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欧楚歌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温顺的低柔。
严绎诚不自觉的放慢了开车的速度,耳朵微微一动,听着旁边欧楚歌和蔡雅瑛的谈话,眼底有丝丝的异光极快掠过。
欧楚歌握着手机,看了眼前方,“妈,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蔡雅瑛有些犹豫,只能和女儿扯着平常,“楚楚啊,你在D城那边还过得习惯吗?工作还做的好吧?有没有很辛苦?”
面对着母亲的连发询问,再想着连日来所遭受的异变,欧楚歌不由热了热眼眶,即使明知道母亲是看不见的,可她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没有,我过得很好呢,何经对我很好,这边的工作没有在L市那么辛苦……”欧楚歌小小的抽了抽,尽量的压抑着喉头不自觉滚动出来的哽咽,“妈妈呢,那个保姆阿姨合不合心意?”
蔡雅瑛顿了顿,才笑道,“很好,我很满意。”
“那就好。”
欧楚歌用手背捂了捂眼睛,突然一个纸巾盒子递到了自己的面前,欧楚歌微微一怔,只见身旁拿着盒子的男人侧脸冷硬如常,一丝不苟的直视着前方在开车。
她接过,唇形微动说了谢谢,抽出几张将眼眶里的湿润拭去。
蔡雅瑛和欧楚歌又说了些最近家里头附近发生的事情,欧楚歌觉得母亲可能是因为太过寂寞的缘故,所以才一时受不住话,她也一一耐心的回应,却是有些顾忌着身边的男人,生怕他会突然发难。
不过幸好,严绎诚只专心开车,完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完全是给了欧楚歌打电话的空间和自由。
眼看着车子驶入了磨轮别墅的大门,欧楚歌下意识的想要暂时结束和母亲的谈话。
“……妈,不如我们晚上再说好吗,我现在……该干活了。”
欧楚歌从后视镜里看见严绎诚因为她后面的四个字,微微动了动英挺的眉头。
蔡雅瑛却是难得的爽快结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说出了自己这次打电话的目的。
“楚楚啊,你现在手头上,还有多余的钱吗?”
欧楚歌愣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妈着急用钱?”
这时候严绎诚已经将车子停在了自家别墅庭院的停车场里,熄了火拔下钥匙,解开了安全带,目光幽幽的转向了她。
此时的欧楚歌完全被蔡雅瑛突然提出的请求给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旁边的男人有没有看她用什么眼神看她。
母亲一般都不会直接跟她提出要钱的话,现在突然说出来,让欧楚歌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母亲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我给你的钱都用完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这么着急用钱啊?”
欧楚歌脑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脸色渐渐发青了起来,“是不是哥的那些债主来找咱们了,妈,你有没有受伤?!”
蔡雅瑛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般,连忙开口解释安抚着女儿的着急。
“不是,楚楚你别瞎想。”蔡雅瑛温柔的道,“你哥最近很安分,没干坏事儿呢。”
欧楚歌松了口气,却还是绷紧了神经狐疑,“那到底是什么事儿要钱?妈,不是我在意钱不给您,是我怕你被人骗了……”
欧楚歌现在手头上的钱少得可怜,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是不会轻易花费出去,可蔡雅瑛突然来跟自己要钱,欧楚歌不会舍不得,但还是要谨慎。
不管怎么说,这些钱都是她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不该花的不该用的,她不能轻易的便宜了别人。
蔡雅瑛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惹得欧楚歌更加着急了,“妈,您倒是说啊,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您别自己一个人憋着啊!”
蔡雅瑛咬咬牙,最后只能扯了个话头,“楚楚,妈妈做错事,不小心弄坏了别人家的东西,需要用钱还……楚楚,妈妈真的不是有意的。”
欧楚歌一怔,,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原因。
“妈,这事儿不怪您,您要多少钱,明儿银行开了我给您寄过去?”
“要,要一万……”
欧楚歌立即瞪圆了眼,“什么,一万?!”
严绎诚皱眉看着她突变的面色。
蔡雅瑛立即道,“楚楚你要是困难就不用……”
欧楚歌正色说道,“没关系,我明儿给您寄过去,只要您没事儿就好。”
蔡雅瑛说了几句抱歉,欧楚歌简单的安慰了,装作无所谓的说了宽慰的话,才挂了电话。
严绎诚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见她挂了线依旧掐紧了手心里的手机,皮肉与机器紧绷的声音在车内的细小空间里尤为清晰刺耳。
严绎诚大概猜到了什么,有些许的意外她会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欧楚歌低头,坐了会儿便解开安全带推开了门下车,严绎诚跟着下去,等进了屋,他才冷幽幽的开口。
“书房左边第二个书柜底下的抽屉里有现金。”
欧楚歌停住了脚步,听了他的话之后微微僵了僵后背。
他这话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听见了自己和母亲的谈话,知道她需要一万块给母亲,却是无能为力的拿出来还要应承下来……这个男人如此好心,是真的想要帮助她,还是在怜悯她这般的卑微?
具体的原因欧楚歌不愿意细想,可是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欠严绎诚什么。
而且,她也不允许自己再和这个男人有更多的牵扯。
他太危险,太难测……欧楚歌自认有这样的自知之明。
严绎诚,不应该是她能够攀的起的。
而后侧着头,严绎诚眯着眼,看不清她此刻完全的面色,只听见她低低的嗓音里满是倔强和傲气,“谢谢严少的好意,这笔钱……我会自己解决。”
说完便是不管身后严绎诚作何表情,直接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是抽油烟机低低的呜呜声响。
站在玄关处,再次被人拒绝的严绎诚紧紧的掐住了拳头,面色阴晴不定,愤然大步上了楼。
该死的女人,他难得大发慈悲的给她好意居然还不领情,好心当做驴,堂堂严家大少的脸面就这么被人驳回来了,外边的人要是知道了哪个不得惊掉下巴,只有她——
只有欧楚歌那个脑袋冥顽不化的女人才胆敢三番两次的对他这样!
严绎诚憋了一股气在胸臆,整整一晚都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