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柏言的办公室里面亮着灯,他坐在办公桌后一脸的凝重,“长青你昨天说的事情再和我说一遍,一定要详细还有不要掺杂主观臆断。”关长青思考了一会在脑子里捋了捋思路,将自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详详细细的说出来。汇报完之后他注意的看了看董柏言的表情。董柏言闭着眼睛好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但是抱于腹前双手的大拇指在快速相互环绕着。长青他知道董柏言在思考事情。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白色的日光灯发出嗡嗡的蜂鸣声。
过了一会儿董柏言睁开眼睛说道,“这些事情还有谁知道?”长青摇了摇头。“好这件事情先不要轻举妄动,你暗中调查一有新的情况就和我联系。”
“董哥你放心,这个道理我懂!可是我担心康胜杰在沧源县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就连我们局里都有他的耳目,我担心在调查的过程中!”长青没有往下说。
董柏言明白他的意思,“呵呵,长青你现在要重新组阁恐怕难度很大,你看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行人事调整,我看你先就这么干吧!有机会再说。”
关长青的那点小心思被董柏言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脸稍稍红了一下,“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是不是从市里面借调几个干警过来帮帮忙?”
董柏言考虑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宜惊动市里,如果对了还好说,如果错了那就没法收场了。你先克服一下,要想打开工作局面还得靠你自己。”董柏言言下之意,你一个正局长还管不了下面的几头蒜,你干脆回家吃老米饭算了。
“嗯”长青重重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要求什么。
“长青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说得做不得,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看咱们吃饭去吧!”董柏言站起身招呼着长青,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
曹县温泉度假村一个小泉眼里,康胜杰和县公安局主抓刑侦的詹和平和刑侦队长程泳,三个人泡在温泉里聊着闲天。
“和平,听说新来的关长青可是跟董公子老相识了,两个人私交很不错啊!”
詹和平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程泳在一旁插言,“谁说不是那?姓关的来了之后,仗着有董公子撑腰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眼里面哪有詹局长,想一想还是常局长好啊!”程泳说完将热乎乎的毛巾放在自己的脸上,所以他没有看见詹局长不满意的眼神。
常宝天的调动和詹和平的平级不动,这对于程泳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官员总有调动、退休、倒台、下台的时候,更何况常宝天被调到一个无权无事的老干部联系科,所以他的话更不可能影响到新来的关局长。程泳是常宝天的心腹平时和詹和平走的又近,把握着这么要害的部门,所以他等待着被清洗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更何况盘山风景区集体事件他在里面出力不少,第一个动手打人的就是他,由此可见他的位置更是岌岌可危。更何况新上来的局长,也象一颗新的大树,他得有自己生存和发展空间,他要从自己的这根主干上发芽抽枝,派生出依附于他的体系,所以前任留下的班子就需要动手术,该砍得砍,该剪得剪,该修的修。程泳对于自己的很了解,绝对不属于修修剪剪就能拿过来使用的那一种,看到常宝天的今天不由得就想起自己的明天,谁让他与那个前任常局长走的那么近呢?彼此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沧源当地有句民谣说得好,“常宝天有一根棍子,一条耙子,刑侦队是打人的棍,经侦队是搂钱的耙”。可见他与常宝天的关系密切到了何种地步。所以这段时间他拼命向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詹和平靠拢,希望对方能接纳自己关键时候能给自己说句话。所以有句话说得好,一个人做下属只红一代容易,难得是他代代都红,只红不黑。所以对于依附于某个领导的小官员们走得太近未必是一件好事。
詹和平笑着说道,“呵呵关局来的时间短,有些事情摸不到头绪是很正常的,至于以后如何相处,走走看吧!”
康胜杰心里他叹了一口气悲怜天人的说道,“老常这一走可苦了你们了!”
“谁说不是,我早就看出关长青这小子不地道,远的欺师不说,就拿进的来说吧!前两天我在他办公室门口碰巧听见,关长青与王凤祥正在商量调整局里工作口的事情。”程泳一把揪下放在脸上的毛巾。
“哦,小程还有这样的事情?”康胜杰惊讶的问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程泳看了一眼詹和平,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透过清澈的温泉可以看见手攥得紧紧的。程泳心里有了底继续说道,“王凤祥这厮向关长青建议,詹局的工作工作口与他进行对调,还说盘山风景区群体事件,詹局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因为对周围群众大打出手的命令就是您下的。”
“什么?”詹和平再也忍不住了勃然大怒,“真是放他娘的臭狗屁,这件事情跟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尽让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他们是不是瞎了眼?”
