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孟辰霖有些不屑,还不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他的好朋友秦柏圻,要不然他才懒得关心丁家的那些烂事呢。“我没有无聊到雇人调查别人的隐私。我知道,是凭推测。‘丁氏’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拒绝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吗?我承认一开始并不想趟你们‘丁家’的浑水,所以在言语上刻薄了些。不过我愿意收回。”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真诚。这样的注视却让丁培培直觉想逃开那么认真的对视。他几乎看透了她,这让她的软弱和无奈都仿佛无处可藏,连伪装从容都不能。“不好意思。”丁培培取走椅背上的皮包,动作控制不住有些僵硬:“我不打算接受,留着你的2000元另请高明吧。”说不赌气那是不可能的。
“你确定你要拒绝?”孟辰霖的身子往身后的椅子上靠去,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叠在胸前。心中模糊的有些想挽留,可是好像一时已找不到好的借口。
没有再回头,丁培培径自走出了西餐厅。那样的坚决,更象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一般。
孟辰霖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模糊的失落。这个女孩相当的与众不同。明明是无助而脆弱,却努力用倔强伪装出强硬。那不卑不亢的样子,那双黑而明亮仿若晨曦朝露的眼睛,象一把锁,莫名的在自己心里锁下了一个角落。
夜凉如水,月亮那银白色的光晕象雾,象烟,染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高跟鞋轻轻的敲击着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丁培培低着头,有些麻木的看着脚下缓慢移动的距离,却拒绝抬眼看前面的方向。她的人生此刻就象月色里的街道一般,迷茫一片,让人找不到方向,可是却不得不继续的走下去。
倔强的脾气果然又让自己做了后悔的事。她是那么急迫的需要这份工作,那么强烈的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可是因为该死的骄傲,她白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机会。然后现在在黑暗里,她只能在心中一千遍一万遍的后悔。
今晚家里好像要举行一个派对,她一大早出门的时候便看见下人们在忙着准备了。所以,今晚她注定了不能太早回家。
其实,这不过是上流社会里流行的龌龊把戏。
丁培培如果不是一直用性命威胁,只怕也难逃被出卖的厄运。
可是今天应征失败,丁培培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回“家”,她能去哪呢?她的身体因为奔波了一天而疲惫,她的精神也一样。
走到“丁宅”的大铁门前,看着门上攀爬的爬山虎,丁培培怔怔发呆,最后终于还是咬着牙按了门铃。很可笑吧,要说这里是她的家吧,可是她并没有自己家的钥匙。门铃响过不一会,家里的佣人刘嫂来开了门。
“先生呢?”丁培培一直都是这么叫自己的父亲的。她习惯的问了声刘嫂,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希望丁世雄并不在家。
“哦,先生在呢。”
轻巧的闪进门内,丁培培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的朝院子东面的小屋跑去,那是她的住处。只要能在丁世雄没发现前回到屋子里,就能安全的过了今晚。
丁培培永远记得她上高三的那年,才刚满十八岁,一个在派对上喝醉的男人在午夜十二点冲进她屋子的情形。那是噩梦,虽然那次被她逃掉了,可是很明显那是丁世雄有意安排的。所以自那以后她在门上加了两把锁,而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
只要现在能冲进屋子,把门锁好,就算丁世雄再怎么敲打也不会给他开门。心里想着,丁培培脚下步子更急促了。
“丁培培。”天不从人愿,才跑到院子的拐角处。丁世雄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