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步清尘,柳旭升,宁悟,周裕,苏慕白等人把周贞带回周府安顿好周贞之后。
自诩老胳膊老腿一把年纪,经不起折腾,却折腾了一晚上的步清尘,说要去补眠,却被柳旭升给挡住。
子洛早就在解决完周贞的事情之后,该干嘛干嘛去了,所以这会儿,没有人帮步清尘挡驾。
“师弟,你不困么?”
柳旭升盯着步清尘开口问道:“我有一件事情,必须要问清楚。”
步清尘直接丢下两个字:“明天。”说着就要离开补眠去,却被柳旭升剖有先见之明的挡住,很固执的说了句:“不行。”一副一点没有商量余地的模样。
步清尘打了个哈欠,知道自家这个师弟固执的个性,若是不让他问完,自己这一晚上也不要睡了就,很无奈的说道:“好,你问吧。”
“周贞是宁凝的女儿!”柳旭升盯着步清尘的眼睛如此说道。
步清尘闻言,则直接白了自己这个师弟一眼,一副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的表情。
柳旭升看着步清尘一副自然不过的模样,很是气愤的指着他,久久才开口说道:“你就不怕宁凝地下有知会恨你!”
一直脸带笑意的步清尘在听到宁凝两个字之后,胸口兀然一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勉强撑过去之后,又笑道:“没有爱,若是能恨,也是好的。”
“周贞那孩子何其无辜!”
步清尘闻言,还是轻轻笑,无所谓的说道:“无辜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能善果?”
柳旭升听了步清尘的话,看着眼前这个人,扔下:“疯子!”两个字,愤怒的甩手而去。、
留下步清尘一个人对着将要蒙蒙亮的天色,苦笑出声来:“宁凝啊,你若泉下有知,真的会恨我么?”说着,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想不下去了。、
步清尘逐渐蹲下身子,被周府某个早起的家丁瞧见,那家丁靠近步清尘仔细辨认了一番,知道是自家小姐的师父,蝴蝶谷的谷主,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谷主?”
没什么反应,于是再次喊了一声:“谷主?”
蹲在走廊地上的步清尘动了动,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看见身后一个家丁装扮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家丁是小虎,小虎看着眼前的谷主唇角那一抹殷红,伸手指了指:“谷主……”
步清尘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唇角,血迹已经有些干涸,步清尘看着指尖的红,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补眠了。”说着,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了。
身后的小虎看着逐渐远去的蝴蝶谷谷主,内心:真是个怪人。
转过身之后的步清尘,脸上的笑意完全退去,七情六欲蛊?呵呵呵……如今帝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所以他应该还有时间看看当年那些人的下场吧?
……
当周贞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外面天已经亮了,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才发现,竟然连坐起来都有些困难,她用双手强撑着身子,才从床上坐起身来。发觉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伸出手来遮挡着自己的眼睛,才发现。下意识的开口唤了一声:“红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周贞床边,笑道:“小姐要做什么?”
周贞听着声音不对,抬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杏儿,哪里是红缨,不由得皱眉问道:“怎么是杏儿你?红缨呢?”说着,周贞低下头去,眼神有几分恍惚,开口说道:“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关于周贞的这几个问题,杏儿皆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想了想开口说道:“昨天半夜里,慕容府上来人说是请小姐的师父给小姐去诊病,小姐您是被您师父和少爷带回来的,至于红缨姐姐……”杏儿说着回忆起昨天半夜的情景来,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奴婢并未见到红缨姐姐和丸子。”
周贞低头静静的听着杏儿的话,用一只手用力的撑在床上,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昨天发生的事情,周贞这会儿一点点的都想了起来,包括后来师傅和周裕去慕容府上。
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即便是一夜过去,还是很难让人接受,周贞就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红缨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最后连一句话也未曾来得及对自己说出口,你以为一辈子都会陪在身边的人,这个人在你身边自然的如同周围的空气一般,这样的存在,骤然抽离,会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把红缨抱在怀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红缨的身体一点点变冷,那是这个世上最让人觉得无力的事情,也最绝望。
站在周贞面前的杏儿看着自家小姐坐在床上,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安静的有些不像话,开口说道:“小姐,您没事吧?”
周贞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疼的几乎以为自己快要死过去了,不过清晰分明的听到站在她面前杏儿说的话,这在告诉她,她还活着,还活着,值得高兴么?
周贞低着头,唇角竟泛起一抹苦笑来。真的是苦笑,又苦又涩。
周贞轻轻摇摇头,抬起头来,尽管脸色难看,不过看上去还算是平静,周贞看着杏儿开口说了句:“给我去倒杯水来。”
杏儿点点头,道了声:“是。”转身给周贞倒水去了。
周贞发现自己不能用力呼吸,因为疼,因为疼,在娘亲去世的那一刻,在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在那些日子里,周贞都以为那是最疼的了,可是现在,周贞才知道,那些她认为最疼的时刻,和现在比起来,还差得远。
人的承受力,果然是无法预测的。
就在杏儿转身给周贞倒水的功夫,外面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周贞真的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说话,抬头都费力气。
杏儿把手中的杯盏递给周贞,转身去开口,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自家小姐,说了句:“小姐,是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