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仔细的打量着女儿,女儿穿着白色的棉布T恤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怎么看都没有女孩的娇柔,不禁仰天长叹,她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让她伤脑筋的小孩。好几次,她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笑影啊,你说你都这么大了,可从来没给家里创造过任何经济效益。干啥都不积极,就吃饭积极。不长记性,光长膘,养你跟养头猪有什么区别?”
无奈女儿埋头奶油蛋糕之中,恍若未闻。
老妈继续:“你说你都这么大了,从你光荣毕业后我们养了你四五年,我和你爸的饭店都快让你吃的关门大吉了,你怎么就是不肯独立啊?你看斧子,好歹还读个大学毕业,你呢,高中毕业就睡在家里吃。可怜啊,你看看我,累的老态龙钟,家里也是家徒四壁……”
张笑影不情愿地抬起头,正式打量一下已认识二十多年的母亲,老人家的词汇量越来越丰富了。她刮下鼻尖的奶油,送入口中,喷出带有奶香的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切,就老妈那动作,矫捷的母豹子似的,还老态龙钟呢!
面对女儿的忤逆,老妈叹气:“还吃!就算你怎么吃也吃不胖,也该心疼一下我的荷包吧?一看见你就知道我为何被消磨成圆规了!”
张笑影惊叹:“老妈,你也看鲁迅啊!”
“少跟我转移话题,你老实说,你到底啥时候出去找工作?你这啃老族!”
张笑影沉不住气了:“你这小气鬼,有你这么逼女儿的吗?我休息休息,休息够了我就自力更生了。”
“我小气鬼?我若不精打细算,你还能在这儿吃蛋糕?你吃狗屎还差不多!”
张笑影翻翻白眼,无语望苍天:“老妈,我真的长大了,我心里都有数!”
“对啊对啊,你何止是长大了,你是成熟了,都熟烂了。你要么就找份工作,要么就找个男朋友,总之你得让我少操一份心……”
张笑影挑了挑眉毛,继续吃蛋糕。不是她不找男朋友,这不是没找到嘛!
老妈耳鬓厮磨式的唠叨,从她高中毕业后就在她的耳边盘旋。其实她也就是抱着舒服一天是一天的心理,懒的出去工作。可她这么歇着,绝对的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般舒服,光老妈的唠叨就要了她的命。幸好她天生皮厚,一路顶了下来。最近老爸老妈采取了强制措施,控制她的经济,跟他们要钱越来越难了。张笑影暗暗蹙眉,这么下去滋味太难受了。
见女儿不吭声,老妈居然真的拿出一张纸,计算起养猪和养她哪个更划算这个经济课题。
于是张笑影很生气,因为老妈直接的否定了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
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她放下没吃完的蛋糕甩袖而去。
张笑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她掐指算了算,从小长这么大,自己最大的成果就是吃饱了闲的慌时报了个空手道班,花拳绣腿学会几招防身术。可闺蜜恭小米却不以为然的对她说:“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你的人身安全,外貌英俊,没胸没屁股的男人相,谁肯非礼你呀!”
可她好歹是个女的,万一遇上饥不择食的呢?
过往的种种像演电视剧似的,在她的脑袋里交织。而仅有的广告时间也插播着老妈那可气可怖可悲可叹的唠叨。这日子混的!张笑影捏了捏口袋里的24元,暗暗后悔刚才没跟老妈要点钱。(笔者:要也要不到!)
