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仓依能做的傻事里,是没有上限与下限的,再粗鄙的事她不怕,再不要命的事她也不怵,她胆大包天。
景聿听到‘卡着了’时,只以为是普通的卡着,可一下楼,他彻底震惊了。
就因为小严?她就是要这样报复自己?用自己的健康来反抗?
她脸红到流泪,眼睛因痛苦而眯成了一条线,手里剩下的鱼被佣人丢到了地上,她的嘴上全是油,嘴里是鼓鼓的一团,她还在努力的往喉咙里吞。
将她的双手反折了抱着去医院后他痛定思痛,早知道她心思敏感他就该多解释,让她明白,他不爱小严,也没跟小严暧昧……
她怎么就不了解他的心情?
朱晓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就赶来了,赶来看景聿的笑话。
走廊那么长,隔老远,他就见到了坐在病房外面长椅上穿着拖鞋的男人。
穿着拖鞋和家居服,头发还微湿,在阳光明媚的秋日上午,看上去就像神经病里出来的患者。
“昨天那鱼是我挑的。”朱晓有些自责的坐在了他身边。
景聿突兀的就站起了身,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病房的门,没等朱晓第二句话出口,他快速的转过了身。
“你在这里等她,我有事先离开一会。”他言简意赅的吩咐完,就那样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医院。
叶仓依在他心里的地位,她不知道,跟景聿认识了十年的朱晓知道。
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形象不穿正装出门,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打包,更不会提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去公司做财务总监,认识叶仓依之后,景聿变的有了叶仓依十分之一的神经大条。
叶仓依喉咙里的那些刺取出来后,她的生命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声带受了严重的影响,说话的声音就像吸入了大量的氮气而产生了笑气的粗声。
不是不疼的,那些刺卡在喉间不上不下就那样生生的刺痛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她想了很多事,最后归结成一句话,不该意气用事的伤害自己。
“小严……”她见到朱晓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女人。
朱晓一听到她破掉的声音立刻揉了揉脸,“依依啊,你脑子里进水了吧?小严会笑话你的,这医院是她爷爷开的,她很快就会知道你因为吃醋而做的蠢事!”
叶仓依的脸色骤然一变,思忖了片刻后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拉着朱晓的手臂下了床。
“景聿呢?”她说完就捂住了嘴,一脸不敢置信。可能自己都被这奇怪的声音吓到了。
朱晓为难的想了想,那人走时也没交代声,他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去找小严了?”她眼睛泛着精明的光芒,拉着他手臂的手一紧,“他们……”
“咦?醒了?”门被无声的推开,小严笑容清甜的出现在了病房。
她穿着蓝紫色的蕾丝衬衣和白色的紧身裤,她的出现,给病房增色不少。
叶仓依敏感的看见自己穿着病号服,顿时心里就不平衡了。
她笑了笑。她笑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她是病人,一切都无恙,精神也不错。
朱晓擦了擦眼,发现她果真在笑,还笑的那么风情。
“朱晓,你出去。”不知道她怎么憋的,声音比刚开始好了不少,至少没沙哑的听不出。
“你们……”朱晓很犹豫,小严的出现就像炸弹一样,将叶仓依的忧郁和不安炸不见了,“算了,我去找景聿来。”
小严妩媚的笑了笑,声音甜似糯米,“朱总,不用了,景聿在我爷爷那儿,我刚从那儿过来。”
“朱晓,你马上滚出去!”叶仓依两眼一眯,声音粗暴。这就是完全没掩饰的原声,将小严吓到了。
朱晓出门后,小严立刻换了副脸孔。
“呵呵……这么想不开,为什么事呢?竟然想吞鱼刺自杀?”小严形态优雅的走到病床边的桌子上拿一个橙子开始剥。
“我喜欢。”小严一愣,叶仓依无声笑了笑坐在了床边,双手平放在腿上,假意优雅,“就像我喜欢……”
一句话没说完,小严就惨叫了声。
她伸脚踢了小严的臀。对于小严这样有气质有涵养的女人而言,被人踢屁股就好比在公众面前脱她的衣服一样丑。
“怎么,我高兴你就不高兴?你拿刀干嘛?不怕景聿突然进来看见你对我张牙舞刀的?”叶仓依抿着唇,一脸天真无辜,她的声音粗的很有个性,就像男人的声音。
小严的脸都青了,一阵红一阵青,握刀的手青筋暴现,握橙子的手将橙子捏出了汁水,可见她内心有多愤怒。
“我喜欢景聿。”小严屏息凝神的突出了这句极带杀伤力的话。
空气里静默了几分钟,叶仓依感到内心火般的烧了半天,最后还是熄灭了怒火。
“好啊。”她漫不经心的答。
“我会取代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小严重重的吐了口气后发狠般的下定决心。
“凭什么呢?”叶仓依笑眯了眼,“凭你比我漂亮还是凭你身材比我好?你一样也比不过我。”她粗着声音仰头骄傲依旧,“就不提你的内心多三角形了,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这种低级的女人相提并论。拿红宝威胁他?呵……小严,你的想法真够标致、行为真够丰满的,你看看你,浑身都透着一种妙不可言的愚蠢味儿……”
如果是往常的声音,一定没有现在这种沧桑的威严感。
就像一个老者在训斥一个晚辈。
小严被她说的咬牙切齿。一颗淡定的心顿时就冒烟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如果小严真如她所说,她为什么在听到消息时会激动的吞鱼泄愤?
当她穿着宽松的大号病服出现在院长办公室时,里面的两个男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小茶杯。
他们在泡茶喝,看上去悠游自在、惬意十足,如果不是她来,或许他们还会喝几杯。
那股清香的感觉像铁观音又像别的岩茶。
她一手扶着大红的门,杵在原地一眼幽怨的看着景聿。
她的头发很暴躁的款式,黄黄的一团,脸色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穿着一双大号的病房拖鞋,想走进来又不知道在怕什么。
景聿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转头看她的眼神一点都没有看病人的那种怜悯,反而有点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