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三个多小时,心里惦记着更新结果自己就醒了,脑子觉得清楚了些,爬起来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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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板子的人是苏礼陪嫁带来的婆子,之前见那翠安那般嚣张,本就恨得牙根痒痒,这会儿到了自己手里,哪里还肯留情,寻了块破布给塞住嘴,往长凳上一捆,便下狠手地打起来。
翠安虽然为人嚣张,但却毕竟不是什么铜筋铁骨,只是个十六岁娇嫩的丫头,三十大板还没打完,便已经断气没了声息。那两个婆子却还直打满三十,这才给抬了下去。
沈青昊自是不管,只在屋内跟苏礼喝茶,商议两日后回门的事情,沈母那边却是很快得到消息,领着丫头婆子的匆匆赶来。
“娘!”沈青昊起身。
“见过婆母!”苏礼也起身行礼,心道这沈母还真是沉不住气,刚出了事儿就巴巴地赶来。
“我听说你们院子里刚才打死个丫头?”沈母倒是开门见山。
“是!”苏礼落落大方地承认道。
“你们才刚新婚,而且我们沈家自来宽待下人,你这样……”沈母还以为苏礼会搪塞或是推诿,没想到竟一口认下,弄得她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娘,翠安无礼在先,自己领罚时候没挨过去,也怨不得旁人,左右不过是个丫头,还值得烦劳娘亲自过来一趟!”沈青昊沉声道。
沈母似乎对儿子的话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听他这样说,没有再兴师问罪,只嘟囔道:“新婚大喜的日子,打死人总是不吉利的,现在的小辈啊,什么礼仪都不管不顾,只图着自己舒坦。”
沈青昊闻言还想再开口,被苏礼轻拉衣袖,这才将话咽回去。
苏礼挪步上前扶着沈母到屋里坐下道:“婆母您先坐,是媳妇年轻不懂事,处置不当,婆母教训的是。其实媳妇刚才也是气极才这样吩咐的,谁知那翠安也是个薄命的,几板子下去就没了性命。若她只是顶撞媳妇几句,媳妇便也就忍了,可她却句句话暗讽婆母,才让夫君和媳妇动了大怒。”
“她句句暗讽我?”沈母被她说的有些迷糊,忍不住开口发问。
“正是呢!”苏礼从半夏手里接过茶盏放在沈母面前。
沈母低头瞧见苏礼捧上来的是御赐和阗白玉嵌金丝缠枝牡丹茶盏,心里稍稍觉得舒坦,但面上还是淡淡地,等着听苏礼的解释。
“婆母因着我和夫君年幼,让我们晚两年再圆房,本是处于关怀疼爱之心,到了那贱婢口中,竟成了婆母不待见我这个嫡亲的儿媳,故意为难我而为。”苏礼不紧不慢地说,同时也是说给沈青昊听,“她如此这般说话,夫君和儿媳哪里还能容她,知道的人是说那贱婢挑拨离间,若是换个不知内情心窍不通的,传扬出去还以为咱家婆媳不睦,岂不是有碍婆母的声誉。”
苏礼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沈母见儿子也不说话,那估计就是实情,登时也没话应对,半晌才叹气道:“唉,我本是瞧着那翠安是从小伺候昊儿的,让她过来照顾的稳妥,也知道昊儿的习惯秉性,谁知她竟是个这般心思的,也罢,是我太爱操心了,你们既然都独立门户出来,家里自是你管就好。”
“娘快别这样说,媳妇年轻处事定然有不周到,遇到大事还要多多跟婆母请教才是,不过这些个处置下人的小时,就不敢去劳烦婆母,不然传出去,好心的人说是婆母心疼媳妇,传到那些个嘴上不积德的人口中,还以为是媳妇不愿担事,所以才让婆母操劳呢!”
