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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十二章
    虞滢与伏危的屋中多了一张小床,着实让人关心。

    最为关心的莫过于虞滢的大嫂。

    为什么夫妻还要分床睡

    要是一直分床也就罢了,可明明之前还是一块睡的,为什么搬了新屋子后就要分床睡

    百思不得其解,晚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伏震顶着困乏询问“怎了”

    温杏怕吵醒儿子,压低了声音纳闷道“我有些想不通。”

    她翻过身来,几乎偎进了丈夫的怀中,低声道“弟妇与二弟是怎么回事”

    “嗯”伏震有些不大明白她说的是哪回事。

    她不解道“就今早弟妇让人送来的竹床让我很在意,他们夫妻这是要分床睡吗”

    伏震沉默了一下,半晌后,才提醒了妻子“弟妇与二郎成婚的时候,二郎双腿便断了。”

    温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伏震便再给了提示“他们还不算真夫妻。”

    听到丈夫的话,温杏顿时反应了过来。

    二弟腿脚不便,若非是弟妇主动,不然怎么圆房

    温杏怔愣了好半晌后才回神,她呐呐道“就算还不是真夫妻,可先前都同床那么久了,怎就忽然分床了,是不是他们不想做夫妻”

    伏震不知怎么回答妻子这问题,因为他也不清楚个中缘由。

    这时,夫妻俩都以为熟睡了的伏安忽然出声“小叔想和小婶做夫妻的。”

    伏震

    温杏

    夫妻俩沉默了片刻后,温杏从丈夫的怀中挪了出来,翻了个身面向里边的儿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伏安想了想,然后说“小叔说的,小婶去采石场接阿爹阿娘的时候,小叔睡迷糊了会喊小婶的名字,喊了好几回呢,也还承认想小婶了。”

    夫妻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二弟清冷的性子,也没法想象得出来冷淡性子的二弟会对一个人暮想朝思。

    两人都觉得是儿子夸大其词了,也没怎么当一回事。

    被夫妻二人念叨的伏危,却是躺在单人小床上,无言地望着漆黑的屋顶。

    小床上也铺了一层柔软的禾秆,也不硌人,但或事不习惯,所以毫无睡意。

    转头往大床望去,屋中昏暗得没有半点光亮,看到的只有黑暗。

    伏危抬起手,长指压了压额角,默默一叹。

    虞滢与伏宁躺睡在大床上,因地方够大,一夜好眠。

    早间起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把小伏宁喊醒,让她去找大嫂梳头。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伏宁渐渐适应了阿娘和阿爹,但是依旧还是喜欢黏着虞滢。

    虞滢便也就想着法子让伏宁和大嫂相处,培养感情。

    虞滢起来的时候,伏危也起了,他在整理身上的衣襟。

    虞滢笑着问他“昨夜是不是睡得好了些”

    伏危淡淡一笑“还好。”

    虞滢见他似乎精神不大好,琢磨了一下,道“可能你有些认床,过两日就好了。”

    顿了一会后,她又问“对了,我今日要去一趟玉县,你要买什么吗”

    至于采药草的事情,虞滢虽未与何叔何婶他们说药材的功效,但也是与他们说了药名与特征的。

    采了这么多日的草药,何叔何婶大兄他们对常采的一些草药早已经熟悉,不需她跟着也能采了。

    伏危原想摇头表示不需要,但忽然想起了什么,思索了一下后,望向她“能否帮我买一份笔墨纸回来”

    虞滢微微颔首,问“只要笔墨纸是吗”

    伏危点了头,轻“嗯”了一声。

    虞滢应了伏危后,便从屋中出来后,随后把大兄喊入了屋中。

    每日早上,伏危都会锻炼一会,大兄则在旁搀扶。

    虞滢今日去云县,还是把伏安给带去了。

    多一个人一块同去,心里总会安定一些,虽然陪同的人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但也聊胜于无。

