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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红和已过气(06)
    低沉暧昧的灯光。

    带着些许鼓动的聒噪、起哄。

    陈幺低头,侧脸的弧度接近完美,碎发散蓬。

    贺休能清楚的看到女孩的脸。

    女生本就红的脸,简直要红透了。像是被迷惑了,她的眼神有些迷离,唇嗡动了下。

    肩几乎要塌下去。

    再接下来,贺休看不到了。

    陈幺偏头,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咚、咚,即使不是自己,贺休难以抑制自己的心跳。

    尤其是在看到陈幺咬住杯子的时候,他舌干、唇都有点燥。

    女孩是海大的,985高才生,大二在读。

    她这个年纪,喜欢帅哥,更喜欢绅士的帅哥。可能在外人看来他们已经亲到一起了,但没有。

    陈幺连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碰到过她,就轻轻的虚揽着,温柔又绅士。

    这是个让人心动的距离。

    又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切”

    “咦”

    “真逊。”

    陈幺叼着杯子,平稳的放下了,一滴都没洒出来。来这的都是看热闹、找刺激的,找不成自然不高兴。

    还有人冲女孩摇手指,恨铁不成钢“你不行啊。”

    女孩这会才缓过来神“啊”听见别人鄙视她后脸又红了起来,“哦哦。”

    这得两人都配合,才能平稳的交接酒杯,但凡一个人使坏,这酒都得洒出来。

    洒出来就得接吻。

    女孩不由得去看陈幺。

    令她失望的是,陈幺没看她。男生恢复了懒散,抵着吧台,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样子。

    看似不经意,其实都是心机。

    陈幺摆好姿势,准备开盲盒“齐哥,我好看吗”

    初吻啊。

    他这该死的初吻,终于要送出去了

    真是令人心血沸腾,

    就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陈幺其实还是个纯情小学鸡。

    系统看着陈幺“好看。”

    在系统眼里,没什么绝对的美丑之分,但看酒吧里其他人望着陈幺的眼神,陈幺就是好看的。

    陈幺左边有人,右边是空着的,也就是意味着还有个人要和陈幺玩游戏。

    女生比较含蓄点,男的就不一样了。

    像是海起了浪,酒吧里刚刚朝这边看的男“同志”几乎是同时朝陈幺身边走。

    gay这个群体,相互之间其实是有点感应的。

    也能看出对方发的信号。

    比如陈幺往那一坐,就是在钓,想约。

    陈幺暗搓搓期待。

    等会来的会是谁是帅的掉渣,还是富得流油难道是纯情男大学生

    右方坐下来道影子。

    陈幺心里喊着芝麻开门、巴啦啦能量、玛卡巴卡的小推车,祈祷一定是帅哥,最好是八块腹肌大长腿,英俊多金且年轻。

    陈幺的愿望实现了。

    是贺休。

    贺休在外有点生人勿进的生冷。他高挑、英俊,还有锻炼到恰到好处、陈幺很想摸一摸的肌肉。

    关键是他还拿着车钥匙。

    钥匙上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b。

    布加迪超跑。

    贺休没看陈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过来了。

    他手心渗出了些许汗渍。

    有些粘黏。

    贺休在紧张。

    陈幺的神情滞了下,但不明显。

    他稍稍坐直了些,眉心像是颦了下,又好像没有。但确实,他没有在笑了。

    像贺休平时看到的陈幺。

    同一个公司、朝夕共处的同事在这种灰暗、不是很能上得台面的地方碰见不是一件值得宣扬、庆祝的事。

    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就像是不认识。

    陈幺虽然只坐了会,但已经相当受欢迎了,周围人都在蠢蠢欲动,好些个人从不同的方位过来,但就一个人抢到了位置。

    吧台的人纷纷去打量贺休。

    “卧槽”

    有人惊叫,“今晚开奖了吧。”

    “真特么。”

    “特么”

    没文化,夸都不会夸,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声,“他们长得真牛逼”

    贺休心想这是夸人的词么。

    可不管是不是夸人的词,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轻松了些,但很快,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靠”

    “又来一帅哥。”

    “哈哈,有意思了。”

    “别愣着了,亲”

    “快亲啊”

    场子热到恨不得扣着陈幺和贺休的脑袋对一块。

    贺休一直没看陈幺。

    他不是很敢,换个词,他心虚。

    陈幺就算是来酒吧,就算是和随便一起坐的人玩这种用嘴递酒的游戏应该也只是想和女孩玩。

    谁愿意跟一个男的玩这个。

    特别是陈幺还恐男。

    但是,贺休看到了,没女孩过来,都是男的。

    他虽然比不上女孩,但总比其他的男的强吧。那些野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会故意把酒弄洒的。

    故意把酒弄洒,就可以可以,反正,陈老师总不想吧。

    想是这样想的。

    贺休还是心虚,他没敢动,更没向其他人一样出声催促。

    英俊、多金个个指标都十分符合陈幺的审美的人一脸漠然,他没看陈幺,没看吧台,谁都没看。

    拽王。

    陈幺真是见了鬼了。

    他忍不住对系统哔哔“贺休来做什么”

    “他是不知道我们在玩什么吗”

    “他来干什么”

    系统感觉陈幺的怨念快实质化了,它也理解,毕竟,陈幺对把初吻送出去这件事念念不忘很久了。

    周围看乐子的又在催了。

    “快点”

    “快点啊。”

    “倒计时结束了就自动算失败。”

