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河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他还记得第一次请边桥出来看电影,是边桥的生日,当时的他什么都不明白,连那天是情人节都没觉得有什么,只从心底里想给边桥个生日惊喜。
如果时间能重新回到那时候,打死他也想不到,以后再请边桥看电影,就直奔着开房去了。
边桥听到这话的反应,跟苟小河差不多。
他本来往路边走得很潇洒,听苟小河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整个人都愣了愣,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行吗”
苟小河的害臊都在后劲儿里,话都说完了,见边桥这个反应,又同手同脚地跟上去补了句。
边桥又盯他一会儿,嘴角动动,开口反问“你不饿”
苟小河想说“我还行”,又觉得边桥这问题怎么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想了想,他恍然大悟地“哦”一声,眼珠滚来滚去地打量边桥,忍不住咧嘴笑了。
“你害羞啦”他朝边桥凑近一点儿,轻声问。
“所以不止是怕我吓着,你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是不是”
边桥一侧的眉梢微微一抬,眼里的神色立马变了,像是听见苟小河在说疯话。
“我问过你了,苟小河。”他对苟小河做出最后的善意提醒,“是你不愿意去吃饭的。”
这话苟小河不好意思接。
转开目光朝路边的行人身上瞎看,他心口胡乱蹦着,很轻地点了点头。
说到了这一步,边桥果然没有再给苟小河多说话的机会。
影院附近可不缺酒店,苟小河搭眼一瞄就看见两家。
他还嘀嘀咕咕地问边桥“咱们定哪一家”,边桥朝马路对面扫一圈,示意他在原地等着,直接穿了过去。
“你去哪啊”
苟小河往前跟两步,意识到边桥的目的地是对面的药房,他脸皮一紧,脚趾头攥住鞋底,老老实实不动了。
边桥买东西的效率一向很高,订酒店也是。
苟小河真正被拉进房间里时,突然产生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竟然真的要和边桥做了。
像真正的情侣那样。
话是他挑开的,事儿也是他要做的。
然而等他整个人真的被边桥摁在浴室墙上,心跳已经快得连呼吸都打颤。边桥的态度谈不上温和,库腰被扯开,苟小河上身猛地一弹,心脏简直要从胸口蹦出来,下意识捂了一下。
没等说话,他的胳膊就被摁到旁边。
“啊”苟小河叫了一声,这也是他事前发出的最后一声。
“别躲。”这也是边桥对他好好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他的下巴就被托起来,凶狠的亲吻,浑身的力气伴随泼头淋下的热水完全融化,升腾的水雾将他俩完完整整地裹在一起。
苟小河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无比荒唐,又无比刺激的大梦。
梦的起末顺序他已经记不清了,再回神,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他歪斜着被边桥搂在怀里一下下亲着脖子,被子搭在两人肚子上,十足的欲盖弥彰,从夭以下全部晾在空气里,又麻又钝,两条褪还不知廉耻地岔开着。
地板上扔着他俩湿达达的衣服,挤空了的闰猾夜瓶子,和三个脏兮兮的套子。
颠三倒四的回忆随着这些画面扑进脑海,像蒸汽火车,“呜呜”响还带冒烟的那种。
他先七手八脚地拽着被子把自己裹好,然后拧着感受十分古怪的夭朝边桥转身,第一件事,他抓起边桥的手,试着闻了闻他的手指。
边桥已经洗过手了,但浓郁的洗手液香气之下,他总觉得还萦绕着一层闰划夜,以及某种难以启齿的气息。
大脑自动回放起边桥探进他皮谷的感受,苟小河不止是脸红,他连五脏六腑都被烧熟了。
“怎么那么喜欢闻手,”边桥在他头顶懒洋洋地问了句,“你什么爱好”
他声音里带着忍俊不禁的笑,和过于明显的舒适。修长的手指一弹,反手又夹住苟小河的鼻子。
苟小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说的也很多,在做的过程里就有很多问题想问,过程里他也一度给足了反应准确来说不是他要给反应,是被刺激到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以为已经能够放开了。
没想到身体是放开了不少,可真正让人紧张到不敢对视的心情,也全都积攒到了事后。
“你怎么没嫌脏啊”他跟边桥对了下眼,就心底虚着往旁边挪视线。
“你说呢”边桥翻身把人摁在怀里,在被窝底下做了点儿小动作。
苟小河腰窝酸得“啊”了声,吓得赶紧往后推边桥的肩膀,一叠声地说“不行不行,疼得慌”。