拨通闺蜜恭小米的电话,电话那头吵的要命,恭小米在电话那头大声的叫吼:“今天你一个人玩啊,老娘今天没空,我老爸拖我来相亲,据说对方静若处子,没想到玩起来比老娘还疯……”
再拨通斧子的电话,还没说话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电脑游戏的声音,这家伙又在打电动。看来今天只有自己独自打发时间了。挂了电话,张笑影心里舒坦了,斧子大学毕业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跟她一样赋闲在家,还多花了四年大学费用。瞧她多好,为家庭减轻了多少负担。就冲这点,她为啥不可以心安理得的拈花微笑、对酒当歌?想到这里,张笑影心里别提有多坦然了。
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晃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路过一家韩国烧烤料理店,她不由的用手摸了摸肚皮,再捏了捏口袋,仰天长叹一口气。思绪一番,张笑影决定进去花光口袋中仅有的24块钱,这样才有动力和胆量跟老爸老妈要嘛。张笑影安慰着自己。
踏着料理店洁白的地板,张笑影看见穿着白色衣裙的钢琴师安静地坐在大厅角落的黑色钢琴前,周围是喧闹的人群,她却视若无睹,仿佛是只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精灵。突然感觉自己跟这个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了。
张笑影的脑中胡思乱想,以至于连服务员小姐的“两位这边请”都没听清楚就稀里糊涂的跟随服务员小姐的指示坐了下来。当她抬起头才看见自己的对面坐着另一个人,撞入她眼帘的面孔让她的大脑停顿了几秒钟。就像是从纯爱偶像剧,或者某部漫画中走出来的,神情冷淡眉目清秀的青年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嵌入一片光里,空气在他的四周摇晃得哗啦作响。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绝对在哪里见过!张笑影拼命在脑中思索着,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回忆起来了。
纪言皱紧眉头,看了看张笑影,虽然他对她莫名其妙的坐到自己的对面很不爽,却懒得开口提醒对面的人。
此时服务员递上菜单:“请问两位要点什么?”
“意大利披萨!蘑菇鸡汤,外加一杯咖啡。”纪言瞟都没瞟菜单,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直接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愣了一下,接着问:“请问,这位小姐要吃……”
张笑影心中暗喜,服务员叫她“小姐”,自己的性别终于日渐明朗了。
“给她来碗蛋炒饭!”纪言又开口了,语气冷淡而平缓:“动作快点,我还要赶时间!”
服务员犹豫了会儿:“蛋炒饭?”
“别说你家厨师不会炒蛋炒饭!”纪言的语速依旧缓慢,语气却重了起来。服务员立马拿了菜单调头就走。张笑影这才反应过来:对面这人,给自己点了份意大利披萨,又自主主张给她点了碗蛋炒饭?凭什么呀!张笑影怒目朝他看过去,他却扭头看着窗外一副请勿打扰的模样。张笑影总感觉对面这人有点眼熟,尤其是那双细长细长的眼睛,似曾相识,绝对在哪里见过,但大脑像短路一样,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她死死盯着他,他很高,身材挺拔,柔软的头发微微挡住了狭长的眼睛,白皙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眼睛里的温暖像是被匆匆经过的冬日阳光固定住一样。
突然,张笑影脑中灵光一闪,从座位上跳了出去,站到他面前使劲一拍手:“哦,我想起你来了!你是……”,话还没说完,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了一句:“你男的女的?”
妈的,会不会说人话啊?张笑影一怔。
纪言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径直从她头顶越过去。张笑影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扭头愤怒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想要把目光变成一把利剑刺穿他的心脏。正在为他们倒茶的服务员看着张笑影脸上的表情,大概也洞悉到她的内脏此时一定处于非正常状态,于是善解人意地对她说:“别生气了,以后把头发留起来就有点像女孩了……”晕,这是在安慰她吗?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张笑影掏出手机,原来是恭小米。接通电话,张笑影第一句话就是:“重色轻友的东西!”
恭小米不以为然的说:“我说姑奶奶,我想趁着风华正茂的时候找个好男人,有啥不妥?对了,你一个人没劲的话过来一起玩啊!”
“我口袋里就24块钱了,玩啥啊!”张笑影压低声音说,不能每次都要恭小米请客啊,虽然自己皮很厚,但还是会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恭小米又是一串连珠炮:“我说张笑影,明天我陪你去买几套淑女装穿穿,你都快成剩女了,要事业没事业要男朋友没男朋友的,都白活一把年纪了你。万一我嫁人了,留你一个人多凄惨啊!对了,你没胸没屁股的,为啥整天还非要穿着男人装顶着男人头?其实你眉眼挺秀气皮肤白皙瞳孔明亮眼睛有神的……”
“小姐,您的蛋炒饭!”服务员小姐的到来解救了头大的张笑影,她连忙对电话那头的恭小米说:“我要吃饭了,不跟你说了,见面再对我进行说教吧!对了,准备点钱啊,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我要跟你借点钱!咱们回头再聊!”
