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金锁坐在康胜杰的对面腰杆树得直直的,就像小学生看见了老师那样。“金锁啊!董柏言在县招待所住了这么长时间你就没发现点别的事情?这也太不可能吧!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不说?”康胜杰手里玩着打火机眼睛看着窗外慢悠悠地问道。“康县长我怎么会啊!这回我可是下足了血本就算将我亲外甥女搭进去也在所不惜啊!可是谁知道这个董柏言油盐不进,每次春桃进去打扫卫生他都将门开的展展的,说实在的就连我们招待所这个是非窝里对他一句闲话都没有啊!您说我怎么办?”
“你他娘的是猪啊!连动脑子都不会,没机会可以制造机会啊!也不知道你们的脑袋怎么长的,一点忙帮不上竟给我添乱。”康胜杰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不争气的大舅哥感觉就是一阵烦闷,好好的乡党委书记就这么玩没了,眼下只能去县档案局担任一个副局长就这个还是他用曹夫楼乡的乡长和乡党委书记的任免权与董柏言私下进行了沟通的结果,这回县政府和县委双方掰手腕先失一局。他确实没想到王善友和韩德林已经和董柏言一个鼻孔里出气了,他又听说最近董柏言正在争取让秦建忠入常这样的话县常委会里的格局很快就要重新划分了,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原有的优势,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令他心烦意乱。
苟金锁眼巴巴的看着康胜杰,一脸愁苦的样子可心里却暗道,你他妈的让老子想办法想让我来当这个挡箭牌全世界人就你聪明,其余的都是傻瓜?想的你美做梦去吧!这个黑锅实在是干系重大俺可背不起,就凭一个口头的许诺让俺们给你卖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呵呵,金锁啊我知道这些年让你委曲在县招待所是有一点屈才了,可是事情总得一步步来不是,只要你能帮我得到我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透个实底全县各个乡的党委书记你随便挑。我老康说话从来是算数的。”康胜杰为了加大语言效果,使劲的拍了拍胸膛。
苟金锁脸上露出激动的样子小小的眼睛充满了贪婪,“呵呵您放心康县长只要有机会我绝不放过。”心里暗说又来又拿口头的东西来诱惑我,呵呵我老苟岂是你能用两三句话忽悠的人?不管了拿到东西再说,只要东西在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将口头“大饼”换成实实在在的“火烧”。
有人敲门康胜杰的老婆将门开开,看见满脸狼狈的何兴泰站在外头唬了一下不禁问道,“何狗子你这是怎么了?”
“嗨嫂子别提了,我哥在不在?”何兴泰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鞋也没换就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大哥我,呦老苟也在啊!今天这么有空来串门?”何兴泰和苟金锁打了一个招呼。
苟金锁平常最恨别人叫他老苟或小苟,因为这个没少跟人翻过脸吵嘴甚至动手,当下嘴一撇就当没听见站起身了向康胜杰告辞。
贺兴泰他并不是不知道苟金锁心中永远的痛,但是他并不在乎而且苟金锁的离开正中他的下怀。康胜杰看到贺兴泰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狗子你的脸怎么了?”
贺兴泰不住的倒抽着冷气强忍着脸上的伤痛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康胜杰听完之后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董柏言背后的来头竟然这么大,就这样这哥俩个你抽一口冷气我吸一口整个房间里只有嘶嘶的声音。知道的人还好不知道的人恐怕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县煤气公司告诉这里的煤气管道破裂有煤气泄漏。
过了半晌康胜杰抬起头来看着贺兴泰缓缓的说道,“狗子你全部按照董柏言的要求去做,不要打一丝一毫的折扣甚至要比他预期的还要好,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不简单。”
“大哥难道我这就算了?你能忍我可也不下这口气,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贺兴泰龇着牙捂着脸嘴里喊不不清的说道。
“狗子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个董柏言不是你我能够动得了的,就暂且撇开市委周书记的关系不说,你没看到省委书记的公子和他在一起称兄道弟吗?还有省建委主任的千金这些人你是能动的吗?你做事情动动脑子好不好,他已经在注意你了。今天他已经给你机会了只要将这几年的承包费上缴帮助修缮校园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这么办的话我估计很快就要对你动手了你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可是大哥这得花好几百万那。”贺兴泰一想到这里脸上的疼痛立刻转移到了心上,这份疼可是钻心钻心的。
“我警告你不要动任何歪心思,当前你主要将这件事做好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否则的话别怪我跟你翻脸,更何况这几年你在铜矿上挣了不止好几百万吧!这点钱对于你还说不算什么,只要铜矿还在你手里难道怕挣不回来吗?你就当花钱买个平安吧!”
