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各房妃嫔无不欢欣雀跃,比过节都要开心百倍。总算这一天天心口重压的这块大石,算是落了地。
唯洛雪觅听闻之后,原先与赤裔已经做好商量,这每月杀一妃,这其中的秘密,这可以攸关天下一统,如今,赤裔竟然给废了。想到这,洛雪觅就心中一阵不快,以前赤裔宠爱兰妃时也是这样,毫无天下,如今又因为绝汐,这一个个的,她倒是要看看那人什么时候才回来,真正的九龙之人,倒要如何处理这一切。
不过当下心里气愤一场,狠狠地将一只缕金白玉碗摔在地上,感觉还不能解气,五官全因过度的怒火而扭曲得易了位,双眸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浓妆下的那张脸扭曲得难看至极。
“百里羽冉,早知如此,哀家当初就不该让赤裔娶你家女儿,倒不如直接两国开战,这一个个被她迷惑,何日才能让你成了哀家的阶下囚”。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砰”地又是一声,另一只和田白玉缕金凤碗也化为粉碎。几乎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的发疯,身边的太监宫女一齐上来,也拉不住这个武功高深的女人。
每个人都以为昨夜绝汐与安妃的大逆之言,必死无疑。想到日后自身终有这么一天,心中个个也是难过不已。
尤其是安妃,那夜回宫后更是一夜辗转无眠,她的妹妹一年前替她而去,安妃已是日日伤心至极,若是绝汐再因了她的一意孤行而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夜早已打定了主意不愿再拘活于世间。于是连夜为自己备好了白绫,又哭着为绝汐写好了几首悼词,暗暗备着。只等天亮绝汐人头落地,烧了悼词,便一缕白绫了断自身。
哪料得绝汐再次神奇地安然而归。就连皇上也若一夜之间转了性子一般,竟将那一月杀一妃的惯例,也从此一笔勾消。安妃心下既是意外又是狂喜。忙令容儿炖了桂枝龙骨牡蛎养心汤,早早送了过来,说是给汐妃压惊。
谁道才进了初锦宫,才发现这里已然热闹非凡。宁妃,静妃,烟妃等似已来了许久,正在里边与绝汐有说有笑。
容儿自挑了纱帘,安妃这才笑意盈盈地进来:“我倒是来得晚了,汐妃妹妹今日这里可真是热闹,几位姐姐妹妹们倒是全都到齐。”
绝汐回眸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众妃哄笑。
安妃也不答,只回头,接下容儿手中的养心汤,淡然浅笑道:“我哪里敢比曹操,总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害人精罢了。倒是妹妹这般仗义为我出头,却着实又让我担心了整整一夜。这是我特意让容儿亲自褒的养心汤,给你压惊的,想来你昨夜也必定惊吓不小。”
绝汐摆了摆手,“本宫只是说出真相,皇帝又岂能奈何本宫,倒是安妃,昨日可真是不要命了。”
宁妃也是个性子开朗爽直之人,更是笑着道:“汐妃妹妹昨夜为我们担受这些惊吓,我们这些人,只怕得个个如缩头乌龟,总也觉得心中不安。不若拿些定惊养心汤来罢了,你看,就连晴妃,人虽未到,竟也遣宫女拿了血燕送你,可见你现今多得人心。”
绝汐听是晴妃送的,面上不免立时冷了下来,“她送的东西,本宫是断断不敢吃的。”
别人听得,也不在意,只安妃心觉此言有异,却不好马上问出口来。只想等没人时,才细细问个明白!日上三杆,大家依旧热闹在一起,以往日日的压抑与步步小心,连大气都不敢喘息的日子,只因为早晨的那道圣旨,而烟消云散了。
绝汐又命阿月准备了些个枣泥香糕,糯米花生,等各样精致点心,又将前几日亲手制的一大壶百花玉露茶,也端了出来。有吃有喝,难得在深宫中有这般开心的一天,众妃们有说有笑,又吃又喝。依在绝汐的床头,踏前,一边喝茶一边绣花,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只到日上三杆,小叶子又急急忙忙前来报:“汐主子,赤轩世子前来求见娘娘,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
绝汐微微蹙眉惊讶道,“怎么又是他,他来干什么?”
烟妃在这里入宫最早,挑了挑黛眉,目光中含了点点清冷之光道。“汐妃妹妹入宫最晚,有许多事可能还不是太清楚,这赤轩世子,原是皇上的长兄北楚王之子,只因长得比女孩子还要俊俏,嘴也伶俐可爱。皇上看着喜欢,自己身边又无子嗣,自兰妃无顾失踪,我们皇上日渐孤清,这不是,一年前便收进宫中,只当亲生儿子抚养,十分疼爱。因他年纪尚小,特准可在这宫中可以到处行走,也不避讳。这赤轩,倒也是个奇怪之人,每每月圆之夜死了妃子,他看起来倒比别人都要伤心几分。想想,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到底赤轩世子也是帮过汐妃你的,所以还是断断惹不得的,妹妹且想想,上次宋妃之死,如不是他不顾生死出来力劝皇上,又拿出小苏子毒害宋妃的铁证,你怕也早早成了刀下之魂了。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大家都从后门回去,汐儿妹妹且听听赤轩今儿要说些什么。”
绝汐揉了揉眉心,这赤火国的日子可真是无聊透了,她十分后悔当初不大战一场,如今啊,一会子应付什么妃子,一会子还要应付这个小世子。绝汐只觉得自己愈发的变得不像自己了,一身傲骨磨的都快平易近人了,摸了摸笑的快要僵掉的脸,过了会才令小叶子引了北轩世子进来。
不消片刻,一身紫衣,头戴金冠,身材轩昂的俊美男子大步流星进了里间,见绝汐一人独坐于贵妃踏前,嘴角依旧擒了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行了个跪礼道,“给汐皇婶请安。”
绝汐忙令小叶子扶起赤轩,只低声莞尔道,“本宫倒不比你大上多少,礼数上倒是不须这般见外。”想到赤裔也不过比自己大上几岁,竟然收了一个这么大的养子,想来倒是可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