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父亲了么?”
慕容宸摇摇头,沉默了下开口:“兰儿的孩子没了。”
慕容峥闻言,端着茶盏的手稍顿,开口说道:“我听说了。”
慕容宸抬头看着自己的二哥,缓缓说道:“太后和父亲都上了年纪,也该颐养天年了。”
这话说的沉稳且笃定。
慕容峥把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的案几上,抬眼看着自己三弟:“可是下定决心了?”
“是。”东凌的权势他要夺过来,慕容宸再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他身边的人,即便是那个人是东凌的太后和皇帝。
“好,那就放手去做吧。”
“听说苏太傅受伤了?”这就是足不出户,却比那些天天在外面游荡的人知道的还多的慕容二公子慕容峥。
“是。”此番上战场,慕容宸倒是要重新看待苏慕白这个人了,他家娘子喜欢果然不是个草包。
“伤势如何?”
慕容宸淡漠回一句:“死不了。”
慕容峥抚着茶盏边沿,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出征之前周贞来找过我。”
慕容宸看着慕容峥:“我知道。”
慕容峥恩了一声,没再说话。
等到慕容宸走了,温锦走进来,看着榻上心事重重的慕容峥:“怎么?有心事?”
慕容峥笑笑没说话,心里清楚,老三若是争,就一定会用到周贞,周贞手中握着宁凝留下来整个东凌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若是用到周贞,以周贞的洞察力,难免不会觉察慕容宸当初是因何娶她,如此……慕容峥怎么能不担心,只是,慕容峥担心的,慕容宸未必就不知道,所以才没有开口。
……
府上,从慕容宸回来,有件事情,红缨一直想说,没有说来着。
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周贞用过用过早饭之后,就带着红缨和丸子出了门,如今的周贞是想要低调的也是不行了,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足够有分量,于是只能坐车出去,这让看着天色甚好的周贞内心大叹可惜。
其实周贞即便是出门也不过就是两个地方,周府,丝绣坊。
马车在丝绣坊的门口停下了。周贞也是想开了,与其停在后门,担心被人看到,风言风语传得不堪,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走前门。
说来也是,周贞每每这个时候出现在老凤祥或丝绣坊,帝都中再无风言风语。
红缨先一步跳下马车,扶着周贞下来。
这一主一仆走进丝绣坊,立刻就被丝绣坊的二掌柜迎了进去。
二掌柜的吩咐下面的人,给周贞又是端茶水,又是上点心,水果的,这么热情的招待,让周贞一时间有点吃不消,扭头看红缨,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红缨耸耸肩,一副奴婢也不知道的表情。
周贞当然不知道,目前在东凌帝都中,钱富贵名下所有的生意铺子,里面的一二把手无一不对周贞感恩戴德,想当日,他们头钱富贵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疯,非要把周贞给带走,他们一走了之没什么,但是这帝都的生意可怎么办,就慕容宸那个手段,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这个帝都中,稍微有点见识的,没有谁有那个胆子想要触他慕容宸的霉头。还好,周贞自己跟着慕容宸回来了,还求了情,没把他们怎么样,不然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几条命和慕容宸手下那帮疯子们纠缠啊啊……
周贞自从嫁给慕容宸之后,事务缠身,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缘由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一向诚不欺她,丝绣坊二掌柜对周贞的这态度,非但没有赢得周贞的一丝好感,反而心生警惕,对于那端上来的茶水点心,水果什么的,周贞看是看了,可是一口也没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这次出来把丸子带出来了,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
周贞这么想着,抬眼看着丝绣坊二掌柜的问道:“你们老板呢?”
二掌柜的答道:“老板出去了,不过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少夫人若是没有事,就等一等。”
周贞听了二掌柜的话,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手放在一边的案几上,用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让二掌柜的身上压力徒增。
二掌柜的看着周贞,想了想朝外面喊道:“那个。”
很快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二掌柜的。”
这速度,都快要赶上他们府上的卫风了,周贞在内心小小的感叹了下。
二掌柜的正要说:“去找找掌柜的。”话刚到嘴边,就看见他们大掌柜的钱富贵掀开门帘走进来了。
“老板您回来了。”
钱富贵的脸色不大好看,说道:“下去吧。”
二掌柜的听了,与下边的人退下了,红缨见状也跟着退下了。
周贞仿佛没有看到钱富贵那张臭脸,钱富贵不说话,周贞也不说话。
不知道是两个人的身份问题,还是什么的,钱富贵的气势从来就在周贞面前矮一截。
宁悟摇着手中的折扇,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钱富贵。那意思是,在周贞那丫头面前,气势这个东西你有过么?
“你就不问问我去哪里了?”
周贞翻了个白眼,内心:我又不是你妈,干嘛要关心你去哪里了?难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很闲么,还关心这种事情?
不过钱富贵既然这样说了,周贞就问上一问又何妨。
“你去哪了?”
钱富贵走到周贞对面坐下:“我去了苏府。”
周贞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开口问道:“苏慕白的府上?”
钱富贵点点头。
周贞淡淡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苏慕白怎么了?”
钱富贵有些惊异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武安一战,苏慕白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
周贞听了钱富贵的话,皱着眉问道:“这是真的。”“怎么会有假,刚回来,宫中的太医就派到了苏府去了,如今……”
“如何?”
钱富贵认真的看着周贞,问道:“你还关心么?”
“我在问如何?”
周贞这般态度,让钱富贵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了。她是在用身份压自己,那自己应该高兴吧?至少周贞心里有正视她自己身份的觉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