“是啊!娘,如今我也成家立室,您操劳这么多年也能多歇歇,让礼儿帮你分担些个!”沈青昊刚才被苏礼的话惊得呆住,难怪早晨丫头不许他进房,白绸也不在屋里,原来是娘私下跟苏礼说了这些话,这会儿好容易回过神来,便开口帮着苏礼说了几句。
沈母心里暗气,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不过面上却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得笑着说:“嗯,早就听闻礼儿在家时候就帮着管家,上下都交口称赞呢,有你帮我分担,我也好清闲清闲。”
“苏礼,我娘她……”
“婆母也是为了我们好。”苏礼不想跟沈青昊讨论这个问题,转换话题道,“昨天都累得不轻,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各去歇个午觉吧。”
按照规矩,新婚夫妻婚后三日回门,新人要在新娘的娘家住十日再回去,这回因着苏礼家出了白事,又兼之要马上要过年,便商议着只回去住上五日。
苏冯氏之前的不适,折腾到后面竟闹出了巫蛊的东西,当时听得苏文氏一说,苏礼心里就十分诧异,借着巫蛊嫁祸怀彤?瞧着不像是苏冯氏的手段和心思,难道是自己当初看错了人不成?而事后查证,却是苏冯氏身旁的妈妈自作主张,借着苏冯氏上次不适,自己导演出来的嫁祸戏码。苏冯氏一怒之下打死了那婆子,自家带来的妈妈竟做出这样的事,让她觉得在婆家抬不起头。好在苏文氏没苛责她,反而宽慰了一番,苏礼又回家陪了她两日,这事儿就算是揭了过去。
回门的时候苏礼单独去见过在佛堂食素礼佛的老太太,虽说未得到确切的保证,但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出得一百日热孝,爵位的归属便该是自家的了。苏礼旁敲侧击地打听老五的事情,却被老太太轻描淡写地带过,虽说心里还有疑惑却也不好再问。
大太太毕竟年岁长了,刚七个多月的身孕就已经有些吃不消,肚子也大得有些吓人,大夫把脉却又说不是双生,一时间家里也是都小心护着,生怕出什么变故。苏礼回门时去见她,不知是身上不爽快还是觉得自家爵位无望,大太太的态度十分冷淡,连个笑脸都没给,只闲话几句便恹恹地说自己倦了,端茶送客。
二太太半个字没提庶女的死,许是想着热孝一过就要跟着丈夫去南边儿就任,她的心情倒是十分不错,拉着苏礼夹七夹八地闲聊了许久,还问了许多南边儿的风貌习俗,给封了个不小的红包,瞧着倒好似跟苏礼多么亲厚似的。
四太太本就在府中没什么地位,因着自家老爷做下的丑事,如今更是门庭冷落无人问津,瞧见苏礼来访,倒是有些又惊又喜。她本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可惜命苦嫁了个那样的丈夫,又摊上个能折腾的婆婆,自己膝下无儿,只那一个女儿又没得善终,这会儿自是心灰意冷,在自家院里素服礼佛,诸事不管。好在原本积蓄不薄,倒是足够她自己一生受用的。
如今苏府内里就只剩苏文氏在管事,虽说劳累但她心里却也觉得舒坦,终于在婆家扬眉吐气,总算是把以前做新媳妇时候丢的面子挣了回来。苏祯如今安分的很,每日跟着苏文氏学如何管家,到也借力不少,见到沈青昊的时候虽说还有些不自在,但却也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因着是热孝冲了新婚,所以苏礼这个年过得十分清闲,娘家丧事她因着新婚不用去守着,婆家准备过年她又因着热孝需要回避,自己窝在房中过得自在,只在初一和十五陪着娘和嫂子去庙里礼佛。
刚出正月不久,这一日忽然有沈母跟前儿的丫头来道:“见过大奶奶,因着表小姐过几日便要入京,太太吩咐让大奶奶给收拾个院子出来。”
“表小姐?”苏礼放下手里的书,抬眼朝那丫头瞧去。
“是,是太太的娘家侄女,因着今年要入京选秀,太太便邀她早些入京,在家中多住些日子。”
“嗯,我晓得了!”苏礼见有事要做,便准备换衣服出去,不过忽然想起什么,又忙叫住那个丫头问,“婆母可说安置在哪个院子里?”