贺兴泰走了康胜杰自己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想着事情,看来自己对董柏言的策略要改变了由分庭抗拒转化为积极配合,只要他的政绩一出来肯定是会稳固上升的,只有他走了才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机会,这样的合作绝对是双赢。今天这件事董柏言绝对是做给他看的,将那几个人的身份介绍给贺兴泰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且通过这一段时间来看董柏言并没有对自己政府这一快横加干涉这也说明了他的态度,他是等待自己的回应。如果自己真的不顾一切蛮干,恐怕董柏言也会撕破脸到时候利用上层的关系打压自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到这里他决定是得主动接受董柏言的善意。不过苟金锁那里如果真的能拿到什么证据的话,这对于自己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个意外之喜。
董柏言带着平凡、舒婷和慧娴正前往小林所介绍的盘山进发,据他所讲他们来的时节似乎不对,不过沧源县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的旅游好地方,只好管它时节对不对就当以此消闲逛上一逛。冬天,树叶都落满了一地,都已枯萎,山都是被一片白茫茫的雾笼罩着,一片寂静。一阵轻风吹来,万壑松柏随风应节而舞,像是用豪放的舞姿来欢迎山中的来客。山下的小溪冒着热气,水温温的,鱼儿也不见了,涓涓的泉水一直流向远方,像是一条飘逸的白丝带,给山中的嶙峋突兀的奇石峭壁增添了一丝的柔美。伴着水声的节奏,鸟儿也放开了喉咙,唱起了婉转的歌儿,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迷人。刚刚下过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蔚蓝的天空衬着远方白皑皑的雪峰,几块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就象雪白的绸缎上绣上了几朵银灰的暗花。那融化的雪水从雪峰的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闪耀着银光。重重叠叠的高山,看不见一个村庄,看不见一块稻田,这些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几千万年了,从来有惊醒它们的梦,从来没有人敢深入它们的心脏,就是那最爱冒险的猎人,也只到它们的脚下,追逐那些从山上跑下来的山羊、野猪和飞鸟,从不攀登它的峰顶。
见惯了都市的钢筋水泥突然一下子离大自然这么近,心中真的有了一种脱而忘俗的感觉。董柏言站在蜿蜒向远方的山径之上心中不禁想起唐代张旭的诗“山光物态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
“呵呵,董哥没想到你们沧源县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啊!不俗确实不俗。”平凡兴致勃勃的一边欣赏路边的美景一边说着。
“呵呵,我说了不要开车来你看要不哪来的野趣呢?美女们加把劲我们已经到了半山上了,听林逸尘说前面不远还有一座道观我们可以到那里休息。”
“柏言你扶我一把,我可是累得走不动了。”舒婷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不顾仪态地脱下自己的一只鞋揉着自己发胀的小脚,随后伸出手来一改常态向董柏言求助。
“呵呵,这点路就走不动了,要不要我背你啊!”董柏言笑着说道,然后作势弯下腰做了一个要背人的动作。
“好啊!好啊!本姑娘求之不得呢!”说完穿上鞋子快走了几步,一下子很敏捷的跳到了董柏言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贴到了他的背上,弄得董柏言那个尴尬心里暗道这妮子难道你们家里人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如果再早些年你可是非我不嫁了。再说我客气两句你怎么就当真了呢!你实在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你。
“快走快走。”舒婷一个劲的在耳边催促着他,如兰如芝的芳香顺着山风蔓延到老董的鼻端,背后的柔软不断的调动着他敏感的神经,可是漫长的道路却是不断地提醒着他这活并不像想象中的美好,就这样董柏言在痛并快乐中迈出了第一步。
慧娴看到这幅情景若有所思,但是眼神里却没有了当初的恼意只流露出淡淡的哀伤,她快走了几步超越过他们径直的向前走去,至于平凡只是向董柏言做了一个鬼脸紧跟着慧娴向远处走去。
我为什么会这么大胆竟然抛却了女孩子应该有的矜持,舒婷感觉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烫有一种想立刻跳下来的想法,可是那张后背又是如此的坚实可靠自己的胸膛似乎能感觉到他心跳的声音,有力舒缓似乎带着一种魔力令她深深的着迷,不知不觉她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贴了上去不再留有一丝的缝隙。慢慢地将自己的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任凭山风将发丝轻轻地舞动轻抚着他的脸庞。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走着…。慢慢在他们眼前从松林的树梢里露出了一角飞檐,远远的传来屋角悬挂风铃的声音和悠长的钟声。
