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问道:“什么礼物?”
心远将两根黑红色的木棍放在桌上,说道:“去皮之后打磨光滑,便是一件上好的兵器。此物坚硬似铁又不失弹性,跟二公子的三尺金棍有得一拼。”
李石见是一长一短两根寻常的木棍,有些诧异,问道:“是何种木质?”
心远神秘地一笑,说道:“桂三秋的宝物,听说长了十多年才长得这般粗细,我刚从府山取下来,专程送给二公子的。”
李石拿起其中一根短的,但觉入手沉甸甸的,比自己的金棍还要重些,知道是好东西,脸上便露出喜色来,说道:“果然不是一般的木质,那我就收下了。”
心远道:“好。”往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二公子,我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可否找个僻静的处所?”
李石见心远面色凝重,便道:“好,咱们走着说。”
心远点一点头,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对老头子喊道:“茶不错,全给你了。”然后和李石转身离开茶棚。
两个人往黑暗僻静的地方走去,李石问道:“心远兄,到底是什么事,为何这般神秘?”
心远道:“摩罗门之事。”
“摩罗门?”李石有些惊讶。
“昨晚闯入你们李府的除了望月洞的人,我想应该还有两个陌生人吧?”
“不错,两个女的。”
“正是那两个女人,我已经打听过了,她们姓西门,是摩罗门的香主。”
“心远兄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咱们暂且不说,我只是想提醒二少爷一句,摩罗门做事心狠手辣,希望二公子日后多加小心。”
“这个自然,多谢心远兄提醒,我会记住的。”
“那好,若是李府有需要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请二公子尽管开口,我一定全力帮助二公子。”
“好,有事我一定会请心远兄相助的。”
“那好,我就先走了。”
“心远兄,告辞。”
心远最后道了声“保重”,便转身离去。
李石望着心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家,进门后一直走到大厅。
大厅中灯火通明,厅上除了兰若夫人、李刚以及“碧仙翁”,还有一个面相威猛的老者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那老者见李石进来,便问道:“石儿,你的朋友找你可有什么事?”
李石向那老者行了一礼,说道:“他让孩儿小心摩罗门。”
老者一皱眉道:“他是如何知道摩罗门的?”
“孩儿昨日已经问过师父他老人家,这件事是师父告诉他的。”
原来这老者名叫李千霸,正是李府的主人、李石的父亲,前几日接到飞鸽传书后从福建匆匆赶来,今晚刚回到李府,便立刻召集众人商议对抗望月洞之事。此刻他听了李石的话,又问道:“你师父?你师父为何会将此事告知于他?”
“这个孩儿不知,师父只是嘱咐孩儿,说心远是一位故人的弟子,让孩儿尽力结交。”
李千霸看了李石一眼,道:“你师父说的不错,现在是非常时期,摩罗门势力庞大,行事诡秘,府中必须小心戒备。桂三秋虽然微不足道,但他背后的人却不容易对付。对了,过会儿你写封家信,明日一早飞鸽传书送到登州府去,就说家中有事,让你三弟回家一趟。”
李石道:“孩儿记下了。”
“碧仙翁”这时候突然嘶哑着嗓子说道:“观海山庄的马三爷一身横练筋骨,若是能请他一同前来,也许可以帮得上忙。”
李千霸道:“马家四兄弟个个脾气古怪,不愿与武林中人多所往来。老夫担心就算是李家开了口,他也不会给我们这个面子的。”
“碧仙翁”嘿嘿一笑,捋了捋胡子,脸上颇有得意的神色,说道:“别人的面子他不给,我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这样吧,待会儿我写一封亲笔信,明日一齐送去,李大哥你看如何?”
李千霸听他肯亲自写信相请,马三爷一定不会推辞,心中一喜,便笑着说道:“翁兄和马三爷是莫逆之交,这事我倒忘了。那好,既然如此,就有劳翁兄费神了。”
“碧仙翁”笑着说道:“就是写一封信而已,没什么费神不费神的。”
兰若夫人问道:“老爷,你说这摩罗门真有这般可怕吗?十多年前我虽听说过摩罗门之事,但这么多年来并未听说江湖上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想必只是传说而已。那姓西门的女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摩罗门的香主,说不定是故意借摩罗门在江湖上的传说加以恫吓也未可知。”
李刚和“碧仙翁”听她说的在理,便一齐点一点头。“碧仙翁”笑呵呵地对兰若夫人说道:“师妹,我说请马三爷来,倒也不是怕他摩罗门。我只是和马老三那小子多年不见,有些想他,哈哈,他若是能来,我在绍兴喝酒吃肉就不会寂寞,这样我也就不用千里迢迢地跑到山东去看他一趟了,哈哈。”
李千霸却道:“还是不可大意。从种种迹象看来,摩罗门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确实存在过,只是他们行事过于隐秘,常人难以发觉而已,但就算有人发觉,也立刻会被灭口。我还记得三十年前武当的掌门之争就十分可疑,表面上看似乎是同门相残,但仔细想一想,又有许多不合理之处。就算当年武当派内部弟子不和,但同门相争,争来争去也不过是争个掌门人的位子,又哪里用得着将整个武当派门人全部赶尽杀绝?那件事之后武当派的高手伤亡殆尽,从此一蹶不振,在武林中的实力和威望一落千丈,再也无法同少林并驾齐驱,我想这背后的原因恐怕不只是争个掌门人的位子那么简单了。总之我要说的是,武林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小心驶得万年船,像摩罗门这样的神秘门派,就算只是传言,我们还是不能大意了,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悔之晚矣。”
在李千霸的三个儿子中,二儿子李石英武果敢,最是像他。李石听父亲说得如此慎重,想起在西子庙时师父白眉主持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便说道:“爹说的不错,桂三秋这么一个小角色竟然敢在我们家头上动土,背后一定有靠山。更何况前两天他还只是向我们要五十万两银子,可昨日那个西门香主来了之后,一开口便是一百万,整整翻了一翻。他们的背后若非有更大的势力支持,就凭昨晚那几个人的本事,又怎敢放肆到咱们李家来撒野。”
李千霸颇为赞许地对李石点一点头,道:“石儿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们李家虽然不是什么武林世家,但近十年来也算得上是有钱有势,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武林中的朋友,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我们李家过不去。望月洞那几十号人既然敢这么做,我们就不能再大意了,小心无坏事。”
李刚听父亲如此说,便问道:“那他们要的一百万两银子如何处理?”
一提到银子,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将目光一齐投向李千霸,静静地等他的回答。李千霸沉思片刻,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每个人都望着自己,便道:“既然他们要,就给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