“回大奶奶,太太说让您瞧着拿主意,缺什么就去库房取。”
话虽是这么说,但苏礼合计好了住处和规格,还是收拾利索去见沈母,提前报备总比自己折腾完了再返工的好。
“娘,媳妇寻思着,把表妹安置在您旁边的竹园,那园子清雅幽静,后头还自己带着个小花园子,免得表妹住得气闷,您说可好?”
“嗯,我也是这么寻思的,既然想到一处,那便叫丫头婆子们去收拾起来。”沈母闻言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我那侄女从小在家是娇生惯养的,家里好的东西都先紧着她挑,你布置屋子也莫要拘着花钱,一应用物都要是上好的,免得人家来住着不舒服,还以为咱家怠慢亲戚。”
“是,媳妇记下了。”苏礼嘴上应诺,心里暗暗皱眉,结果这回弄了个娇小姐进来,不过既然是要去选秀,怕是跟自己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偶尔见面以礼相待便也罢了。
院子很快就拾掇出来,苏礼亲自看着布置了家具用物,铺陈摆设,这才请了沈母来看。
“这些个铺陈是哪里的绣工?”沈母挑剔地看着屋里的东西问。
“都是咱们京城如今最大的绣庄锦绣坊出的活计。”锦绣坊在如意绣庄关门之后,一越成为京城内最大的绣坊,除了绣活也做成衣,价钱自也是不便宜的,原以为沈母该是满意的。
“京内的绣娘活计总归还是差着些,你表妹是南边儿来的,难保她要瞧不上眼,我寻思着还是都换成苏绣的为好。”沈母却还是不满地挑剔道。
苏绣?苏礼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屋子的东西都换成苏绣,那花的钱可是要多上一倍也不止的,而且这苏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筹措来这么多的啊!
“娘,京内的苏绣本就难买,更何况若是铺陈都换成苏绣,怕是要找人去定做才能得的,可表妹再有几日便要入京,时间上怕是要来不及的。”苏礼只能软言劝她打消这个念头。
“我记得你的嫁妆里似乎有不少苏绣的物件?”沈母忽然问。
苏礼心里火起,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不过面上却笑着说:“嫁妆里确有些个苏绣,是我爹从南边儿带回来的,可大多都已经做了东西,而且全是鸳鸯戏水、百年好合的花样儿,表妹是姑娘家,哪里用得!”
沈母闻言倒也没别的话可说,又在屋里转悠道:“这些个摆设都是哪里拿的?”
“都是家里库房拿的!”苏礼心道难不成你还要惦记我嫁妆里的摆设不成?
“瞧着似乎有些不够分量,而且都是些个死气沉沉的旧物,瞧着也不像个姑娘的房间。”沈母挑剔了几句,见苏礼不接话,只得自己挑明道:“要不你也添置几样过来摆摆,待她离开后还给你就是。”
苏礼简直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只得用之前的理由道:“婆母,媳妇的摆设用物皆是嫁妆,那些花纹怕是寓意不合适表妹使用。”
沈母闻言不悦道:“那不是有些个古董摆设,那些个总没那么多讲究吧?”
“媳妇对古董不懂,嫁妆里的那几件东西都放在夫君屋里,让他把玩,待媳妇晚上回了夫君,让他给妹妹挑拣几样拿来便是。”苏礼将事情推到沈青昊身上,自己懒得管这些麻烦事。
沈母听说媳妇的古董都给了儿子把玩,心里登时觉得很是受用,连带着对苏礼的态度也好了几分,便也没多挑剔,却还是嘱咐道:“你表妹自幼就有些挑食,我寻思着她来北方怕是吃不惯这边的饭菜,你去寻个会做江南饭菜的厨子回来,单单给她备着吧!”
“是!”苏礼应诺着,心道也不知这个娇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做派,竟值得如此麻烦。
晚上见沈青昊回房,把白天的事儿跟沈青昊一说,就见他皱着眉头道:“娘说表妹要来?”