    因是去云县,伏安把阿娘给他做好的新衣裳穿上了。

    伏安格外喜爱这一身新衣裳,虞滢听大嫂说,伏安每天睡觉前和睡醒后都要把这身衣裳拿出来看一眼,摸一摸才能安心。

    何止伏安是这样,就是伏宁也是这样。

    两个孩子懂事起,好像就没穿过新衣裳,所以自然是喜欢的。

    不给孩子做新衣裳,手头拮据是其一。其二他们原是贱籍,不能太招摇,平日就是衣裳都不敢穿没有补丁的,如此又怎么敢让孩子们穿新衣

    伏家的人长得并不差,看伏安与伏震就能知晓了,所以伏安穿上一身铅灰色的短打衣裳,枯黄的头发也被他阿娘梳得一丝不苟时,整个人不仅精神了不少,五官也更立体了。

    穿了新衣裳后,他整个人都自信了不少,无论是带着他去吴记食肆,还是去客栈,他都没有再踌躇。

    小二阿福看到余娘子,比先前更殷勤了,上茶的时候,笑道“余娘子既与衙门有几分关系,怎不早些说”

    虞滢心知是翠兰婶的事传到了小二耳中,她不动声色的道“我与衙门并没有什么关系,小二哥便莫要乱猜测引贵人不快了。”

    阿福忙道“这客栈人来人往的,我都听说了。”

    他把听说到的话复述“陵水村的伏家妇余娘子被长舌妇毁名声,哪怕后边知道是误会了,长舌妇依旧不知悔改,诬陷余娘子给她下毒,余娘子直接把她告到了衙门,见到官差后,那长舌妇顿时怂得跟龟孙子一样,百般求饶。”

    听到小二的话,虞滢与伏安相视了一眼,心道这小二怎说得好似亲眼所见的一样

    阿福看向余娘子,又说“若是余娘子与衙门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为何前几日知县大人忽然贴了告示,告示上说往后有长舌妇闹出命案者,仗二十,罚银三百文。”

    虞滢闻言,心下惊诧。

    她当时也没想旁的,一是想借着衙门的名头来护己,二则是出一口恶气,并未想过还会有这么个后续。

    虞滢面上也不显,只浅浅笑道“我那时也是因正巧与衙门的衙差一同去了采石场赎亲人,也就能说得上两句话,所以在遇上那么个长舌妇诬陷后,心中气不过之下也就抱着侥幸之意去寻了衙差。”

    阿福半信半疑地笑道“哪里有这么侥幸。”

    虞滢也不与他辩明白,只问“近来可有药商在客栈住宿”

    提起这个,阿福为难地往柜台瞧了一眼,然后低声说“我觉着掌柜的好像有些察觉了,这些时日恐怕是不能帮余娘子再物色药商了。”

    虞滢找小二做中间人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做不了太长久的,但能做一单是一单,所以小二现在这么说,虽然失落,但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小二脸上逐渐露出愧疚之色“真对不住了,余娘子。”

    他其实也想继续做下去,但若是为了给余娘子拉生意,连累得客栈的活计没有了,那到时候还谈什么生意

    两样活都没了,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笑了笑“还是这客栈的活计重要,既然掌柜有所察觉了,那便暂时先不做了。”

    小二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虽不能在客栈里边帮余娘子可,可要是在客栈外遇上药商,我定会帮余娘子留住的。”

    虞滢轻点了头,还是与小二道了谢。

    两碗素面后,虞滢便带着伏安从客栈出来了。

    虞滢琢磨着再过一个余月后,交那么大一批的货,自是有别的药商闻讯而来,倒是不用太担心渠道,只不过还是有个老问题困扰着她。

    几个医馆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虽然她借着霍衙差来陵水村警告翠兰婶一事让旁人误会,误会她在衙门有靠山,可这也不知道能糊弄得多长时间。

    但不管往后如何,这一单买卖是必须要做的。

    何家需要银子来赎何二郎,她与伏家也需要这一笔银子来过日子。

    伏安看向小婶的愁容,小声询问“小婶,你是不是因为没了生意而难过”

