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惊动他,就悄悄地退出身来了。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惊动他的好。在这世界上,他完全是一个孤独的人。他一无所有,现在他老了,他的生命也将不再归他所有了,我去惊动他做什么昵?象他这样的人,承受别人的损害,代替别人承受损害,他生命的存在对他自己能有什么用处呢?
果然,在我那次离开家乡不久,就接到家里的信,说在一个深秋的夜里,义父静静地把生命交给死亡。他在什么时候死的?他死的时候曾经有过什么言语?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关心。这于他将是一种幸福吧,我想。因为象他那样的人,只能有这样的死才是合适的,因为他再不能受人怜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