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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先前的粗犷声音说道:“不错,魔教以往行事都是在暗中进行,但不知是何缘故,这次竟然如此大张旗鼓,真是让人费解。”

    清朗的声音说道:“与其在暗中偷偷摸摸地进行,还不如挑明了大干一场,统一武林的霸业岂是在偷偷摸摸中能够实现得了的?”

    粗犷的声音有些不服,说道:“照你这么说,偷偷摸摸是成不了事的了?”

    清朗的声音干笑两声,说道:“偷偷摸摸也就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摩罗门三十年前做了些什么,又有谁说得清楚?人们只知道三十年前的江湖被魔教搅得不得安宁,但不安宁三个字却没显出多少霸气来。魔教若是早些挑明了干,三十年前的江湖说不定早就天翻地覆了,又岂是现在这般模样?”

    粗犷的声音还得争辩,便听细声细气的声音劝道:“我看你们二位就别争了,偷偷摸摸是干,轰轰烈烈也是干,重要的是能够把事情做成了。摩罗门这些年一直养精蓄锐,近几日终于卷土重来,依着摩罗门素来的行事风格,接下来要做的定然是安插尖细打入各大门派的内部,以此来挑拨武林恩怨,好趁机浑水摸鱼、乱中取胜。”

    心远听这细声细气的声音说话颇有见地,不由得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却见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左边一人方面大耳虎背熊腰,腰间插着两柄八角紫金锤,想来是说话的时候声音粗犷的人。心远又将目光移向中年汉子右边的书生,见他黄发披肩獠牙外露,长袖宽袍脸现红光,不由得有些诧异,忖道:“此人模样如此古怪,却作一副书生模样,说话的时候声音还这般的清朗,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心远心中正自纳闷,却听那中年汉子继续说道:“听说三日前如是山庄庄主汪剑清便向各大门派发出了英雄帖,准备在十五月圆之夜召开英雄大会商量对抗魔教之事,两位可有兴趣陪我一同前去凑凑热闹?”

    那书生模样的怪人朗声说道:“去是自然要去的,就可惜摩罗门不开什么英雄大会,若是开了,我倒是更喜欢跟魔教的人结交。”

    方面大耳大汉不怀好意地说道:“你这话若是被名门正派的人听到,恐怕祸事不小。”话音刚落,便听另一边角落里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谁要是敢跟着魔教的人为非作歹,我便第一个取他性命。”

    怪书生听了,“霍拉”一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叫道:“是哪个不想活的,出来让杨某看看?”

    方面大耳的大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说祸事,果然就祸事了。”

    角落里那冷冷的声音说道:“不想活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怪书生睁大了眼睛仔细地将角落看了个遍,没看到开口说话之人,心中怒气更甚,叫道:“你出来,你出来!躲在角落里不敢出来,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

    刚才那冷冷的声音响起之时,心远目不转睛地盯着角落里想看看说话的人是谁,但看了半天,直到那声音将话说完,心远还是没发现有谁的嘴在动,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说话之声明明来自那边角落,可是角落里的人刚才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难道是我听错了?”目光一扫,看了怪书生一眼,随即想到:“不会错的,我怎么会听错?即便是我听错了,这怪人未必也会听错。既然他也认为声音来自角落,那么……嗯,这其中定有古怪,且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心远打定了主意在一旁看热闹,便让小二又搬了一坛酒上来,一边自斟自饮,一边侧眼斜睨着角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说话,竟然不张嘴就能发出声音。

    怪书生的话刚说完,角落里的声音又自响起:“就凭你这副天杀的模样,还不配让我现出身来。你若是实在想死,今夜子时府山脚下,我随时取你性命。”

    怪书生这次仍然没有找出说话的人是谁,不由得又急又气,见众人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觉得脸上无光,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去。”说完这句,怔怔地坐了下来,半晌才回过神来,尴尬地看了同桌的二人一眼,说道:“碰到会说腹语的人了。”

    方面大耳的大汉笑嘻嘻地说道:“告诉过你祸从口出,终于自讨苦吃了吧!”

    怪书生瞪了大汉一眼,低下头来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嚼,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腹语是川陕的戏子唱戏时候玩的把戏,却没想到武林中竟然也有人会用,真是奇了怪了。”

    心远见那怪书生自言自语,突然想起师父神木大师在世时说过的话来,忖道:“师父说腹语乃气息在喉间震荡所发出的声音,只要是内息强劲之人,稍加练习便可屏气发音,练成之后不但可以闭口说话,尤其可以模仿万物之声,飞禽走兽之音犹可为之,更何况人的声音?”心念及此,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不由得望了一眼角落里的一个黑脸汉子,忖道:“方才那个声音响起之时,他的喉咙也随之而动。师父既然说腹语是气息震荡喉间所发出的声音,那么用腹语说话之时,喉间定然会有张驰。”想到这一点,便站起身来走到黑脸汉子的桌边坐下,在黑脸汉子的耳边轻声说道:“在下听说腹语练到极高境界后,说话之时喉间便不会再有张驰,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黑脸汉子听了,忽然脸色大变,警惕地打量了心远一眼,说道:“在下不懂你在说什么。”

    心远微微一笑,说道:“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懂就行。”说完站起身来,说道:“兄台若是不介意,在下今夜有意前去观战。”见黑脸汉子诧异地望着自己,便又说道:“兄台不说话,在下便当作是答应了。再会!”说完话又是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后回到自己桌边,叫来小二结了酒钱,临下楼的时候又望了黑脸汉子一眼,径自向李府走去。

    当心远来到李府门前之时,突然间竟然有一种人事已非的感觉,这种感觉又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又熟悉又陌生,甚至有过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孤独无助。

    李府门前的茶棚里,还是以前的那个老头在卖茶。见心远过来,立马上来招呼:“客官可是要喝茶?”

    心远点一点头,在身边的长凳上坐下来,淡淡地说道:“有什么好茶吗?”

    老头说道:“没什么好茶,有的只是热茶。”

    心远问道:“不卖凉茶了?”

    老头笑道:“天凉了,不卖了。”

    心远说道:“可是我想喝凉茶。”

    老头说道:“您若是实在想喝,当然还能喝得着。”

    心远问道:“为什么?”

    老头说道:“因为我喜欢和凉茶,这里虽然没有要卖的凉茶,但我可以请你喝我为我自己准备的茶。”说着话,望着心远,补充道:“当然了,是不收钱的。”

    心远问道:“你也喜欢喝凉茶?”

    老头说道:“不是喜欢和凉的,而是不喜欢喝热的,所以便只能喝凉的了。”

    心远说道:“有道理。”

    老头眉头一挑,问道:“怎么,客官你喜欢和凉的?”

    心远想了想,摇一摇头,说道:“不喜欢。”

    老头问道:“为什么?”

    心远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刚喝过酒,而且还喝的挺多,所以只能喝凉的。”

    老头笑了笑,说道:“我记得这好像是我说过的话。”

    心远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你说过的。你说酒性是热的,所以喝酒之后只能用凉茶来解渴,这样才符合阴阳调和的道家养生之道。”

    老头见心远竟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顿时欢喜起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道:“你等着,我去取茶。”说着话,转身从一个竹篮中提出一大壶茶来,在心远面前倒满两杯,一杯给心远,一杯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在心远对面坐下来,说道:“你说你喝了许多酒,可是我看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喝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