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两张小沙发上,欧楚歌和杨若欣面对面的坐着。
欧楚歌挺直着背脊坐的笔直笔直的,两只手撑在了膝盖上,微低着头,栗色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大半的脸,现在的她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无辜又忐忑,等待着‘老师’杨若欣的仔细盘问。
杨若欣拿着眼睛上下扫了欧楚歌好几眼,最后正了正色,拳头半拢着抵在嘴巴前方,轻轻的咳了咳,示意问话的开始。
她指了指被放在桌上的证据——手机,杨若欣的表情有些严肃,抬了抬下巴朝着那方向,“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躲着严绎诚,你们是不是之间是不是闹什么了?”
可是话说出口后,杨若欣又觉得有些奇怪了。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闹了什么问题,严绎诚打电话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啊?依旧是那样的口气,末尾挂电话的时候还嘱咐她帮忙照顾欧楚歌,这关心的口吻,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不同了?
这让杨若欣不由猜测,莫非是欧楚歌的问题?
她微微眯着眼,细细的注意着欧楚歌的神情,生怕会错过半分的什么细节。
欧楚歌抿了抿唇,似乎带着几分苦涩。
她很烦恼,自从跟南宫杜鹃见面之后,欧楚歌觉得自己的生活节奏都变了,她也很想要回到之前正常的轨道,很想将这些说出来,希望能有个人帮自己想办法,给她说一些宽慰的话,而杨若欣这个朋友,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倾诉对象了。
可是……对于那个身份,欧楚歌不耻说出。
现在的社会,小3有多么被人憎恨着?连欧楚歌都下意识的排斥这种人,破坏别人的感情和家庭,这样的作法有多不道德……欧楚歌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套上了这样的名号。
她想要摆脱,无力又无能……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时候,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同最好的朋友说自己是小3?
欧楚歌想,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是以,她端端正正的坐着,面对杨若欣的问话,她只是轻轻的解释带过,“没事,我和他没什么。”
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杨若欣无可奈何的轻叹了口气。
公司里的人都在猜测这位突然能够得到出道机会的欧楚歌是不是有什么来头,而前几次楚歌的反应,还有严绎诚对她的特别交代,杨若欣不是傻子,自然也是知道欧楚歌同严绎诚有着什么亲密的关系。
不过她相信欧楚歌的品格,不会做出他们说的那种丑陋又肮脏的事情来,而且她感觉的出来,严绎诚对欧楚歌还是有些感觉的,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心周折了不是?
所以杨若欣也不去过问太多好友的私事,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而且能够和严绎诚在一起,齐大非偶虽是事实,可杨若欣也真的希望欧楚歌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能够有另一个人对她好。
欧楚歌过的太苦了,这么些年来她都看在了眼里,都替欧楚歌感到心疼酸楚,所以就算外边的人说的有多难听,她都会始终维护着她。
可是现在,欧楚歌有了困难,又躲到了她的面前,杨若欣想不管都不可能。
她一眼就看穿了欧楚歌的躲闪,直接用一句话让欧楚歌的窘迫无措无所遁形了。
“没什么吗?那你就给他回个电话,刚我和他说了让你回电话的。”
她平平淡淡的指示让欧楚歌一下子再也找不到辩驳的借口了。
欧楚歌变了脸色,喉咙里哽了哽,最后只能说出,有了些求软的语气,“若欣,你不要管了……”
杨若欣语气一横,“你又来了欧楚歌,怎么又遇事儿就软了?你不让我管就肯定有鬼!”
如果是别人跟她说这话,她杨若欣才不管这档子破事,可是欧楚歌可不一样,她是真的了解她,知道她的脾性是怎么样的,所以她觉得很生气,却不是气欧楚歌对自己的不识好心,而是气她什么都憋着自己难受,而不是说出来让她帮着解决。
欧楚歌闭上了眼,眼瞳里一片的沉黑,这种纯粹的感觉,让她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眼角跳动的震度。
杨若欣再接再厉,靠近了欧楚歌一些,认真的看着她,“楚歌,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所以你才要瞒着我?”
如同上次那样,严绎诚向欧楚歌提出了那种过分的要求,这个傻丫头也是自己憋着什么都不和她说,要不是后来她逼着她说出来,瞧欧楚歌咬紧牙关的狠劲儿,说不定她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事儿!
杨若欣的步步逼近让欧楚歌有些忍耐不住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需要发泄的口。
但是,若欣真的能接受这样的她吗?欧楚歌不确定,很犹豫。
清丽面容上的挣扎没有被杨若欣错过半分,她知道欧楚歌已经开始失守了。
“楚歌,上次你也是这样瞒着我不说你同严绎诚的事情,可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我早些知道,你也没有那么难受不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我们是好姐妹,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恍恍惚惚的,欧楚歌抬起头来,看着杨若欣无比真诚的脸,她怔愣了片刻。
最终,她的唇瓣蠕动,心头的防固抵不过杨若欣对她的说服。
“若欣……”她说,“我,我好像做了一件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
欧楚歌将那次同南宫杜鹃的谈话大致与杨若欣说了,她的苦恼倾泻着,无辜又委屈的泪水也不能控制在眼眶里转动,一双秀气细长的眉头紧紧的皱起,烦恼忧愁尽数表现了出来。
杨若欣听着,最初的惊讶,渐渐转变为沉思。
听完了全部,杨若欣问,“楚歌,你很自责你插足了严绎诚和南宫杜鹃之间的感情?”
欧楚歌看着杨若欣,重重的点头,随着她这个动作,裹在眼眶边的泪珠子终于不能被承载,掉了下来。
“若欣,我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哽咽沙哑着,“我真的很愚蠢,真的很贱对不对?她让我一个月离开,可是这一个月,我要怎么面对严绎诚??”
杨若欣看着她,拍着欧楚歌搁在膝头上发凉的手背,语重心长。
“这不是你的错啊,既然已经改变不了了,不如就好好珍惜,即使是一个月……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