“是,说是开春要去参加选秀,便邀她入京多住些日子。”苏礼接过他外头的披风挂好,又端了茶盏过去,这才又说,“娘的意思是让咱们挑几件古董过去摆着。”
“要古董去库房拿便是,咱们这儿除了你的嫁妆……”沈青昊说到这儿才反应过来,“古董摆设的事儿我自会处置,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停顿片刻又说:“我舅妈娘家是江南的大户,就得那一个女儿自幼就宠坏了的,我自来就懒得理她,等她到家里了你多担待些,左右住不了多久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像是个会跟小姑娘家计较的人?”苏礼闻言嗔道,“我是主她是客,我比她年长,又是她嫂子,从哪边说我都得让着她才是的。”
“我不过怕你被她气着,白白嘱咐一句,倒落得是我不是了!”沈青昊笑笑,不过随即又正色道,“这几日瞧着意思,朝中已经确定是要发兵的了,如今还争论不休的就是补给和主帅,皇上想要御驾亲征,这几日朝中天天群臣跪谏,太后也是坚决不许,皇上却又坚持,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出主意的。”
“那你和我二哥都是要去的?”苏礼见他说起朝中的事情,便问。
“若是御驾亲征,我俩怕是就要跟着皇上去的,若不是的话,目前还说不好。”沈青昊见苏礼神色有些不安,又开口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即便是去,也不会赤膊上阵杀敌,左右不过是跟在主帅身旁做个亲随幕僚之类,不过是跟着去见识见识。”
“战场上刀枪无眼,终究是有危险的,说不担心岂不是骗人!”苏礼叹气道,“更何况婆母就你一个儿子,这会儿全家上下的瞒着,她是还不知道这事儿,若是知道还指不定要怎么哭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沈家本就是将门,不走行伍哪里会有出路,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凭恃军功。再说我就算是幸运的,因为祖辈父辈的功绩,不用跟着底层兵士一道打拼,总归是要趁着年轻拼上一拼的。”沈青昊说起前途,没有苏礼那样的担忧,倒是显得十分意气风发。
苏礼见他这神色,跟苏祈说起打仗一模一样,忍不住道:“怪不得你跟哥哥性情相投,我原本还奇怪,他毛躁你温润,如何竟是关系这么好,这会儿算是瞧出来,你俩一说起打仗,都是两眼放光,豪情万丈,恨不得当即就上阵杀敌,拼出些名堂出来。”
“好男儿自是志在四方的。”沈青昊笑着应道。
“唉,只求着你们能多眷顾家人,莫要凭恃年轻就把拼命不当回事,那就阿弥陀佛了!”
待在过得两日,沈母的娘家侄女严若双一行人便抵达京城,这日正好沈青昊轮休,便陪着妻子和妹妹一道出门迎接。
苏礼还在孝中,却又不能全身素服,便穿着玉色暗纹的衣裙,头上也只戴个白玉簪子,出门时候沈青昊忍不住道:“虽说你穿大红的也好看,但还是浅色衣裳最清秀,瞧着像朵玉兰花似的。”
苏礼还未说话,半夏先撑不住笑道:“奶奶您瞧,爷也会说话哄人了!”
沈青昊忘了身旁还有丫头婆子们,被半夏这一取笑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见到妹妹过来,便忙转移话题道:“青蔷,身子好些没?”