    虞滢忽然听到他这么一问,收起了愁思,与他说“我早想到这买卖做不长远了,所以并不是为这事发愁。”

    伏安一叹气,甚是老成的说“要是我是个大人了,我就能给小婶分忧了。”

    虞滢“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还是先长大再说吧。”

    因伏安这句话,虞滢的愁思淡了些。

    虽然现在没有买卖可做,也暂时赚不了银子,但虞滢还是得去买一些东西。

    第一个要买的就是做羊肠线的新鲜羊肠。

    酒楼有宰羊的,应有她想要的羊肠。

    她入了酒楼中,径直问掌柜可有羊肠。

    掌柜见她不是来吃饭的,便挥了挥手,敷衍道“没有没有。”

    虞滢忙道“我需要用到羊肠,但别的地方没有卖的,所以才寻到这处的,我会出银子来买的。”

    听到这妇人说要出银子,掌柜想了想,随而喊了小二过来“厨房可还有羊肠”

    小二应“有的。”

    掌柜让他端到后院,然后便把虞滢带到了后院。

    不一会,小二便端了个木盆出来,木盆中除了羊肠外,还有一副羊肝。

    掌柜道“这些都给你,二十文钱。”

    虞滢看向掌柜,掌柜抬着下巴,一副瞧不起人的态度,与食肆的陈掌柜和善的态度天差地别。

    他绝对是收贵了。

    虞滢道“我只需要羊肠就好。”

    虽然羊肝也是好东西,有护眼明目、补肝养血之效,可她不想做冤大头。

    掌柜眉头挑了挑,说道“羊肠十五文。”

    虞滢

    她脸上可是写了“傻子”而字

    默了一下,虞滢平静道“掌柜的也莫要把我当成无知妇人,我是诚心要的,可掌柜不想卖给我,便也就罢了。”

    虞滢拉上伏安,转身要走。

    掌柜琢磨了一下,其他羊杂倒是好做菜卖出去,就这两样旁人都不怎么爱点,要是留着也是厨子带走的。

    见人要走出去了,掌柜喊了她“得了得了,十二文拿走。”

    虞滢还是没有搭理掌柜,下一瞬掌柜降下价“十文,不能再少了”

    虞滢顿下脚步。

    这一招砍价的手段,还是从她祖母那里学到的,不说百试百灵,但十次有六次是有用的。

    她转身看向掌柜,笑道“那就多谢掌柜了。”

    见这妇人这就同意了,掌柜暗道自己肯定是说低价了,暗暗懊悔。

    羊肠和羊肝没有东西盛放,虞滢便也就去买了一个较大的陶罐来放。

    家中的陶罐略小,平日沐浴烧水的话,兑了水之后也只得半桶水,等天气凉了肯定是不行的。

    这陶罐大,家中的陶灶不适合,也是可用石头垒一个灶烧水用。

    买了羊杂后,虞滢又去买了一根猪筒骨熬汤。

    最后,才是去给伏危买所需的笔墨纸。

    去铺子中问了,才知这时代没有银子的,还真念不了书。

    一支粗糙的笔十五文,一小块拇指大小的墨石二十文,一张纸是五文一张。

    虞滢听到价格的时候,有那么一瞬喘不上气。

    这一份笔墨纸要是换成粮食,可以买五斤左右的米,够现在全家人吃两天的了。

    伏危他到底要这笔墨纸做什么

    现在的情况伏危是清楚的,他不可能是用来舞文弄墨用的,而是有用处的。

    虞滢想了想,还是买了笔墨一份,纸三张,花去了五十文。

    伏安听到这个价钱,也是被吓了一跳。

    他长这么大还没碰过这些笔墨纸呢,他好奇地摸了摸笔,又摸了摸纸。

    心想这些玩意能让人挣银子不成,不然怎会这么贵

    虞滢买了伏危所需的笔墨纸后,虞滢才回了吴记食肆。

    正值晌午,虞滢在食肆遇见了正在用中食的霍衙差。

    虞滢走了过去,为上回的事情道谢“上次的事情,麻烦霍衙差了。”