    刚刚和陈幺玩的女孩也在看,她没出声,但抿唇在笑。

    别得也有男男喂的,一般人不会往同性恋上想,都是想着看乐子。

    陈幺还准备在吧台钓人。

    他是不打算走的,既然贺休当不认识,那就当不认识。都来这个酒吧了,没必要连这点都放不开。

    按照座位的顺序,该轮到陈幺递,贺休接了。

    吧台边的座位都挨得很近。

    陈幺和贺休都是成年男性,他们坐下,大概只离了五公分,也就是一个拳头的距离。

    陈幺缓缓的动了。

    他动作很慢,慢到贺休能看清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和每次移动的幅度。

    那张脸,那张漂亮的、总是对他很冷漠的脸,这时候不再遥远,他们几乎能嗅到对方的呼吸。

    那对睫毛微微垂着。

    兴许是在全神贯注的叼酒杯,也或许是单纯的不想看他。

    陈幺垂着眼。

    白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在灯光不太亮的情况下也像是在发光,他的头发还是有些炸,好像天生就带点桀骜不驯的倔。

    但他又在小心的咬杯子,专注的模样有些乖。

    贺休就看着陈幺朝他靠近。

    直到近到不能再近,陈幺才看了贺休一眼,他的目光带着很明显的指使。

    过来接。

    贺休无法形容陈幺朝他掀开眼帘的那瞬间,睫毛刷一下打开,指使的意味像邀吻一样。

    他的心脏几乎无法承受,心跳声震耳欲聋。

    贺休无法平静,他只能故作淡定。

    “你应该也不想酒洒出来。”

    陈幺还在跟系统哔哔他初吻的事,他没听清贺休说了什么。

    好像是一句类似威胁或者解释的话。

    贺休是个好学生。

    他虚揽着陈幺的肩,就像陈幺虚揽着女孩那样。没有真的碰到,但真的很近。

    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t恤很薄。

    薄到阻拦不了体温。

    陈幺不由抬头。

    然后清楚的看到了贺休朝他低头,寸寸逼近。

    剑眉似刀,鼻挺似峰。

    沾染着些许汗味的胸膛,男性的荷尔蒙像是忽然炸裂开,兜了陈幺满头。

    送的和接的都很稳。

    一个比一个淡定。

    吧台上的乐子人还以为看不成戏了。

    杯子忽然掉了。

    酒洒到了陈幺的白t上,杯子掉在了地上滚了圈,没碎。

    陈幺失误了,贺休还没接到他就松嘴了。

    陈幺还没真刀实枪的上过,贺休真是他喜欢的,那一瞬间,他做不到游刃有余的浪荡。

    事实上,要不是职业素养到位。

    他也该脸红了。

    贺休应该是没想到陈幺会掉链子。

    陈幺显然也没想到。

    两人一起安静了下。

    吧台上忽然爆出一阵欢呼,浪潮般的掌声。

    “亲亲亲”

    “亲亲亲”

    “kiss”

    “kiss”

    “kiss、kiss”

    很难想象就吧台这点人能发出犹如山崩海啸的地震音,舞池那都被震惊到了。

    吃瓜、看热闹是没人能拒绝的。

    “亲”

    “kiss”

    他们的起哄的声音要是海浪的话,陈幺和贺休就在海眼里,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氛围。

    很难不让肾上腺素飙升。

    贺休都有点上头了。

    他望着陈幺,没有再装不认识了,只是声音很轻“老师。”

    就两个字,点到为止。

    决定权在陈幺手里。

    陈幺是个挺玩的开的人,他私生活放荡又混乱,有时候睡醒都不知道身边人的名字。

    他在海浪的中心,陷入挣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拉扯。

    一种是随便呢。

    反正不熟。

    陈幺的脸确实出色。

    他凑近贺休,像是在轻嗅,又像是在观察,那对玻璃球似的眼珠清晰的倒映着贺休的影子。

    贺休的心要跳到心口了。

    陈幺几乎要和贺休碰到鼻尖了。

    还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嚣,疯狂的阻止他。

    不行,陈幺,不行。

    这是同门,是他的学生。

    还有,他不朝身边人下手的他再也不能忍受身边人异样的眼光、像是看着腐烂发臭的垃圾般嫌弃的、冰冷刺骨的眼神。

    陈幺猛的止住。

    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脸都渗出了虚汗。

    灯明明不是很亮,陈幺却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他有一瞬间很恶心自己,为什么连贺休都想去亲。

    他明明知道,贺休不是同,甚至还有点恐男。

    贺休还一直对他很友好。

    陈幺,你真的贱啊

    很多人都那么说。

    粉丝、路人、同事、队友,还有他的父母。

    陈幺拉开座椅,可能是他用的力气有些大,椅腿摩擦着地面,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悲鸣。

    陈幺是在众人的嘘声中离场的。

    就剩下贺休还站在原地。

    陈幺走的时候没什么表情,贺休也是,在酒吧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后,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余扬摸了过来。

    他喜欢玩,拍着贺休的肩“刺激啊,哥们全场聚焦”

    “不过那哥们怎么走了”

    “玩一玩又没什么。”

    都是男的,亲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贺休拍掉了余扬的手“他恐男。”

    他有点担心望着陈幺的离开的方向,陈幺走到时候,似乎在出虚汗。

    余扬和贺休是一起长大的,他敏锐的在贺休身上发现了自责、内疚

    卧槽。

    这可比天下掉馅饼还让人惊奇,终于,他反应过来了,“他也恐呦呵。难兄难弟啊。”

    这是说陈幺和贺休。

    贺休还是不放心“我出去一下。”

    “哎,等等。”

    余扬追上去,“我都忘了那事了你不是不能接受男的靠近你连我都不行。”

    他很奇怪,简直觉得惊悚,“刚才那个人要是不走的话。”

    “你真和人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