“疼得厉害”边桥正了正神色,坐起身就往身上套衣服。
“你去哪”苟小河忙跟着起来。
“躺着别动,”边桥说,“去给你拿点儿药。”
“什么药”苟小河一愣。
这种情况还有专门的药
他也没出血没咋的,就是感觉屁股里别扭,一直有东西撑着似的这也能拿药
咋跟人护士说啊
痔疮膏
边桥显然对这种问题也没头绪,跟苟小河对着看了会儿,突然弯弯眼睛笑了。
“又笑什么啊”苟小河是真臊得慌。
边桥没说话,捉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把他摁回床上。
“躺着吧,别管了。”
苟小河没法躺着,屁股疼。
也不是那种钻心的疼,感觉有些像便秘上完大号,又不太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不得劲儿。
就好像是张开一道合不拢的缝儿,可是伸手摸摸,除了有一丢丢肿,又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
苟小河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无意义的喊叫,蹬了蹬腿。不小心抻着腰了,又瘫着腿呲牙咧嘴地哼哼。
他和边桥做了。
光是这几个字出现在脑海里,杀伤力都让他昏头胀脑,并且牵扯出心底极其隐秘的小小快感。
好像做到这一步,他和边桥就彻底是对方的了。
躺着胡想了会儿,还是不舒服。苟小河下床转了一圈,冲了个澡,蹲在淋浴底下又发会儿呆。
边桥拎着一兜药和打包的餐盒回来,他刚收拾完自己,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桌上那一大堆药吓一跳。
“买什么了”他披着浴巾过去翻翻。
边桥在某些方面的脸皮可能真的比他厚。
从清凉膏到痔疮膏,甚至消炎用的栓剂,他把能想到的、感觉苟小河需要的,以及药店推荐的零七零八地买了一小兜。
关键是都买得这么明确了,袋子里竟然还有一瓶新的润滑剂。
“你不会还能做吧”苟小河惊呆了。
边桥正在给他开外卖的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自己吃米,给苟小河喝粥。
听苟小河这么问,他问了句“疼得厉害”,就放下外卖去洗了洗手,要帮他上药。
“没那么疼不用,我自己就行。”苟小河攥着清凉膏蹦出去一米远,手忙脚乱地又钻回卫生间里。
“苟小河。”边桥喊他一声。
“嗯”苟小河探个脑袋出去。
“真没那么疼”边桥说。
“还好。”苟小河又感受一下,不是很想一边闻着晚饭的香气,一边探讨这个问题。
边桥“哦”一声,眼帘放心地耷下来,继续拆粥。
“给你三分钟,上了药出来吃饭。”
苟小河都缩回到卫生间里了,想想,又开门喊一声“边桥。”
边桥掀掀眼皮,没吭声,似乎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
“宝宝。”苟小河重新喊。
“嗯。”边桥应一声。
“你舒服吗”苟小河问。
这问题傻得有点儿可笑,天真得有点儿无耻了。
边桥直接就被问笑了,搁下餐盒两只手往桌上一撑,他就这么微微往前倾身,望着苟小河说“你觉得呢,宝宝。”
这声“宝宝”直接把苟小河喊呆了。
边桥喊人从来都没有昵称,就像他从来不喜欢正面回答问题,总喜欢反问回去一样。
他不喊外号,对谁都是连名带姓。
别说什么亲密好听的称呼,就连“小河”他都没喊过,突然冒出的这句“宝宝”带着调侃的味道,但是特别好听,特别自然,熟练得仿佛在心里喊过一万八千次。
“你再喊我一声。”
苟小河立马把他的屁股忘到南天门,有些激动地从卫生间跑出来。
边桥看他几秒钟,招招手,让苟小河过来。
苟小河跑到桌子的另一边,学边桥那样撑着桌沿,朝前倾着身一脸期待。
边桥跟他轻轻蹭一下脑门,又蹭一下鼻尖,低声喊“宝宝。”
如果下午坐的时候,苟小河感受到的更多是新奇的刺激与紧张的快赶,边桥这两个细腻的小动作,和这声“宝宝”,才真正让他从心底感到了“恋爱”。
一种很被喜欢、很快乐的恋爱。
“怪不得你喜欢听我喊宝宝,”他捧着边桥的脸“啵啵”地亲了好几口,心动得不行,“也太好听了”
边桥由着他亲,等苟小河想松手时,他摁住苟小河的手背,让他的手继续贴在自己脸上,轻声问“所以你舒服吗”
要刚完事,苟小河指定不好意思回答。
但是边桥刚刚喊了他宝宝,他这会儿心都荡漾着,于是回想一下,十分认真地回答“应该算舒服吧”
边桥眼神直接就飞起来了。
“应该是什么意思”
“就是,”苟小河想想,尽力描述他的感受,“后来有点舒服,刚开始不太舒服,疼得慌。”
“但是想想你那么舒服,我心里就也挺舒服的。”
边桥又拖着嗓子“哦”一声,摸摸他的脸,眼神里有十分柔和的东西,波纹一样层层漾开。
“你就知道我很熟复”他故意逗苟小河。
“你肯定熟复啊,”苟小河转头指指地上的套子,“你第一回不是刚进来就摄了”
边桥手一顿,整张脸十分无语地臭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