苏礼这会儿也瞧见青蔷,笑着朝她招手让她过去,青蔷从年前就一直病恹恹的,被沈母拘在房里没让出门,最近身子见好,这才许她出门走动走动。
“哥哥,嫂嫂。”青蔷上前习惯性地抓住苏礼的手,心情十分不错地说,“以前在文老太太家,我就喜欢礼姐姐,当时想若是能成了我嫂子,那我可要欢喜死了,这会儿竟是如愿以偿,看来真是上天眷顾。”
三个人没等多久,便见一辆四马拉着的红木雕花大车停在面前,后头跟着的小车上先下来两个丫头,竟是抱着扫撒用具下来,将门口略略掸上些水,然后铺上个红毡毯在地上,这才从马车上搬下红木的踏脚凳,打开车门,挂起门帘。
只见车内伸出只白皙修长的手,嫩葱削就一般的纤纤细指,指甲染得是晶莹的粉色,轻轻搭在丫头的手上。紧接着便出来个娇柔的美人,一身儿粉底儿白花的衣裳,并未掩盖了容貌,反倒衬得面白莹润,一双凤眼灵动鲜活,眼波流转间不经意就洒下一地的妩媚。
虽说下车来的是个赏心悦目的美人,但只有苏礼在欣赏,另外那对兄妹,沈青昊背手望着远处,似乎那天边的云彩更为好看,而沈青蔷则是偎在苏礼身边,盯着她袖口的绣花研究,似乎能瞧出什么门道来。
严若双搭着丫头的手,轻移莲步下得车来,人未到近前就香风扑面,只见她未语先笑,露出颊边一双酒窝,眉眼弯弯地上前盈盈下拜:“若双见过表哥。”然后便直接起身,跟没瞧见沈青昊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一般,直接上前挤到沈青昊和苏礼之间,抬手挽住沈青昊的胳膊道:“将近一年未见,表哥可想若儿了?”
沈青昊微微皱眉,从她手中抽出胳膊,回手揽着苏礼到身边介绍道:“若双,过来见过你表嫂。”
严若双这才正眼打量苏礼,而且是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两遍,面上露出微微不屑的神色,怕是觉得苏礼没什么姿色,但是碍着礼节,才微微俯身道:“见过表嫂!”还未等苏礼开口说话,便立刻自己起身又去腻着沈青昊说东说西。
沈青昊只好又拿妹妹做挡箭牌道:“青蔷,还不过来见过你表姐?”
沈青蔷瘪瘪嘴,见拖不过去才松开苏礼的袖子,蹭到前面胡乱行了个礼道:“见过若双表姐。”
严若双像是刚瞧见青蔷似的:“哎呦,我刚才都没瞧出来,还寻思是谁在那边小家子气地躲着,原来是青蔷啊!几年没见,你倒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啊!”
苏礼无语,难怪连青蔷这个性子最是随和的姑娘都不喜欢她,这个表小姐还真不招人待见,虽说瞧着容貌倒是比苏禅还要美上一两分,但这行事做派,可真还不如苏禅。
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左右三个人将严若双迎到屋里,苏礼坐在一旁无聊地看着沈母跟她互相吹捧,直说了大半个时辰,才想起来带她去院里安置。
“若双来瞧瞧,这都是你表嫂特意给你布置的,你瞧着可还合心?”沈母拉着严若双的手,比对自己闺女还亲热。
严若双原本四下打量,神色间很是满意,但一听沈母说是苏礼布置的,登时就换了表情,虚虚地笑着道:“诉说不如家里,但也算是不错了,难为表嫂费心。”
“哦?哪里不合心意?你只说出来,给你置办就是!”沈母闻言忙问。
“也没什么的,姑母别麻烦了,倒也不怨表嫂准备的不好,主要是我在家用顶尖儿的用惯了,想来是我要求的高了,不是所有人都能置办出我家那样的程度的。”严若双边说边虚情假意地想苏礼瞅过来道,“表嫂莫要介意,小妹可不是说你招呼不周,只是我在家被爹娘宠坏了,这回出门前我爹还说,‘你素日在家太过娇惯,这回去你姑母家正好收敛收敛那奢侈的性子。’所以我瞧着这样普通的布置挺好。”
苏礼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连眼神都没变一瞬,听她这么说便接话道:“是啊,妹妹熟悉熟悉北方的生活也好,日后若是选秀入宫,吃穿用度都是有定额定制的,比不得在家只要有钱就能可着心意的买,如今不学着适应,到时候入宫后怕是要吃苦了!”
严若双闻言面色一变,她可没苏礼那样不动声色的涵养,忍不住开口讽刺道:“瞧表嫂说的,跟自个儿知道多少似的,难不成表嫂还入宫去过?”她自幼就在南方,不懂京城的情况,还以为宫里除了选秀,其余姑娘家是没别的途径进去的,所以便语气不善地说。
“虽说不常去,但也去过!”苏礼漫不经心地说,“我娘家姐姐当日还随老佛爷去过皇庄避暑,说起来对宫里的事情,不敢说知道,也见过听过一二。若不是太后和皇上恩宠赐婚,我今年就要跟表妹一道去选秀了呢!”
