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幺刚出道时年纪还小,队长一开始定的队长是年龄最大的云希,但陈幺是门面。
他还最火。
粉丝群推队长的时候,陈幺的票数一骑绝尘。
那边一听到陈哥二字,似乎安静了下。
随即,带笑哼了声,“陈幺”
他声音很好听,笑起来更好听,但莫名嘲讽。
朝新余这才想起来陈幺跟云希他们算是不欢而散,他那点兴奋消磨了点“云哥,不要这样嘛。陈哥陈哥也挺惨的。”
能不惨么
这还不惨就没什么叫惨了。
那边没说话。
朝新余话痨“陈哥是新队友的老师哎,云哥,你说陈哥知道贺休是补他的位吗”
tu是出道即巅峰,眼看能更火的时候,陈幺出了那档子事,不光是陈幺被雪藏了,整个团都隐退了。
陈幺是同性恋团里的其他人呢他们会不会也是。当初不只是陈幺遭到了攻击。
其余四人也都受到了牵连。
也就那三个队友宣布绝交宣布的早,不然也得跟朝新余一样大面积脱粉。
创海还以为等个一两年,风头过去就好了。谁知道,事情越闹闹大,不仅陈幺彻底臭不可闻了,就连tu都废了。
不过创海现在还想推tu,也就说明了当年的tu是真火。
也是真的圈钱。
过了六七年公司还念念不忘。
陈幺不行就换掉陈幺,他们能推一个条件更好的贺休。
陈幺知道换掉他的是贺休吗
陈幺不知道。
他现在还没和创海解约,就是等着他公司给他的承诺。
“陈幺,情况你知道,公司也不想的,但你的活动必须得停了不过你放心,等风头过去了。你的还是你的,公司会永远捧你,陈幺还是陈幺。”
陈幺看到朝新余来的时候,还以为公司是想老带新,让贺休蹭一下朝新余的热度。
不是。
不是的。
公司是准备继续推tu。
陈幺想,至少得通知一下他吧。公司知道,公司没人跟他说,朝新余知道,朝新余也不跟他说。
是怕他闹吗
陈幺笑了下。
他身上又呈现出了那种往深渊滑的堕落感,有些灰暗,但他太漂亮了,乌蒙蒙的晦涩都遮不住的美。
朝新余才注意到陈幺。
他脸色变了下,他想喊陈哥,但看着陈幺,他不知怎么没喊出口。
陈幺跟朝新余问好“小余。”
房间几乎可以听见针落声。
朝新余回神,怔愣愣的“陈哥。”
陈幺挺正常的“我先回去了。”
朝新余“哦。”
他咽口水,“好。”
陈幺走了。
他没做什么反应,没去找公司,也没找季琳,他谁都没找,他平静的接受了公司的决策。
把他换掉,让贺休上。
朝新余在陈幺走后良久没出声。
那边接连喊了几声“小余小余”
朝新余摸了下自己的脸,他指尖感到了一片冰凉“云哥。”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陈哥、陈哥好像变了。”
七年前的陈幺。
大概会拿着吉他冲进公司总部把老总砸的头破血流。
七年后的陈幺。
连声不都说不出口。
陈幺勇敢过,争取过,抗议过,然后被扎了一身伤,他的血快流干了。
他没力气挣扎了。
陈幺本来想挤公交回家的,但十点多还不算晚。
夜市正热闹。
陈幺想喝可乐,旋小龙虾,他向系统提出申请“齐哥。”
系统对陈幺还是很宽容的“去吧。”
陈幺是个挺没数的人,他要了五斤的麻小。
系统提醒“吃得了吗”
陈幺信誓旦旦“没问题。”
五斤麻小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它是重麻重辣的,陈幺还喝的冰可乐。
宵夜是半夜吃的,急性肠胃炎是凌晨犯的。
陈幺在床上都缩成虾子了。
浑身发冷汗,嘴唇惨白。
系统还以为陈幺顶多窜一下“陈幺”
陈幺的体质很好,但这个陈幺的体质不好,当偶像还一般有胃病,他声音都有点含糊。
系统很仔细才听清了。
“齐哥”
“妈。”
在陈幺心里,陈女士第一重要,然后就是齐哥。
系统的编号是777,陈幺最开始跟它磨合时喊它三个七,后来关系好点了,喊他七哥。
七哥越喊越顺,陈幺现在喊它齐哥。
系统是不能出现在任务世界的。
出现就会被警告,但谁让陈幺喊它哥。
陈幺的床边,走出来了个人型光影。
影子弯腰去抱陈幺。
陈幺还在哭。
影子把陈幺从沙发抱到床上,给他喂药,用湿毛巾给他擦冷汗,把他的手机调成静音,到他睡着了才怦然消失。
陈幺睡到了下午。
他好多了,但还是有点蔫“齐哥,你又出来啦”
系统“嗯。”
陈幺笑嘻嘻“那你被扣效绩了吗”
他o了要被扣年终奖。
系统犯规了要被扣效绩。
系统没出声。
它现在觉得救条狗都比帮陈幺强。
陈幺看了眼手机才知道在下午了。
他当时就感觉有点头疼“睡过了。”
虽然睡过了,但神奇的是,没人打电话催陈幺。贺休没有,朝新余没有,季琳也没。
陈幺估摸着是贺休和朝新余都没跟季琳说,不然他矿工了,季琳肯定得说他。