“和平做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借口,并不需要合理的解释。”康胜杰在一旁慢慢的说道,说完用毛巾将脸上被温泉蒸出汗水狠狠的抹去。
詹和平被这句话惊呆了,是啊调整自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一个借口,至于这个借口是不是合理或者真实,却不属于领导的考虑范畴之内。他和常宝天的关系很近,就是常宝天一手将他从刑警队长提拔到主管刑侦的副局长,他们两个人配合将沧源县公安局经营的水泼不进,针扎不出,背后人们都管他叫“二局长”。
“和平有句话说得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啊!”康胜杰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他今天的目的。
“詹局康县长说得对,我程泳是支持你的,只要你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程泳在一旁用行动解释了康胜杰的话。
“老詹你吃亏就吃在寡妇睡觉上面没人,我和市政法委齐书记关系不错,改天给你引见引见?如果需要马市长出面,我自信也有这方面的把握。”康胜杰抛出了一个香饵,就等着对方上钩。
詹和平考虑了半天,毛巾在他手里攥得死死的,过了一会儿终于手松开了。“呵呵,既然杰哥这么说,那就麻烦你了。”
“好说自家弟兄,怎么会不帮忙?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提了。我听说贺兴泰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情啊!”康胜杰看似无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詹和平迟疑了一下将自己所掌握的最近调查进展告诉了康胜杰,康胜杰边听边笑还不住的摇头,但是藏在水里的手攥的紧紧的,一刻也没有松开。听完之后他笑了,“我估计贺兴泰是畏罪潜逃了,你想他整出这么大事情,不跑才有了鬼。这个小子为人我清楚,看起来平时咋咋呼呼,实际胆小如鼠。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那个地方逍遥自在呢!不过和平老哥跟你说一句话,千万不要让人把你当枪使了。”他的心里平静了下来,看来警方现在还没有掌握什么真实的证据。
“呵呵,杰哥说的话我知道,有些人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但未必没有樊哙出现。”詹和平意味深长的说道。
“呵呵,和平,老哥借你吉言了。”康胜杰伸出手,湿淋淋的在詹和平赤luo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两个人笑了起来程泳也在一旁嘿嘿的乐着。
苏晓冉泪眼婆娑的看着魏姨,她的心里面实在乱的很,当她知道董柏言大闹慈云寺,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立下重誓,就感觉眼前发黑,脑袋里面嗡嗡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离婚她不甘心,不离婚她又咽不下这口气,自家老公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在气愤之中她又将电话挂断。挂断之后能怎么办?除了偷偷抹泪还能做什么?她甚至都不敢出门,害怕看见人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同情和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给单位领导打了电话,推说身体不舒服想休息几天。领导也表示理解,再三声明多休息几天也不怕,反正单位的事情也不忙,等身体全好了再上班不迟。但是晓冉总感觉他的话语里有别的意思,这也许是她的心绪在做怪吧。
魏姨连续来了两天头一天陪她一起大骂董柏言,将董柏言骂的是十恶不赦,好像天下最坏的男人他数第一,就连陈世美也屈居他的后面,骂的晓冉都不乐意了,忍不住出言为他申辩起来。魏姨一看有门,安慰了几句离开。今天来是向晓冉大倒苦水,现身说法说自己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太太有多难,但是言语中也暗示,男人是猫偷腥是正常的,有时候睁一眼闭一眼是必要的,关键是他偷完腥之后能乖乖回到家。最后魏姨出主意让晓冉办工作手续调动,陪丈夫一起上任,女人不在身边,自然犯生活作风上错误的机会要多得多。最后晓冉在魏姨的鼓动下决定将工作关系调往沧源,这样对维持这个家还是有好处的。
看见晓冉同意了她的想法,魏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两天的功夫果然没有白费,终于可以和自己的老头子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