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还对宦官和文武百官郑重其事地说:“这件龙袍,朕会保留下来,当做一种激励,也希望今后仍然能够有敢于直言的大臣向朕进谏。”
要知道,这可是北宋亡国的宋徽宗,一向以“昏庸无道”著称于世。可是通过这件事情我们也能看出来,宋朝的皇帝虽然有的是昏庸、有的则是贪婪,但是绝对没有出现过类似隋炀帝、秦二世那样的暴君,动不动就要摘人家的脑袋。这在中国古代史中,算是比较罕见的朝代了,并且没有之一。
一般来说,如果宋朝的文人通过了科举考试,考取了功名,那就等于是坐上了“平步青云”的快车——先是到地方上做几年的地方官员,之后就会接到京城来的任命书;进入京官的队伍之后,只要不犯什么政治错误,在几年之内,不说连升三级,至少也能够再升上两级,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除了升官速度就好像是挂了外挂一样,还有另外的一种保障,那就是绝对不用担心领导生气,什么“伴君如伴虎”,在宋朝,通通都是浮云!开创了宋朝的这种朝廷风气,也绝对不是昏庸的宋徽宗,而是宋朝的开国之君宋太祖赵匡胤。
赵匡胤经历了群雄割据的五代十国时期,他亲眼所见因为皇权无法集中而导致的一系列严重问题,藩镇割据、武将作乱、李氏王朝就此灭亡……估计赵匡胤睡觉的时候,没少做噩梦,所以他才想出了一个“杯酒释兵权”的方法把皇权全部集中在自己的手里。
其实这样也对,别人永远没有自己来得可靠,赵匡胤则是将这句话作为了自己的用人准则,并且发挥到了极致。
在赵匡胤的心中,文人的形象永远都是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甚至是见了血就会晕过去的文弱形象,而武官则个个膀大腰圆、络腮胡须,手里的兵马仿佛是能够斩断大宋江山的噩梦根源。于是,他对文官百般信任,这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纵容。据史载,太祖立国之后,曾在太庙里刻下祖训,其中的一条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纵观整个大宋王朝,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文官因为过错而惨遭杀身之祸,这和很多朝代中动不动就满门抄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这并不代表说文官就如同拥有了护身符,犯什么罪行都可以逃过死劫。在宋朝比较重的罪名主要有4种——“盗贼重法”、“盗剥桑柘之法”、“重禄法”和“重惩赃官”,前面两项基本上都是针对普通罪犯,放在现在,估计也就是个“危害公共治安”,可是后两项却是针对所有官员。无论你是文官,还是武官,无论你官居何职,品级高低,一旦被发现有收受贿赂、贪赃枉法之行为,处罚就极为严厉。
“重禄法”出自宋神宗之手。在整个宋朝来说,宋神宗无疑是个明主,如果没有他,王安石估计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拿着朝廷的俸禄,满腹才华无处诉,也就是个宋朝版的李白。但好在,王安石遇到了他的伯乐——宋神宗,这才有了轰轰烈烈的“王安石变法”。
暂且不说在宋神宗支持之下上演的轰轰烈烈的变法,单说这个“重禄法”。在宋朝做官,尤其是做文官,薪水啊、福利啊、待遇什么的,都非常可观。甚至还曾经出现过很多文人刚刚考取功名,就被地方上的名门望族看上,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情况,所以说“穷小子一夜之间变成大富豪”,在宋朝绝对不是痴心妄想。这样优越的制度,却仍旧挡不住人性的贪婪,在宋朝仍旧有很多人铤而走险,收受贿赂。
宋神宗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急如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同样的道理,普天之下的银子,也都是他皇帝老子一人的,怎么能让这些姓赵的银子都被贪官污吏卷回自己家门呢?于是他就针对官员收受贿赂这件事情制定了法律,这条律法说白了也简单,就是说,凡是领取了丰厚俸禄的官员,一旦发现收受贿赂,哪怕只有100钱,都要被流放,这流放的年数和收受贿赂的金额成正比。
而另一项罪状“重惩赃官”其实和“重禄法”非常相似,只不过是多了个死刑的设置。但在那个“刑不上大夫”的时代,死刑往往成了摆设,就连蔡京这样大奸大恶之人,最后也都只是被流放了事。所以说在宋朝,死刑恐吓人的作用比它的实际用途要大得多。
尽管这种“刑不上大夫”的朝中风气使得宋朝出现了很多奸臣,也出现过宦官权力过大,但是我们仍然要承认,也有很多忠臣在这种风气中获得了能够直言的权利,这是非常难得的。比如说刚正不阿的包拯,比如说以大局为重的寇准,比如说一马当先的“杨家将”等等。据史料记载,寇准当初为了说服宋真宗能够御驾亲征,在朝廷之上,他口若悬河、舌战群雄,甚至把口水都喷溅到了宋真宗的脸上。
这种事情发生在历朝历代,估计都能够成功地激怒皇帝,就算不满门抄斩,也得办你个“忤逆之罪”。可是在宋朝,宋真宗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甚至还重用寇准,御驾亲征。
与其说“刑不上大夫”是对士大夫阶级的一种保护政策,倒不如说是宋代皇帝对待士大夫们的一种包容。也正是有了这样的包容,才能够让宋朝的政治呈现一片清明之迹,也是一种变相的“言论自由”吧。只有在言论自由的环境之中,朝廷官员才有勇气说出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这不仅仅是一种政治上的开明,同样也是百姓之福、朝廷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