陈幺去洗漱。
他在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被太阳晒得明晃晃的地,迎面而来的热浪简直卡住了他的咽喉,他当时就感觉身体有点虚“齐哥。”
人一不舒服就想摆烂,他往门边一靠,虚弱道,“我不舒服。”
系统觉得陈幺就是想偷懒“”
它沉默了下才道,“你今天可以不去。”
陈幺关门往沙发蹦的时候可一点都不虚弱。
但系统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知道这不算ooc。
tu是陈幺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他知道了自己被换掉后,别说请几天假。
自杀都很正常。
征得系统同意后,陈幺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今天太热,明天天冷,后天风有点大,大大后天心情不好陈幺那是能偷懒就偷懒。
他这一拖就是一周,直到系统扬言要扣他年终奖。
陈幺嘴里念叨着“谁说偷懒不是为了更好的打工”“虽然我在床上躺着,但我的心还是想着局里”之类的让人发笑的话。
贺休和朝新余谁也没打电话催陈幺,甚至在季琳来探班时还会给陈幺打掩护。
贺休以为陈幺是因为他不来的。
他第一次感到惶恐、不知所措,他想打电话给陈幺,说老师你误会了,只要他不承认,那就没有。
但他输入了无数次那个号码,一次都没拨出去,指尖好像有千斤重。
朝新余以为陈幺是因为他说漏嘴了。
他也不敢打。
两个都心虚的人默契的没有提陈幺的事。
又过了一周。
贺休跟朝新余能达到最基本的配合了,意思是两个都是行业级别的人在经过长达半个月练习进入了入门级别。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朝新余在跳完后自觉远离贺休,他同意重回tu当然是有野心的。
这样肯定不行。
朝新余拿毛巾盖脸,愁眉苦脸。
照这样的进度,一个月后上台不就完了
果然,还是得叫云哥,阿臣他们快点来才行。不光是磨合团队,还得给他出出主意。
陈幺到的时候,特意在外面看了会。
他是看出来了。
俩人的心思都没在练舞室。
就有点奇怪。
想回去的回不去,能上台的人却是这种状态。
既然公司决定换掉他,陈幺其实是想和公司解约的,但他还是舍不得跳舞,舍不得舞台。
即使是不能在上场,他也想尽可能的离tu近点。
这是他曾经的理想。
现在的梦想。
陈幺生了场病,他脸色有点苍白,这几天吃得清淡,还消瘦了些。他还戴着墨镜。
墨镜下是张鲜红的唇。
清瘦颓蘼。
贺休看到了陈幺“老师。”
他眼皮跳了下,“你生病了好了吗对不起,我没去看你,我以为”
陈幺去了墨镜,用手指勾着,他神情还很淡“以为什么”
以为你知道了我喜欢您。
贺休没说,他声音戛然而止,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他心情终于有些明媚,但很快,他又内疚了起来。
他很少表露情绪,这会却有些浅而易见的自责“你生病了,我连问都没问我。”
陈幺没觉得有什么。
他还没请假,一声不吭消失这么多天“没事儿。”贺休不是他男朋友,更不是他爹妈,没必要关心他,“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贺休一顿。
他垂眼“还是很抱歉。”
陈幺真觉得没什么,但他又确切的感觉到了贺休的失落。要是被其他人顶替,他大概会觉得厌恶。
但贺休有实力,有天赋,还是个很好的人“贺休。”
贺休还在想陈幺的那句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他情绪低沉,但听到陈幺喊他“嗯”
他又专注起来,“老师。”
陈幺又觉得贺休有对多情的眼睛了,他能在贺休身上感到温暖,心尖的冰棱都有些许融化。
有人关心他,他是开心的“谢谢。”
他偏头,移开视线。
唇角弯起了个极浅的弧度,声音很低“谢谢关心。”
陈幺很少大笑,他身上几乎找不到跟灿烂有关的字眼,这会也一样。他笑起来一点都不灿烂。
像风一吹,山野间的随风摇摆的黄色小野花。
亮眼、素净,安静又清新的让人怦然心动。
贺休看陈幺。
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捏指腹,良久才出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