“柏言你累吗?”舒婷在他的耳边轻轻问道。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是呼吸声将他已经出卖了。
“我真的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你就可以一直背着我走下去”舒婷的话语里流露出浓浓的眷恋。
“呵呵,再长的路也没有脚长总有一天要走完的。”董柏言轻声回答但是言语里却有淡淡的惋惜。
舒婷努力的将身体使劲向前压了压然后探过头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董柏言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一样发愣的站在那里。
“傻瓜这是给你背我上山的奖赏,好了放我下来吧!别把你累坏了。”舒婷娇羞的轻声说道。
“那个舒婷如果我把你背到道观里,是不是还有奖赏?”董柏言笑着说道。
“坏蛋想的你美,你呀真就像慧娴说的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色狼。快放我下来待会让别人看见就糟了。”
董柏言感觉很好笑难道刚才慧娴和平凡就不算人了?他将舒婷放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
“傻瓜看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舒婷红着脸小声说道。
“呵呵,那我们走吧!”说完拉起她的手向远处的道观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才来啊!”站在山门的平凡看见了远处的他们大声的喊了起来。舒婷将握在董柏言手里的小手快速的抽了出来接着笑着跑了过去,董柏言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像小鸟一样向前飞奔的快乐身影,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敢肯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接着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这个道馆看起来规模不是很大但是很古朴看起来有一些年月了。慧娴叩响了山门上巨大的门环。过了一会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缓缓的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小道童。
他伸左手打了一个问讯看了看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董柏言的身上,“敢问这位信士是否姓董名柏言?”
柏言感到非常奇怪这化外中人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有劳小道长,我就是董柏言。”
“董信士里面请我家观主已经等候您多时了!”小道士将身体向旁一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四人鱼贯而入。
“董哥你来过这里吗?”平凡在身旁小声问道。
“没有我是第一次来。”董柏言将头伸了过去小声回答。
“怪了那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
“我也不清楚,可能小林提前通知他们了吧!”董柏言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猜测道。
“哦,我明白了。”平凡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院子当地站了一个道人,身着洁净的青色道袍,脚上穿了一双洁净的藏青色布鞋,在袍子和布鞋之间露出洁白的布袜和灰色的绑腿。花白的头发挽了一个发髻下颚有一缕长长地胡须但是很奇怪是黑的没有一根白须梳理的很整齐,正捻着胡须对董柏言微微笑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董信士这一路是否惬意?”老道张嘴第一句话就把董柏言吓了一跳,他小心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老道,看见他眼睛半闭半睁颇有几分了然在胸的感觉嘴角流露出几分戏谑的微笑,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这个老道可是有点邪门。
他不露声色的笑道,“呵呵,一路上风景如画我等就像在画中游一般却是惬意的很,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呵呵老道法号静虚,请诸位里面奉茶。”
“呵呵,既然如此静虚道长请恕我们搅扰了。”
“呵呵,你等贵客我们就是请都不一定能请来何谈搅扰二字,请!”
他们坐在后院的房间里喝着茶聊着天,平凡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手指着董柏言不禁问道,“敢问静虚道长以前是否曾经见过此人?”