    霍衙差不冷不热的道“不用谢,应该做的。”

    虞滢斟酌了一下,问“我听说衙门张贴了告示,说是往后有长舌妇闹出命案者,仗二十,罚银三百文,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霍衙差放下了竹筷,说道“我从陵水村回衙门后,便把陵水村长舌妇败坏余娘子名声,与诬陷余娘子下毒的事如实告知了大人,大人闻言震怒,回想这几年因长舌妇闹出的命案,便也就让人张贴了这告示。”

    得知了原因,虞滢也也没有继续打扰霍衙差用中食,略一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下午,打道回陵水村。

    日头依旧有些灼人,虞滢戴着大嫂给编的草帽遮住了日头,便是伏安也戴了一顶草帽。

    牛车慢慢悠悠地回到了陵水村,与陈大爷道别后,婶侄二人便走着回去。

    路上遇上了好些天不见的翠兰婶。

    翠兰婶看到虞滢,脸色一变,立即调头躲开了。

    伏安看到落荒而逃的翠兰婶,心情极好“让她以前总是背后说祖母是个瞎子,活着是浪费粮食的话,也说过宁宁是哑巴拖油瓶的话,现在她活该。”

    虞滢淡淡的看了眼翠兰婶的背影,不怎么在意地收回目光后,便继续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伏安看到阿爹要去打水,他连忙换下衣服也跟着去了。

    虞滢则把伏危要的笔墨纸从背篓中找了出来,拿进屋中。

    伏危接过后,道了声“多谢。”

    虞滢问他“你要这笔墨纸做什么”

    伏危把纸铺在了桌面上,没有可镇纸的石头,纸张略卷。

    虞滢想了想后,走到床尾,从自己的小布包中摸出了两块圆润透亮的鹅卵石,复而拿来压在了纸上。

    伏危诧异地看了眼鹅卵石,再而抬头看向她。

    虞滢笑着解释“我见漂亮就捡了,女子不都是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么,我也是喜欢的。”

    伏危没有说什么,多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鹅卵石。

    心道她喜欢这鹅卵石,必然也是喜欢珠宝玉石的

    思索间,他还是回了她方才问的问题“我要写信。”

    虞滢顿时意外道“你要写信”

    伏危点了头“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帮忙寄出去。”

    虞滢想了想,毕竟这是私事,她也就没问他要写给谁。

    但即便不问,虞滢也大概知道是送去何处的。

    她应道“你若写好了,便与我说。”

    说罢,她又说“我给你弄些水进来研磨。”

    虞滢出了屋子,然后找了一块先前碎了却还没扔的陶罐碎片。

    碎片粗糙,用来研磨最合适不过。

    虞滢用竹筒装了一些水,然后拿进去给伏危。

    “你写吧,我出去忙活了。”

    伏危又道了一声谢,目送她离开。

    片刻后,收回目光,在陶罐碎片上研墨。

    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眼中浮现犹豫之色,但看到桌面上的两颗鹅卵石,眼神逐渐坚定,随而下笔。

    虞滢从房中出来,便见大嫂在庖房中忙活着了,她也就走了进去。

    温杏见到弟妇,因想起昨晚与丈夫说的事情,不禁多瞧了几眼弟妇。

    虞滢把羊肠和羊肝拿了出来,察觉到大嫂打量的目光,她看了过去,问“大嫂怎了”

    温杏忙道“没事,没事。”

    到底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忽然问起就太唐突了。

    温杏借口转移话题,看着弟妇新买的陶罐,闻到了血腥味,问“这里边的是什么”

    虞滢道“是羊肠和羊肝。”

