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雪被这一声斥责弄得心里起了火。
好心好意救人,却被这样对待。
因为站位问题,墨芩倒是比茹雪看得更清楚一些,潘筱婉的后背上有着像刺青一样大片的红色印痕。
方才那粗略的几眼,看到的大概只是一小部分,印痕有深浅两种,深的那一种像是什么植物,浅的没看太清楚。
潘筱婉自顾自整理着衣服,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
茹雪生着气,也不解释,就这样杵在房间里。
解释的事,自然就落在了墨芩身上。
她三样两语将方才的事解释清楚。
知道自己错怪了两人,潘筱婉眼神中的警惕犹在。
见她这样,茹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说
“要不是我们,你被歹人得逞了你都不知道”
“亏我还想看你是不是受伤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话说到这份上,潘筱婉也终于搞清楚了方才茹雪为什么会掀她衣服。
知道方才自己的有些反应过激,她嗫嗫嚅嚅道
“对,对不起。”
得了道歉,茹雪也没再抓着这件事不放,但语气依旧不太柔和。
“你真没事我刚才看到背上好像有一片痕迹。”
潘筱婉急急解释
“我没事你大概,是看错了”
茹雪眉头皱着,显然不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但潘筱婉摆明了不想说,她也问不出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扣在我落霞山庄的头上”
潘筱婉咬了咬唇,坚定保证。
“我不会的,这个你放心。”
潘筱婉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墨芩笃定她是在掩藏什么。
或许这跟潘筱婉家的悲剧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者,郁璟似乎对潘筱婉也有些关注。
这跟他来落霞山庄的目的有关吗
苏云若不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夜风从打开的窗户和门口掠过,烛火在她眼底明灭跳跃。
某个时刻,潘筱婉和她视线相接,不需要什么证据,事情的真相已昭然若揭。
可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为她做主。
更何况,她还没有任何证据。
她现在手里唯一的筹码就只有希望能为她谋求一个生存之地吧。
事情解决,几人自然没有在这里多待。
苏云若找了个借口,就回了自己房间。
冷清的月色洒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茹雪转着手中的灯笼,想着刚才的那场算计。
“今晚这事,是你师妹做的。”
茹雪虽然脾气有些火爆,但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这件事四个人都心知肚明。
墨芩从侧面,给出答案。
“房间里的药,是出自灵药谷。”
两人进去的时候,房间还残留着药物的味道。
再加上苏云若的行为,和她当时的反应,几乎可以确定。
就算是她做的,凭这她的身份,明面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茹雪面色微冷。
“真不敢相信,你们两人竟然是出自同一个师父。”
墨芩想到原主,倒是认同了这话。
“人各有不同。”
性格不同,生存环境不同。
远处的客房还有几盏灯亮着,夜风的凉意吹散了些许烦躁之意。
茹雪深吸了一口气。
“今晚的事我会告诉我父母,这段时间也会加强庄子里的巡逻。”
寿宴在即,庄子里鱼龙混杂,谁知道还会出什么样的事。
墨芩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至少隔壁苏云若的房间已经没有动静了。
与此同时,郁璟也收到了消息。
潘筱婉正是三个月前,某个城中被灭门的潘家之女。
那天,他们的人去晚了一步,到的时候,满宅院没剩下一个活口。
细数尸首,发现少了一具,这才确定是逃走了一人。
四处寻找,竟然就在眼前。
这次,一定要先那些人找到东西才行。
第二天一早。
落霞山庄的女弟子便带了两个侍女来到苏云若房中。
“苏姑娘,这两个婢女是夫人吩咐给你送过来的。”
“夫人唯恐怠慢了苏姑娘,怕有招待不周,特意为你调配过来,贴身服侍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就好。”
两个婢子朝着苏云若屈膝行礼,齐声道
“见过苏姑娘。”
苏云若也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自然没有拒绝,反而觉得这是落霞山庄重视她的表现。
两个婢女言寡体勤,将苏云若伺候地舒舒服服。
庄子里的客人越发得多了起来。
仆从也越发忙碌了起来。
“快点着,将这些送到大厅去不要耽搁。”
“那边客房的先不要着急,再去检查一遍安排给肖庄主夫妇的房间有没有纰漏。”
“哎哟,人已经到山脚下了,你们几个快去前边候着。”
苏云若听到前边的吵闹,问身侧的婢子
“可是龙泉剑庄的人到了”
“是的。”
“走,去看看”
两个并不多说什么,就跟了上去。
大厅之中,茹家夫妇,肖家夫妇,肖昊阳茹雪二人也都在场。
两家人寒暄几句,愉快地谈天说地。
茹母拉着肖母的手
“跟他们又有什么好聊的,怎么去后边花园,怎么姐俩好好玩玩。”
苏云若正往前厅去,就看见茹母挽着一个妇人远远走了过来。
她正准备上前去,就听见灵药谷三个字。
“你是说灵药谷的人也来了”
“可不是,说本是要去龙泉剑庄,但半路遇见昊阳和雪儿,听说你们夫妇二人会来这里,便跟着一起来了。”
“怎么可是灵药谷有什么要事找你们”
苏云若脚步一顿,抬手挥退了两个婢女,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两位夫人面前,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她很好奇墨芩的未婚夫到底是谁。
“这事我也不瞒你,就是早些年给昊阳定下了门亲事,如今怕是找上门来了。”
茹母大惊
“亲事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我本还想着昊阳能和雪儿有段良缘,却没想到你儿另有佳偶啊。”
肖母脸上不见喜色,愁上眉梢。
“那女孩儿父母都没了,就剩下她一人。”
“本以为这亲事已经作罢,但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对方还没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