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影堂当时一掌落空之后便知道要遭,只顾得躲避身后之人,却忘记了眼前还有三个人。他向前飘身而进三丈的距离,落脚之处正好是刘一飞而方面大耳大汉的身前三尺之处,待得惊觉自己来到了两人中间,已经为时过晚,耳畔两声“谁”字话音未落,但觉无数道劲气袭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全身大穴便已经被暗器打中,叫都没叫一声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当易影堂飘身来到刘一飞等三人眼前之时,三人确实大吃了一惊,毕竟在他们的感觉里,白衣人的轻功实在太高,动作实在太快,不但见所未见,简直是闻所未闻。待得刘一飞和方面大耳大汉惊叫出声,尖嘴猴腮的汉子暗器打出之后,白衣人忽然摔身倒地,刘一飞和方面大耳大汉又是吃了一惊,尖嘴猴腮的汉子却心中一喜:“打中了!”
方面大耳的大汉伸手入怀取出火折一晃而燃,凑近白衣人身前看了看,但见白衣人脸色苍白,全身大穴俱都被三棱锥打中,伤口里面汩汩地流出血来,将一身白衣染得血迹斑斑,甚是狰狞可怖,不由得回头看了尖嘴猴腮汉子一眼,说道:“你出手挺快的嘛,只是也太过狠毒了,你看!他现在就跟刺猬一般。”
尖嘴猴腮的汉子奸笑几声说道:“此人打伤于我,那是他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刘一飞问道:“此人是谁?”
方面大耳大汉同尖嘴猴腮汉子互望一眼,一起摇一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不知道。”
刘一飞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说是此人打伤了你?”
尖嘴猴腮汉子说道:“除了他和我们,难道这里还有别人不成?”
刘一飞顿时语塞,心想自己同怪书生打斗之时化兄就在一旁观战,说不定是化兄将这尖嘴猴腮的汉子打伤了也未可知,只是他为什么要打伤他呢?刘一飞心中犹疑,却不好说出口来,只好说道:“你既然不认识他,想必他也不认识你。既然你们互不相识,他为何要暗算于你?”
这次轮到尖嘴猴腮的汉子哑口无言了,满腹狐疑地望了白衣人一眼,又望了望刘一飞和方面大耳大汉,心中嘀咕起来:“此处除了我们三人(刘一飞和方面大耳大汉),便是书生老弟了,书生老弟同我是多年的朋友,定然不会暗算于我,更何况当时我是要帮他,他也正处于劣势之中,又哪里有时间向我发射暗器?再说了,就算他有时间,也没这个功力,刚才打中我手腕的松树皮虽小,但势道却大的惊人,若非七八十年的苦修,又有谁能够有如此功力?”想到此处,侧眼斜睨方面大耳大汉一眼,忖道:“此人方才就站在我身边一尺之地,一尺的距离,又怎能发射得了暗器?除非他有弹指的神通,不然绝无这个可能。”心中如此一想,接着将目光移到刘一飞身上:“也不是此人偷袭的我,方才他同书生兄斗得激烈,我一直注视着他,若是他发射的暗器,我又岂有不知之礼?”
尖嘴猴腮汉子将可疑之人一个个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晕死过去的白衣人身上,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杀机,恨恨地说道:“互不相识又能如何?互不相识的人照样会杀人,照样会被人杀。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便只剩下他了,若不是他暗算的我,难道是妖魔鬼神不成?”
刘一飞心中想道:“除了眼前这白衣人,化兄方才也在旁边。瞧眼前这阵势,这尖嘴猴腮之人不杀了此人是绝不肯罢休的。可他若是被化兄打伤的,这白衣人岂不是白白冤死一条性命?”如此想着,便想过去找心远问个明白,却不料心远突然从松树后面走了过来,说道:“你的手腕是被我打伤的。”
原来当易影堂悄无声息地来到树下之时,心远忽然童心大起,想到此人心高气傲,有意戏弄他一番,于是便以壁虎游墙的功夫头下脚上慢慢滑下树来,在易影堂的脖颈后面吹了口气,然后使出蛇息大法将头一缩,避过了易影堂本能中使出的反手一击。易影堂一掌落空之后只知道要遭,却没想到心远只不过是在戏弄他,仓促之中来不及多想便向前飘身避开,以防一拍不中后反遭暗算。
当易影堂飘身离开松树后面之后,心远便翻身下树,想要看看易影堂骤然现身之后刘一飞等人会做些什么。当他看到易影堂中了尖嘴猴腮汉子的三棱锥倒地之时,突然想道:“‘花盗双绝’易影堂的名声冠绝江湖,世人只知道天下淫|娃荡|妇以他为首,可是依我看来,他的轻身功夫虽然很高,但其他功夫却实在不怎么地……嗯,是了,想来他窃柳摘花之时靠的都是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有了这些功夫,翻墙入户的时候便不容易被人发觉……呃,就算是被发觉了,若非武功奇高之人,也绝难抓得住他。”心远心中如此想着,便从松树上扣下一片树皮来捻在手中,双目注视着场中情形,心想易影堂虽然是个采花的淫贼,但为人行事还算光明磊落,而且对自己的态度十分不错,若是有人想要害他,自己怎么地也得帮他一把。
心远在松树后面静眼观看,见尖嘴猴腮汉子动了杀机,而刘一飞一时之间又手足无措,不由得又想道:“刘兄忠厚老实,武功虽然不低,但心眼却不及众人远矣,此刻他心中定然想知道那汉子的手腕到底是被谁打伤的。好吧,我便过去露一露面,也好把事情说清楚了。”如此想着,便从松树后面走了出去。
且说方面大耳的大汉和尖嘴猴腮的汉子见三丈之外突然走出一个人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待得听到心远说话,尖嘴猴腮汉子顿时怒气上涌,脸色一沉,厉声说道:“你是何人?”
心远微微一笑,说道:“在下化天丐,天下的天,乞丐的丐,是这位刘兄的朋友,和躺在地上被你打上了的这位也是熟人。好了,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那么我可否知道你是谁?”
尖嘴猴腮汉子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柄两尺长的铁柄板斧来,对着心远的脑袋在半空中虚砍两下,狠狠地说道:“我是长白山‘铁板仙’门下的大弟子花大富,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躲在暗处暗算于我?”
心远说道:“在下也不是要暗算你,只不过是阻拦你一下。暗算人这种事我下是不屑做的,也不允许你对刘兄做。”说着话,向刘一飞点头致意,然后又将目光移向花大富身上。
刘一飞听了心远的话,心中一动,突然明白过来,顿时脸色一沉,盯着花大富说道:“原来阁下方才是想帮你那朋友的忙来着。”
花大富见自己的心迹被心远说穿,不由得怒恨交加,嘿嘿冷笑两声,想要上去同心远拼命,但又觉得自己已经受伤,担心不是心远的对手,因此迟疑了片刻,只是冷笑不言。
心远见他如此模样,心中突然觉得一阵厌恶,不想再看他一眼,于是俯身查看易影堂的伤势,见易影堂牙关紧咬、嘴唇发紫,知道是中了毒,心中不由得怒气渐生,瞥了花大富一眼,说道:“把解药拿出来。”
刘一飞问道:“他中毒了?”
心远说道:“暗器上喂了毒。”
刘一飞突然瞪着花大富怒喝道:“快拿解药出来,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绕不过你。”
花大富冷笑道:“没有解药。”
刘一飞有些不相信,问道:“没有解药?”
花大富说道:“没有。”
心远突然说道:“没解药便将你杀了,丢在山下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