    她伸手把羊肝拿了出来放在了碗中,因一路上用水浸泡着,血水也出来了,一会清洗后再泡小半个时辰就好了。

    听到是羊肠和羊肝,温杏愣了一下,讶异“这不就是下水吗”

    想起吃过的猪下水,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我吃过猪下水,不好吃。”

    虞滢“猪内脏味重,难以清理,不怎么会做的话确实会不好吃。”

    而她也确实不怎么会做。

    “但羊吃的只是草,所以内脏味就没有那么重,清洗起来也简单得多。”

    解释过后,虞滢让大嫂先熬骨头汤,她去清理羊肠。

    把羊肠反复搓洗,翻过来也洗了两遍后才涂抹上盐,随之放在清水中浸泡,静置一两日泡软后再开始下一步。

    虞滢做好了这些后,在小院中的菜地上拔了一把新长成的小葱,洗净后拿回了庖房。

    用做菜的陶罐装了一半锅水,把羊肝切成了几块,冷水入锅,小葱绑成结扔进锅中,再切了几片姜一块扔进去,最后盖上盖子煮。

    水沸腾了,虞滢掀开盖子,把上面的浮沫撇去再盖上了盖子,随后把陶罐从陶灶上边移开,放到一旁的竹桌上,用锅中的热水把羊肝慢慢焖熟。

    焖个一刻再捞出静置,等差不多可以吃饭了,再用姜葱酱油爆炒片刻便可。

    知晓伏危不吃内脏,虞滢给她和两个孩子蒸了两个鸡蛋,蒸好后滴几滴猪油,再撒上一小簇的葱花,香气顿时在小小的庖房飘散了开来。

    引得小伏宁扒拉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进来。

    暮食做好了,一个炒菘菜,一个骨头萝卜汤,一个炒羊肝,还有便是蒸鸡蛋。

    桌面上摆着的虽不是值钱的吃食,可却也让人食欲大开,更是让人吃得满足。

    暮食后,大嫂与大兄收拾好了饭桌后,趁着天色还早,帮着弟妇收拾好草药后,又开始扯起了苎麻的皮。

    虞滢好奇的问“大兄大嫂这是在做什么”

    温杏道“快入秋了,得赶紧做厚被和衣裳了,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

    虞滢对植物也有所了解,琢磨了一下后就猜到了大嫂的意思。这时代的棉花蚕丝只有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到了冬季,寻常百姓只能用葛、麻来做棉衣。

    想到这,还没到冬季,虞滢都觉得冷了起来。

    幸亏岭南比起北方要暖和,且几乎常年温暖,就算冷也冷不了多长时间,不然就这葛、麻做衣服和棉被,满满凛冬又该怎么熬

    虞滢也一块去帮忙捯饬苎麻。

    时间在这种平淡且还算安稳的日子间慢慢过去了。

    时序入深秋,天气便开始寒凉了起来,日子也几乎快到了虞滢交药材的时候了。

    数百斤药材,把原先的小屋堆得满满当当的。

    只需再等个五日,便到了契书上边定下的交货时间了。

    天气转凉,晚间虞滢带着伏宁一块泡脚,边泡着脚边教她张开说话。

    但伏宁现在只会张嘴,却是发不出声音。

    虞滢也不气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道“不着急,慢慢来。”

    泡了脚后,她哄睡了伏宁,把被衾盖在了她的身上,正要去倒水的时候,伏危却扶着床站了起来,也把一旁的拐杖拿过,缓声道“我来倒吧。”

    虞滢哪里敢让他来倒水。

    她放轻动作从床上坐起,下床后端起水盆,道“你腿脚还没好利索,便莫要端重物了,再休养休养。”

    说着,她端起水出去倒了。

    站在门口的时候有冷风吹来,虞滢打了个哆嗦,这才真切的感觉到是真的变冷了。

    望了眼夜色中左右摇摆的枝叶黑影,再伴随呼呼作响的冷风,虞滢心下微怯,连忙入了屋中。

    明明前两日还热得厉害,一场小雨之后就变天了,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