“先生,您的意大利披萨!”服务员小姐的一句话让本准备挂电话的恭小米激动了:“先生?我说张笑影,你跟谁在吃饭?是你那斧子么?我早说吧,就感觉你们俩有一腿!”
“胡说什么呢!不认识!是拼桌子吃饭的!”张笑影头疼了。
挂了电话后,张笑影正长舒一口气,转眼看见眼前的蛋炒饭,再看看对面那人的披萨,感觉实在是不爽。难道他认为自己只能配蛋炒饭吗?压着内心的恼火,张笑影拿起筷子。这时,为他们点菜的服务员意识到不对头,小心翼翼的问他们:“你们……不是一对?”
“一对?”张笑影纳闷的看着服务员。
“我……我看见你们一起进来的,而且感觉挺般配的,还以为……”服务员结结巴巴的解释。
纪言不屑的抬起眼皮看了看张笑影,冷哼了一声:“般配?她配我?笑话!”
张笑影气得心脏都有点抽搐,愤怒的还击:“我哪点配不上你?”
纪言淡然的目光中露出戏谑的目光:“就你还真想配我啊?”
张笑影怒,可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只好低头狠命往嘴里扒饭。在狠命扒饭之余,她还不忘瞟几眼对面的纪深,说起来这人还是救命恩人呢。可人家不但不认识自己,还问她是男的女的。哼,性格如此恶劣,真是白生了这副好皮囊。张笑影悻悻的咒骂他。正胡思乱想着,不巧对上他漆黑冷漠又烦躁恼火的眼眸:“你看够了没有?看你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你在对我进行腹诽!”说完,他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冲服务员招手:“服务员,结账!”
“您的一共是180元。”服务员小心谨慎的报数。
纪言瞥了张笑影一眼,冲服务员冷冷的问:“她的呢?”
“她的是12块!”
张笑影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他,满嘴的蛋炒饭。他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对服务员说:“把她的帐一并结了!”说完,又冲张笑影补了一句:“因为是我点的,所以我付账!”张笑影反应有点迟钝,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不解的望着他。他的表情更加嫌恶,冲服务员扔下200元,抬脚就准备走人。张笑影终于按捺不住了,她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怒问:“小子,你刚失恋还是咋的?你凭啥自作主张替我点了碗蛋炒饭?又……”
“我给你点别的,你有钱付账吗?”纪言打断她的话,说了句让她更加气恼的话。
“你咋知道我没钱付账?”张笑影惊讶。
“口袋里就剩下24元,还想吃啥?鲍鱼龙虾?”说完,他挣脱她,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张笑影瞥见他的左手戴着一串佛珠,靠,感情还信佛呢!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发了半天呆,服务员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磨磨蹭蹭地来到她面前,吞吞吐吐:“小姐,这个……这个是刚才那位先生的……找零。”张笑影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天啦,今天是什么日子?张笑影带着一肚子的郁闷朝家的方向走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她正沉浸在思绪中,突然邻居李奶奶出现在面前,正想绕过去,不幸还是被李奶奶发现了。李奶奶眯缝着有点痴呆的眼睛,颤巍巍地说:“你……”张笑影连忙堵住李奶奶的话:“李奶奶,您可千万别夸我!”
“呵呵,”李奶奶咧开那没牙的嘴:“你这孩子,还不好意思呢!我看着你长大的,英俊潇洒啊,该娶媳妇了吧?噢对了,你是男的吧?呵呵,你这长相,奶奶又不记得是男是女了……”
“……”张笑影哭丧着脸,把头一扭,任凭李奶奶千呼万唤都不肯回头。
回到家,老妈看见她就像502胶水般粘过来:“女儿啊,咱家还没有富裕到可以让你张着口吃白食的地步。你明天就去给我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不求挣钱多高,只求稳定踏实。别整天闷在家里装纯情白纸。而且,出去工作好歹可以认识点大好青年,没准哪个没眼力的就看上你呢!”
张笑影怒:“你别逼我,逼急了我离家出走,到北京上海大城市闯荡去,到时候别哭着鼻子求我回来!”
老妈急了:“那可不成,万一你被人拐卖了怎么办?还想去北京上海闯荡?你怎么不说去外太空闯荡,还可以顺便冒充外星人呢!”
