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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化缘
    下山之后,心远长叹一声,想起师父死难,大仇未报,自己投身少林寺原本是为了学得武功给师父报仇,可没想到连易筋经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赶出了山门,从此之后又开始了漂泊无居的生活。

    他肚中十分饥饿,看看天色,已是中午时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他放眼望去,看见有一个人骑马向这边疾驰而来。那马通体黑毛,黝黑发亮,身高腿长,膘肥体壮,神骏非凡。马上的人是个约莫二十一二岁的阔少,穿着一袭白色貂裘,身背宝剑。一人一马呼哧一声从心远身旁疾驰而过,往少室山奔去,只留下一溜尘土在飞扬。心远从小流浪江湖,忍饥挨饿。八岁那年差一点饿死在街头,后来被神木大师所救,给他剃了度,以化缘乞讨为生。他过惯了苦日子,便常常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过上富家孩子的生活,有时候在梦里他突然会梦见自己身穿貂裘,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屋子里,吃着从没有见过的食物。此刻他突然看见了那一人一马,不由得大是羡慕,咽了口唾沫,自言自语道:“好俊的人,好美的马!”呆呆地望了半晌,才又漫无目的的朝着与少林寺方向相反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他肚子里咕咕叫响,饥饿难耐,想找一户人家讨口饭吃。这讨饭的工作他是做惯了的,所以一旦肚子饿了,首先想到的便是哪里有人家,然后走上去敲门,等人家开了门,便说:“大叔大婶,劳烦赏口饭吃!”

    此时他游目四顾,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座建筑,便快步走了过去。走到跟前时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大户人家,朱漆大门,横额上写着“骆府”二字。碧瓦房屋,围墙高耸,富丽堂皇,气派非凡。他走到门前,使劲地敲了几下。过了片刻,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庄丁开了门。心远在被逐出山门时依然脱下了僧衣,换上了他原先破破烂烂的衣服。那庄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模样很是奇怪,像是个小和尚但没有穿僧衣,不是和尚吧却剃着光头。庄丁疑虑地看着心远,说道:“有事吗?”

    心远道:“我找你家主人,麻烦大哥你去通报一声。”他知道大户人家的仆人都凶狠的很,狗仗人势,最是不好讲话。自己若是直接开口讨饭吃,肯定会被立马赶走。他以前就碰到过好几次这样的情景,所以这次他没有直接跟庄丁要,而是说要求见主人。

    那庄丁道:“什么事?讨饭吗?”

    心远没想到他这么直截了当,一时之间倒不知所措,想不出什么好的话来说,只得哼哼两声,“嗯”了一下。心远本以为接下来那庄丁会装出一副管家的样子数落自己几声,然后赶自己走,再狠狠地关上大门。可出人意料的是那庄丁说道:“等一下!”然后关上了门。过了一会儿,那庄丁拿了几个馒头出来给他,说道:“拿!给你吧!”然后关上了门。

    心远这时候饿坏了,拿到馒头便狼吞虎咽起来。他慢慢走到墙角坐下,一边寻思:“奇怪了,这里的庄丁怎么这个样?一点都不凶恶。”正想着,先前的马铃声又响了起来,接着那一人一马便来到了门前。也许是里面的庄丁听到了铃声,没等敲门就开了门,跟里面喊了一声:“少爷回来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马绳。那貂裘少爷吩咐道:“老王,把我的马儿照顾好了,别让他渴着饿着,明白吗?!”牵马的老王很恭敬地应了声“是”,然后牵着马到后面进去了。

    这时候有几个人闻声迎了出来,其中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哥,慧明大师答应你了吗?”

    貂裘少爷顺手将马鞭交给另一个庄丁,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说道:“答应了,他说就让我拜方静大师为师,做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那女孩不由高兴得跳了起来,拍手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学少林武功了。我去告诉爹爹去。”说着话,人已经进了院子里。

    心远在一旁听见了,心里想道:“拜二师兄为师?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为什么不拜师父为师呢,那样我们倒可以做个师兄弟。”想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已被逐出了少林,不由得黯然神伤。他休息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正想往别处去。就在这时,朱红大门突然开了,老王走了出来对他说道:“喂,先别走,有话跟你说!”

    心远问道:“干什么?”心里却想:“找我?那能有什么事?难不成要给我酒肉吃?”

    老王走到心远跟前,说道:“我家老爷说少爷缺一个书童,我刚好想起了你,便跟老爷说了。老爷想见见你。”

    “书童?”心远不由得一愣。这书童他是知道的,江南大户人家的子女,小姐身后有丫鬟,公子后面跟着童子,这童子就叫书童,有时候也是伴读,是专门给那些少爷门添灯研磨的仆人。

    老王见他发呆,便又问了一声:“我的话你听见没有?”

    心远这时候却想:“当书童也不错,二师兄的擒拿手还没有教我,正好跟着这阔少,趁机偷学武功。”听见老王问自己,便道:“好啊!”

    于是老王领着心远进去,穿过两个庭院,来到一个大厅里。大厅里的摆设十分古雅,上堂是一块横匾,上面有魏碑体的四个鎏金大字“紫气东来”,庄重浑厚。下面的八仙桌上一个蟠龙古香炉,上面烟熏雾绕,里面正燃烧着上等的香料。大厅的两边是一些古檀木的桌椅,上面有镂空的图案,精巧夺目。

    大厅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十多岁的人,心远从他们的穿着估计出那可能就是这家的主人。两个人的身边各自站着一人,就是心远之前已经看到过的貂裘少爷和那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门口的时候心远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那女孩子穿着一身淡黄色衣服,头发很自然地扎着,有些像江南女子的模样,给人一种非常淡雅的感觉。

    老王在大厅外面通报了一声就退了回去,心远是一个人进的厅。他一进厅,那夫人模样的人便开始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那老爷模样的人却没有这么做,他的神情很是威猛,但又不乏一股儒雅之气,给人一种摸不着的感觉。那女孩子用衣袖半遮脸面,烟波如水,晶晶发亮,心远猜想她一定是憋着嘴在笑自己的模样,于是感到全身很不自在。倒是那貂裘少爷的样子最能让人放松,他很自然地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还是心远之前看到过的那种少年人意气奋发的劲头。就在心远一一打量他们的时候,只听那老爷模样的人说道:“孩子,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心远答道:“我叫心远,不知道是哪里人。”

    心远说完这句,那女孩“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女主人也忍窘不禁,脸上露出微笑来。

    那老爷奇怪地问道:“你没有家人吗?”

    心远道:“没有,我从小流落江湖,不知道爹娘是谁。”

    “那你有亲人没有呢?”

    “亲人?现在没有了。我以前的师父被人害死了,现在的师父又把我赶出了师门。”

    接着每个人都询问了心远几句,心远都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