商务的网店,把思邈防脱产品和阳离子系列产品一起进行网络销售,以前这项工作一直滞后,该加把劲了。
“对了,电子商务网站人员的考核方案应该让孟雪费费心思,一起弄出来。”这时宿岱言想起了孟雪:“她该不会乐不思蜀,耽误了飞机吧。”
“哎呦,不会吧,那边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不是孟雪是谁?我的天,她怎么比我到的还早。”宿岱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发现自己前方的椅子上,孟雪正低头坐在那里。
“孟雪,真是你啊!”宿岱言走上前去,孟雪抬起头。
孟雪换了一身深颜色的衣服,头发挽成了一个籫。在袁飞逃离之后,孟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溜达了十分钟,但她忽然就想开了:没有必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折磨自己。找到一家不错的发廊,换了身衣服,顺便让造型师的小帅哥把自己头发清洗干净盘起来。
做完这一切,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走出发廊外却发现:雨停了,梦醒了。
“宿总,看来你没吃饭,给你个机会安慰一下你的员工,请我吃一顿水煮鱼。”做过头发换过衣服的孟雪虽然强行让自己装出快乐的样子,但是宿岱言还是发现了她内心的疲惫。
找了家川菜馆,孟雪低头不语,却对水煮鱼情有独钟的埋头大吃,也许是这家川菜馆的鱼确实够辣,抬起头,孟雪已经是满眼的泪水,而宿岱言知道她此时的痛苦,这个表面坚强的女人撑不住了,她在借助水煮鱼的辣哭泣。
是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脆弱,当真正触及了痛处,铁人也会变成泥巴心。宿岱言看在眼里他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孟雪,因为他知道,孟雪这样成熟的女人所遭受的伤痕,只有靠她自己才能愈合。
“孟雪,我给你讲个故事。”宿岱言一边为孟雪递上了一打餐纸,一边说。
孟雪点点头。
公主在河东岸边遇见一头白嘴白肚白蹄的黑色驴,驴说他是美驴。公主想过河去,河西的城堡里有等着娶她的王子。河不算深,但她穿着一身美丽的嫁衣,她怕河水会浸湿她的衣裙。 驴说:“想让我驮你过去吗?” 公主说“你能保证不弄湿我的衣裙吗?”驴说“不能。” 公主说“那就算了,谢谢,我想王子会来接我” 良久,无人过来,公主独坐岸边,黯然叹息。
当她目光掠过驴的时候,驴笑了:“现在希望我驮你过去吗?”“不。”公主依然拒绝,但悄然打量着驴。“那你希望谁来驮你过去?”“我要嫁的王子。”驴说“我驮你过去,你吻吻我,看看我不能变成王子?”“不”公主再次拒绝。天色已晚,公主与驴相对无言。凉意袭来,公主拢了拢衣服。驴打破沉默:“冷吗?”“冷。”“让我驮你过河吧,无论我是否弄湿你的衣裙我都会赠你三句爱的箴言。”“那我该怎样报答你?”公主问。“如果你衣裙不湿就带我回家吧。”公主接受了驴的建议。公主骑上了驴背。临行前驴郑重对她说: “记住我背着你时你不能流泪,你的泪会令我不堪重负。”公主说她记得,然后也郑重地对驴说:“记住一定不要弄湿我的衣裙,否则我会立即放弃你的背负。”驴迈步向河中走去。“你以前驮过女孩过河吗?”公主问“当然。”驴坦然答道。“她们的衣裙湿了吗?”“第一个女孩的没湿,以后的都湿了。”“第一个女孩带你回家了吗?”“没有,否则我不会再遇见别的女孩。”“看来你遇见的女孩很多。”“算上你的话,应该有15、6个了。”公主笑道:“你是第30头想驮我过河的驴。”公主忽然想起驴承诺的爱的箴言,驴答应告诉她第一句:“人只有在初恋时爱的是别人,以后恋爱时爱的都是自己。”
驴缓步轻行,果然很平稳,公主放心了,搂着驴的脖子,觉得温暖。“喜欢我背你过河吗?”驴问。“喜欢。”公主微笑承认。“我也喜欢这样背着你,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驴的声音于温情中透着忧郁,听起来像叹息。风与驴的话语不时吻上公主的面颊,公主含笑悄然入睡。她做了一个公主常做的梦:她吻了驴,然后驴变成了王子,从此王子与公主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当她醒来时看见驴依然缓步轻行,自己的衣裙分毫不湿。芳心窃喜,于是吻了驴——驴能因此变成王子吗?没有。原来童话就是童话,驴不是王子, 等着娶她的王子在河西的城堡里。她愣愣地想,一滴泪自目中滴落。 泪落在驴身上。似乎突然被灼伤般,驴猛地扬蹄嘶鸣,激起浪花千丈。公主的衣裙湿了。“为什么?”公主问。“我跟你说过。”驴面无表情。公主也记起了她当初对驴说的话。于是她一言不发,自驴背上下来,独自淌水向对岸走去。驴没做任何挽留或解释,也自转身回去,径直走向河东——那里又有个姑娘在等着谁驮她过河。依稀年轻,依稀美丽,她也有一身好看的嫁衣。
“爱情是唯一的,但爱人不是唯一的。”驴忽然说道:“这是第二句箴言。”
公主泪落成河,河水冷彻心肺。终于走到了对岸,她美丽的衣裙已经彻底湿透。 她无力地在岸边坐下,像只小动物般抱膝蜷缩着黯然哭泣。还是寒冷。一只白兔走到她身边:“公主,下次我陪你渡河。”“谢谢,”公主把白兔搂在怀中:“不必了,现在我只是需要一点温度。”驴已经走回了河东岸边公主忽然记起还有一句箴言驴没说,于是抬头向河西望去:“请告诉我最后一句箴言”
驴冷冷看了她最后一眼,说:“我爱我的爱情。”然后向那等着渡河的女孩走去。
宿岱言的故事讲完了,孟雪神情呆呆的坐在他的对面,看不出她是在走神还是认真听完了这个故事,宿岱言也不去打搅她,默默的为她的茶杯里添满了水,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了许久。
夜已深。
“走吧,该换登机牌了。”宿岱言打破了沉默。孟雪似乎猛然觉醒了,抓起外套跟着宿岱言走出去。
办完了登机手续,临上飞机前的那刻,孟雪忽然转过身子面对着H公司的方向:“爱情是唯一的,但爱人不是唯一的。我爱我的爱情。”她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宿岱言故事里的两句话,随即她扑到宿岱言的怀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宿岱言没有动,他知道,这一刻孟雪正在完全释放自己的情绪,她需要一个男人的肩膀和怀抱,让她暂时温暖一下,哭过之后,上海的这段感情的苦果便从此烟消云散。
“宿总,谢谢你的肩膀。从明天起我会变的**明媚。”2个小时10分钟之后,飞机顺利抵达北京,孟雪拒绝了宿岱言送她回家的提议,她的目光更加的明亮。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风风雨雨都接受”孟雪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