“你再说,你再说我可真走了。”张笑影认真的说。
老妈泄气了,不敢再多说。她对女儿要求也不高,只求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成。逼她出去工作也是希望她可以自立,再说她真的希望她可以多认识点人,帮她找个好女婿。她怕自己说多了惹女儿烦了,真给她甩腿走人那她哭都没地方去,于是闭上嘴去卧室看韩剧去了。
张笑影刚换好鞋子,躺倒沙发上打开客厅的电视,恭小米的电话又追来了:“下午过来唱K,在万紫千红。过来吗?”
她支吾着:“不过去了。我在我妈的心目中已经够恶劣的了,我可不想又被她骂。”
“没出息的东西!你就闷死在家吧!”恭小米毫不留情的掐断电话。
张笑影翻翻眼皮,怎么老妈和恭小米都骂自己没出息啊?她暗暗怀疑自己是否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没出息。她很快咧嘴一笑,老妈和恭小米的话,都可以忽略不计。老妈对她,打时亲骂是爱嘛。至于恭小米呢,她比自己更加没出息,有啥资格说她。
提起恭小米,她们的相识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那天,张笑影刚走出校园沦为社会无业青年,心情郁闷的要死。一路上看见斧子高兴的把头点的跟嗑了药似的就发闷,她刚想打击一下考上一所三流大学的斧子,忽然被一不明物体砸中肩膀……
哎哟~~真疼啊!低头一看,地上躺着一个漂亮的限量版LV包,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张笑影老半天才骂出声来:“大爷的,为什么砸中我?斧子明明跟我一道的……”
斧子朝楼上指了指,顺着他的目光,张笑影看见楼上一男一女正在激烈的争执着什么。女孩低头朝下看了看,女孩的脸给张笑影的感觉就像是一杯冰凉的草莓汁,甜蜜清爽,大大的眼睛往里凹凹的,既野性又耐人寻味。美貌并不能打消张笑影的怒火:不就用LV包嘛!有钱也不能背后给人扔炸药包嘛!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她愤怒地对斧子说,三步并两步地冲上三楼。可当她看到肇事女孩的时候,到嘴的责骂凝住了。女孩大眼睛里全是泪水,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嘴角挂满了轻蔑,男人很俊,棱角分明的脸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样,透着英俊和深沉,有着让女孩无法抗拒的魅力。唉,大帅哥啊!张笑影暗暗告诉自己,千万别看人家长的帅就心软放过了他们!
“别哭了!眼泪能留住我吗?我不爱你了,分手吧!”男人看也没看一眼张笑影,对女孩说。
“…………”女孩依然是哭。
“我被你用LV包揍到现在,连行凶武器都被你扔下去了,你还想怎么样?”男人不耐烦地说,“实在不行,你再添我两巴掌,行了吧?只要你以后别缠着我!”男人顿了顿,又低声柔柔地说:“乖啊,快下去把你的包包捡起来,那可是几万元的名包啊!别闹了啊,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哇!原来是失恋啊!看到眼前这种情况,张笑影心中基本有数了。看着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孩,她暗暗感叹女孩无眼光啊!所谓帅哥,只能看看,不能真的谈感情。这么帅的男人,谁见了都喜欢!
看见张笑影站在旁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女孩赶紧擦了擦眼泪,带着明显的敌意注视着她。
靠,你砸中了我的肩膀,还这么虎视眈眈的瞪着我,这算哪门子事啊?张笑影没理女孩,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那男人,心里估计着如果动起手来,斧子大概不是他的对手。男人个子很高,长得虎背熊腰的,张笑影气势稍稍有点萎落了。面对张笑影鄙视的眼光,男人有点怒了:“你小子这么看我干啥?”
小子?算了,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当男的了。张笑影斜睨着他:“刚才就是你砸的我?”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指了指女孩说:“不是我,包是她扔的!”
哼,还是男人不?居然把责任全部推给这个女孩。
张笑影刚想发话,只见女孩把头一昂:“是我扔的,怎么样?”
怎么样?扔就扔了吧,还能怎么样!张笑影没理她,她看着男人话中带话地说:“真不是男人啊!”
“你说谁呢?”男人火了,但他碍于自己的身份,忍住没发火。
张笑影把头仰着看天,眼角有意无意地瞥着男人,悠悠地对女孩说:“你啊,凭你的美貌当初我追了你那么长时间你都没理,怎么就看中这么个缩头乌龟?”