“呵呵不曾见过。”
“那您如何得知他的名字和相貌呢?”
“呵呵”静虚道长手拈胡须微笑不语。
旁边正在往众人杯中续水的小道士说道,“今晨我家观主起了一卦说有贵客临门告诉我这位董信士的名号以及相貌所以我才得知,便一直在前厅守候着你们。”
四人心中都泛起了同样的念头这也太能扯了吧!我们是从小受到唯物主义教育滴,这种牛鬼蛇神的理论在我们这里是没有市场滴。
“呵呵,这也太玄了吧!”舒婷在一旁大声说道。
静虚道长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女信士过来。”
舒婷走了过去只见静虚道长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舒婷啊的一声眼睛不禁睁的大大的脸立刻红了。静虚道长微微一笑衣袖轻轻一抚桌上的字迹不见了。舒婷红着脸慢慢转身回到自己的刚才做的椅子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想着心事。平凡很奇怪问坐在身边的舒婷到底怎么回事,舒婷只是摇头不说话。
“呵呵道长您的茶可是真的不错啊!”董柏言喝了一口茶称赞道。
“董信士你是否老是感觉头疼呢?”静虚道长看了董柏言一眼淡淡的说道。
“哦,静虚道长…”董柏言心中不禁一震,说实话自打自己出完车祸之后,隔一段时间就感觉头痛而且头疼欲裂但是过了一会就好了自己也到医院查了几次也没有结果,渐渐就习惯了没把它当成一回事,可是今天却被这个老道一语道破心中的吃惊确实不小。
“董信士其实你已经是两世为人了,如果不是你福缘深厚恐怕…”静虚道长看着他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恐怕你已经是在九泉之下了,“你的头痛来得快去得快,但是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头痛的次数频繁了呢?”静虚道长刚才微闭的眼睛此刻全都睁开紧紧地盯着董柏言,看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毛,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慧娴和舒婷的脸一下子白了手握得紧紧的。
“呵呵今天你我相见自当有缘,贫道愿施妙手为你除根。董信士你随我来。”静虚道长冲他招了招手施施然站起身来向里面的屋走了进去。
董柏言看了看身边的众人不知道是该进还是不该进,舒婷站了起来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柏言我看这个静虚道长恐怕有点门道,你知道他刚才给我写了一个什么字吗?”
柏言摇了摇头舒婷继续说道,“他在桌子上给我写了一个负字,你说是不是有点太神奇了,我看你进去吧!”
董柏言心中也是不敢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站在一旁的小道士说道,“我家观主经常云游在外你们今天能见到他可是天大机缘,而且他手中金针活人无数,董信士您就进去吧!”
平凡好像想到了什么在一旁问道“你们家的观主法号静虚可是安静的静虚无的虚。”
“正是!”
“哦原来是他,董哥你进去吧!我敢打包票这个静虚道长绝对不是混江湖卖假药的你就进去吧!”
“哥你就进去吧!”旁边的慧娴用一种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董柏言看了看众人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静虚道长看见他走了进来微微一笑,手指中间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董信士请闭眼待我说睁眼的时候再睁。”
董柏言看见前面的桌子上摆放了一排细细长长的金针心里暗道看来这是要给我针灸了,他依言坐到椅子上闭住了眼睛。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慢慢的似乎有一股凉意从头顶的百会穴灌入慢慢散向了自己的四肢百骼浑身越来越冷就好像掉进了冰窖里他的上下牙齿不住地叩击着,慢慢这股凉意慢慢变得火热起来感觉浑身就像着了火,这股炎意似乎能将他的皮肉烤焦,就这样冷热不断交替,一会火里一会冰里他使劲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着冷热交替变成了一股和煦的暖流,感觉整个人就像泡在了温泉里十分的惬意慢慢他睡着了…。
“睁眼”一声断喝将他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静虚道长的一张惨白的脸。
“感谢道长,董柏言不知道如何报答道长的伸手之援”
静虚道长无力地摇了摇手说道“你我有缘一切休要再提,但愿董信士能造福一方贫道累了你们自便”转身离去。
董柏言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了静虚道长伸出手向后摆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