严若双没想到苏礼还真是入宫过的,这才想起当初入京之前娘跟自己说过,新嫂嫂是宫里赐婚的,不要太过招惹,她当时对入京满心欢喜,哪里听得进去,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却也已经晚了。
“表妹若是没什么不满要添改采买的,那我便不陪着说话了,晚上设宴给表妹接风,我还得去厨间看看准备的如何,家里为着表妹来特意请的会做南方菜的大师傅……”苏礼懒得继续作陪,就想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严若双打断道:“北方那些个说自己会做南方菜的,大多都是骗子,表嫂有没有试吃过手艺就给请回来?不过表嫂怕是也没吃过正宗的江南菜肴吧?那倒是也不怨表嫂被人糊弄了,不过我每次出门,都是自己带着厨子的,等会儿表嫂领着他去厨间便是了,那个新请回来的,给些钱打发走了便是。”
沈青昊没跟着过来,苏礼懒得跟她计较,不过沈青蔷却不依道:“虽说我嫂嫂没吃过正宗的江南菜,我嫂嫂就是在南方长大的,去年春天才入京呢!”
苏礼心里暗叹,严若双这种人,你不管说什么,她都能找出毛病来讽刺,何苦跟她这里浪费口水。
果不其然,严若双听说苏礼是在江南长大的,马上扭头打量几眼,语气夸张地说:“呦,我还真没瞧出来,表嫂竟是在南方长大的,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过我总觉得,还是要看是什么人的,北方人在南方住得再久,也还是没有江南女儿家的水灵纤秀。”
苏礼懒得跟她在这里扯皮,有那功夫还不如自己回去小睡一会儿,便敷衍着说:“那是自然,不然也就没有南方人北方人之分了。表妹一路劳累,先歇会儿吧,晚饭的时候我差人来接表妹。”说罢便领着青蔷走了。
“嫂嫂,你干嘛不说她几句……”青蔷出门后才扯着苏礼的袖子,瘪着嘴满脸地不乐意。
苏礼笑着蹲下身,刮刮她的小鼻子道:“她是家里的客人,咱们是主人,客人没得规矩,难道主人也要跟着学不成?咱们要大度对不对?”
虽然觉得苏礼说的有理,但沈青蔷还是不太高兴:“话虽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不喜欢她!”
“小丫头,不喜欢她也要以礼相待,这才是大度和懂礼,若是一味跟她针锋相对,岂不是把自己也归到跟她一样的人群里了?”苏礼摸摸沈青蔷的头顶,见她不住点头但眼里还是有些委屈,知道她肯定还在介意严若双说她是黄毛丫头,便逗她开心道,“嫂嫂找人给你梳个好看的头发,然后咱们挑身儿漂亮衣服,晚上开开心心地去吃接风晚宴可好?”
小孩子到底还是好哄,听说漂亮的头发和衣服,登时就开心起来。
刚领着青蔷回到自己房间,就见丫头正伺候着沈青昊换衣服,苏礼上前从半夏手里接过衣服,边帮他穿边奇怪地问:“你今个儿不是轮休?穿得这么正式要去哪里?”
“宫里来人传我进宫。”沈青昊的面色有些沉郁,说话的声音也是沉沉的。
苏礼心里疑惑,抬眼去瞧他,忍不住问:“可知道大致是什么事情?”
“刚才塞了些银子给那给内官,得到的消息说,怕是多年前的公案,我寻思着别是上次你去问住持的那件事。”沈青昊贴着苏礼耳边低声说。
苏礼心里一紧,手中正扣的扣子差点儿被扯下来,但马上恢复镇静,把对襟的朝服给他扣好,抬手扯扯平整道:“你也别太担心,还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呢,别自己吓唬自己!去了御前别先自己心里虚了,到时候反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