“你他妈的在骂谁呢?”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风度了,火气排山倒海的爆发出来:“你一直在那里话中带刀地说谁呢?她是你什么人啊?关你屁事?”
张笑影摇头晃脑地说:“本来呢,是不关我的事。可惜呢,这事一不小心被我坐到屁股下面了,也就成了我的屁事……”张笑影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彻底被激怒了,“霍”的一下冲过来扬着大拳头朝张笑影的脸砸了过来。张笑影在恭小米的尖叫声中一闪身,还不忘冲她露齿一笑,然后反手“啪”的一下击中男人的脑袋,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翻转……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漂亮的一塌糊涂,恭小米先是惊呆,接着佩服得五体投地,使劲鼓起掌来。
“哎哟,该死的,快给我放手,疼死人了……”男人呻吟着。
“拳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是你先动手的啊兄弟!”张笑影把他被自己反转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拽,凑近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动拳头啊?我可告诉你,我从几岁就学武术,我外公就是开武馆的!你看我多低调,从不舞动拳头。”
男人怒视着她,然后扭头冲女孩吼道:“恭小米,算你狠!居然找帮手收拾我!”
恭小米走到他面前,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脸。好半天,她自嘲地笑了笑,嘟起嘴巴摇着头说:“真想不通啊,你怎么就成了我的男朋友?”
男人脸一红,把头转了过去不看她。
“喂,放了他吧!”恭小米对男人说:“以后我们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也别找我朋友的麻烦了!”
男人揉了揉胳膊,咬咬牙说:“好!恭小米,算你狠!以后大家就是陌生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恭小米目光闪烁地看着张笑影,表情有点僵硬:“这个……谢谢你了!”张笑影微微一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什么!下次啊,找人扮男朋友什么的,尽管来找我啊!”
两人对视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所有的不快和隔阂刹那间全飞到九霄云外。张笑影晃了晃手里的包:“这么好的包,当炸药包就太可惜了。不要的话就送给我呀,也别用它来砸人……”
这时,斧子大概等急了,在楼下大声地叫着张笑影的名字。
“去吧,你朋友在叫你了。”恭小米接过提包对她说,“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笑影也!”
“张笑影?呵呵,怎么你起了个女孩名字啊?”恭小米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问。
“…………”张笑影尴尬地笑了笑,开始打岔:“哪个谁,俺女的!你家住什么地方?”
“观音路。”
“呀,你家在观音路?那可是富人区哦!我家离那不是很远,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张笑影惊讶地问。
“我也没见过你啊!这么帅的小伙子!”恭小米呵呵笑着拳了她一拳。
张笑影立刻反击她:“你倒是漂亮,胸那么大也会失恋哦!”
“哈哈……”
“呵呵……”
当斧子看到她们俩乐呵呵地牵着手从楼梯上走下来,纳闷极了,把头直摆:“女人啊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这两人好像不认识呀,怎么一会儿工夫就牵上手了……”
张笑影扬手给斧子一巴掌:“我上去这么长时间,你就会傻傻等着啊?不怕我被人揍死?”
斧子特气愤特鄙视地说:“你被人揍死?放心吧,好人才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
张笑影坐上斧子车后座上,回头和恭小米相视而笑,晚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纵横的斑马线交错得有规有矩。在相同的早晨和傍晚,都走着同样的斑马线,被人流拥簇着向前行。道路的四周是不变的风景,可是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刚才还在哭泣的恭小米冲她微笑,那是非常动人的微笑。
友谊的气息,氤氲在空气四周。
回忆着过去,张笑影突然有点伤感。当自己是小孩子的时候,觉得吃吃喝喝玩玩就是生活。可是,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变得复杂起来了。她不能再任性做一些事,让父母跟在后面为她扫尾,她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了。
这天夜里,张笑影梦见为她点蛋炒饭的“西服男”,梦中,那双狭长清冽的眼睛幽深似海,淡然的表情让她怅然若失。于是,她迎着他张牙舞爪,他一概漠视,他冷漠的声音漫过耳线,她看见他隐忍的表情,那些逐渐清晰的影像被渐次拉伸,割裂了来路与末章。
这个梦光怪陆离,让睡梦中的她头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