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过了午膳时间,折腾了快一天了,月翩翩的肚子早已有几分饿了。祁广凌一直守护在殿外,要说当月翩翩走出金殿,第一眼看到依马而立的祁广凌一点都不感动,那也太假,只是现在,她早已不知要如何才能自处,看着他唇角一牵,向自己扔出马鞭,月翩翩顺手接过却是一阵酸甜夹杂。
“要不要先到……”祁广凌勒马停在一家上等的饭店门前。
月翩翩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我肚中的蛔虫吗?什么都知道?心里有点小小的别扭,月翩翩双腿一夹马肚,扬鞭而去。
教场内的草长高了些,月翩翩翻身下马,环顾四周,还是旧是模样。
“怎么啦?”祁广凌随月翩翩四处走走,忍不住问道。
“不用你管!”回眸一瞥,不想竟看到祁广凌那匹该死的黑马正私下里找机会与月翩翩的皓雪套近户,“喂——”岂有此理,老兄你说归说,别动手动脚啊,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彪悍,竟厚颜无耻地趴在我们家皓雪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嗖!”地一声,月翩翩的祈月剑便划空而出。看我不宰了你!
“月华!”祁广凌这个浑蛋,竟敢一手召回月翩翩的剑一手蒙住她的眼睛,瞬间月翩翩撞入他的怀中。
“你……你干什么?你没看见你那匹该死的马正在欺负皓雪,看我怎么教训它,叫它下次还敢不敢了。”正要夺回剑,却被他勒得更紧。
感觉他胸口起伏紊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勿看!”
“我偏……”狠狠地掰开他的手,呃——还是不看好了,猛地捂住眼睛,气得跺脚,“色胚,下流!”
偷眼见祁广凌正隐忍着笑意,月翩翩抬腿便踹他一脚,“下流,跟它的主子一样!”让你也断子绝孙得啦!说罢便气咻咻地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月府。
“娘子?”祁广凌的法术也算地上无双了,金铃子竟然已恢复了人形,见月翩翩面红耳赤火烧火了地冲进来,忙端了杯茶递给月翩翩。
一口气喝下,随手便将杯子摔个粉碎,“岂有此理!”
“发生了什么事?”金铃子惊讶地望着月翩翩。
“我的皓雪白白让它占了便宜,欺负了去!”说着月翩翩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谁?”金铃子凝眉,气血虽然还弱,但一双眼还是精灵乱转,“打马还要看主人,谁有这么大胆?”
“还能有谁,祁广凌呗,下流的种马!”
“种马?呃——可是祁广凌干嘛要占我家皓雪的便宜?”金铃子目瞪口呆,愕然地问。
嗯?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话,月翩翩不禁失笑。
金铃子还真会联想,她月翩翩有这样说吗?好吧,就算是这样说的又怎么样,有其马必有其主,一丘之壑!
“娘子……这,这怎么能怪祁大将军?”金铃子似乎恍然大悟,粉颊嫣然,嗔怪地看着月翩翩。这小屁孩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闪一边去!
“好了,不说他啦!”月翩翩转身执起金铃子的手,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金铃子,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少爷——少爷——”小山东越来越没谱,竟然把马牵到内院厢房门前,“咦,金铃子少爷,你是与少爷一起回来的吗?怎么先前没瞧见?”小山东眼珠中画着圈圈,以他的智商是很难想通整件事的来胧去脉的,况且月翩翩也不准备将金铃子的来历说与他人听。
“什么事?”懒得与他解释,月翩翩佯装发怒地喝责。
“祁广凌派吴从送、送马来了!”小山东嘿嘿一笑,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
“月爷!”吴从上前向月翩翩一揖,“皓雪完壁归……呃——奉大将军之命将皓雪送回,我家将军……”
“有什么快说!”完璧你个头,最受不了说半句留半句,月翩翩不耐烦地叱责。
“呃,我家将军有话要吴从相传……”看了看月翩翩,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难以启齿,脸上微微泛着可疑的红云。
“快说!”想来他家将军定没有传什么好话!
“那个,”他不安地交握了一下双手,清了清嗓子说:“如果月爷仍没有消气的话,我家将军说,明日定将晨光去了势,来府上负荆请罪!”
“呃,关马什么事?”压根没想到祁广凌这么无聊,月翩翩气是因为她羞愤!有些底气不足,月翩翩嗫嚅道:“有本事把自己去了势再说!”
耳边传来几人倒抽气的声音,月翩翩把头一偏,摆摆手让吴从回去复命。
“娘子……呃,哥哥!”金铃子倒有些不忍,嗔月翩翩一眼道:“什么是去势,疼不疼,马儿受不受得了?不然,还是把祁大将军的势去了吧,不要再去寻马的不是了。”
“呃!”吴从惊恐,匆匆朝金铃子拜下。难道他敢对祁广凌说出月翩翩与金铃子所说的这些话吗?
“我家将军还说,如果……”好像更加说不出口的样子,吴从挠挠头,“如果皓雪有了小马仔,他……他负责……”
“啊?!”小山东终于听明白了,一副晕倒状。
见月翩翩他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吴从忙解释道:“不、不是,是他负责养活,如果月爷同意,我家将军会另择一匹汗血宝马送给您,皓雪便由在下带回,让它与晨光……呃——有情人……呃,有情马终成眷属!嘿嘿!”说到最后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你家大将军真是这么说的?”月翩翩狐疑地问,这个人疯了吗?这样为难下人?
“有情马终成眷属!嘿嘿,好耶!吴从,你去吧!”金铃子朝吴从眨眼调皮地一笑。待吴从随小山东走远,金铃子才侧身对月翩翩说:“娘子,我怎么听怎么慎的慌,这个假的祁大将军不会是也想跟我抢你吧,话说什么叫有情马终成眷属?!他好像在向你示爱呢?为讨娘子欢心,这样荒唐的事情,他也想得出来。娘子,你千万不能动心啊,不然我要哭死了。”
月翩翩一怔,不知这祁广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杀是他,要哄也是他?不过,无论他的态度如何,她的计划都不会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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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已开始,一步一沉,月翩翩几乎是满腹迟疑地步入御花园。
“月将军到……月将军到!”林顺公公按惯例禀报,却惊醒了犹自神游的月翩翩。蓦然抬首,却见面前宴桌上已分别依身份次序坐满了人。主席上当非凤朝云莫属,至于他身边那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自然是奴妃,月翩翩只当没看见。左下方宴几上坐着凤啸天、乔丞相……
当月翩翩的目光习惯性地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却猛地僵在当场,只见右下方宴几上一对碧人相敬如宾……
是月翩翩眼花了吗?祁广凌身旁竟坐着一位妙龄少女,紫衣雍容,恬静胜水。一双美目含情窃盼,时有红云翻涌。
顿时月翩翩的心象被利刃无声穿过,莫名的阵痛,仰头再打量四周,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耳边的一切犹远犹近,似真似幻,身子软绵,步履为艰。为什么会有这样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