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澈面色复杂的低头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几份文件,随后,他突然粗暴的站起来,将那几份文件搓揉成纸团扔了出去!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他双眼赤红的瞪着站在房间中央的梅杜莎,那凶恶的模样仿佛可以将她整个人活吞,“你早就知道她被唐昀接走了吧?为什么,为什么过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告诉我?!”
梅杜莎垂下眼眸,不敢与这样疯魔的唐澈对视,只是低声说:“……BOSS不是一早就知道她回国的事吗?我以为……”
“你以为?!”唐澈大步走到她面前,“啪”地一声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俊美而妖冶的容颜正因愤怒而扭曲着,声音阴森可怕,“你以为什么?!我当然知道她回国的事,可是,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回去的!!如果我知道是那个家伙的话……我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他这么轻松走掉了!”
想到当时的情况,唐澈就越是怒不可遏。
“如果当时不是你建议我去给她挑选什么礼物,我也不会因此而离开佛利密达学院,没能和唐昀那个家伙正面交锋……是你,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是你阻碍了我……”他下手的力度徒然变大,几乎是往死里勒住她的脖子,“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梅杜莎的脸涨红而泛青紫,双手紧紧抓着那只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几次试图将它们掰开,然而,她的力气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痛苦的发出一声声喘息呜咽,声音绝望而凄厉,她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看着他一如从前的俊美容颜,看着那一如既往的冷酷血腥,然而遗憾的是,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这样看着他了……
梅杜莎在几经挣扎无效之后,渐渐放弃了动作,像是明了了自己的命运似的,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仿佛没有生机的死水,绝望而又惆怅,最后,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
然而,呼吸困难的感觉却好像渐渐消失了。梅杜莎有些诧异的睁开眼,就看到唐澈仍然掐着她的脖子,但是很明显他手上的力道松了。
他舍不得杀她?
梅杜莎心中一阵狂喜。
他舍不得杀她!
是的,即使是在她犯下重大过错之后,他虽是愤怒异常,却依旧舍不得杀她!!这个认识让她激动而兴奋,然而,这种情绪没能维持几秒,就被现实的残酷践踏毁灭了。
她看到房间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开了,身高足足有两米多的像山一样的泰帕尔就站在门口,而他手里正拿着一把经过改装的消音枪,阴森森的枪口直径对准着唐澈。
“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啊,泰帕尔。”
唐澈像是一点都意外泰帕尔会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似的,自顾自的低声笑了起来,双肩因笑意而剧烈颤抖着,在偌大而寂静的房间里,他的这种低笑声愈发显得诡异。
“真是痴情啊泰帕尔,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你了。哦,几天不见,你竟然已经从一个笨蛋变成勇士了吗?”他在说话的时候,仍然没有放下掐住梅杜莎的脖子的大手,而是好整以暇的瞥了他一眼,拉着梅杜莎慢慢向后退去。
泰帕尔的五官看上去十分坚毅,如果排除掉他过于高大威猛的身型之外,其实他的模样还算得上是俊朗出众。当然,如果可以忽略掉他左眼角下方那一条深深的刀疤,或许,他看上去会显得更加优秀。
“BOSS,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自己的头颅割下来给你当球踢。”他盯着唐澈的眼睛,严肃的一字一顿的说:“可是,在那之前,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泰帕尔用手指了指在场的梅杜莎,再一次转回视线与唐澈相对视,“只要你能保证她的安全,我愿意向你付出我所有的忠诚。”
梅杜莎的脸色霎时变了,她几乎是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着他,仿佛对方手中的枪口是正对着她自己,“……你这头蠢驴真是让我恶心!”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像只发怒的毒蛇发出嘶嘶声,仿佛下一秒就会狠狠咬住他的脖子,“谁需要你这样做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枪放下!!你这个肮脏丑陋的家伙,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对你充满感激了么?你简直是在做梦,呸!”
她不屑的冲泰帕尔“啐”了一口,然后就不再继续看他,仿佛再多看一眼都是多余的。唐澈一脸高深莫测的看了看一脸厌恶的梅杜莎,转而将视线投向门口的那个男人,“哦?看来我们的勇士似乎遇到了一些难题?被困住的公主似乎不愿意跟勇士离开呢?”
泰帕尔像是没有看见唐澈眼中的嘲弄似的,他像一座大山般伫立在岸,脸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淡然,手枪瞄准的目标始终不曾改变过。如果他愿意,那么现在他只要扣下扳机,就可以一枪打爆那个人的脑袋。然而,他不可以那么做。
他不怕在杀死唐澈之后,会与整个Pos势力为敌,他不介意过着颠簸流离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会有仇家找上门来。在进入佛利密达上学之前,他已经流浪的够久了,说实话,他不觉得那种生活有什么不好。他就像是一只在丛林中走失的黑熊,高大凶猛的特性让周边人对他避之不及。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投靠什么家族势力的人,他不需要,也不在乎那些东西。
当然,这是在见到梅杜莎之前的想法。
在见到梅杜莎之后,泰帕尔知道自己恐怕要改变今后的生活方式了。为了这条阴险狡诈却又美丽的耀眼的毒蛇女,他愿意付出他的所有。
“在你没有做出伤害梅杜莎的事之前,你应该相信我对你的忠诚。”泰帕尔高大强壮的身体动了动,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
“但是,现在我又不得不开始怀疑,你是否真的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梅杜莎优美的脖颈上一道很明显的勒痕,红肿而微微发紫,隐约可以看到那白皙到透明的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他可以保证,她第二天很有可能会无法开口说话。然而,如果不是他现在站在这里,并且用枪指着那个人的脑袋,也许,梅杜莎现在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也许,是一辈子都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想到这里,没有什么表情的泰帕尔突然狰狞的将手枪抵在了唐澈的太阳穴,他足足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在他的面前,身高有一米八的唐澈就像是单薄纤瘦的少年,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只要泰帕尔微微一用力,他就会轻易的死去。
唐澈没有反抗的站在那里,微微抬头看了泰帕尔一眼,俊美的容颜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仿佛泰帕尔不是正在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而是正在和他一同享受下午茶。
梅杜莎对唐澈的这种微笑再熟悉不过了,她清楚的记得每次在他怒极反笑的时候,总是会先露出这样淡淡的微笑,藏在微笑背后的,是阴沉而肆虐的杀意。
他想杀了泰帕尔!
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对于泰帕尔这个男人,她从来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看。每一次,她都是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他,让他当众出丑。她是高傲的,优雅的,美丽的,像泰帕尔这种流浪狗,喜欢上她简直是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要来得可笑。
她当然是厌恶他的,这点毋庸置疑。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