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该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本该就如此的。
没有。
人能看见现在,能转身回望过去,但唯独不能看见未来。
澄澈的水波荡漾,清脆的水声一声叠着一声。
君晔愣怔片刻,继而勾起一抹讥笑。
墨芩看了他一眼,转身踏着台阶离开了浴池。
走出浴池,墨芩身上的衣服又被打湿了大半,外头的寒意裹走了池水的暖意,只余下衣袍上寒凉的温度。
有些冷。
隔间里放着宫人早就备下的衣物,墨芩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擦了擦头发,才去了寝殿。
方才的一切都是君晔的试探与敲打。
她既清醒又迷茫。
他是谁她又是谁
明明过去的五百年里,她从没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即使是陌生的身份,陌生的地点,却依然会觉得熟悉的人。
她好像忘了什么。
未知会带来一种恐惧,似置身于漆黑的甬道,孤身一人,无人作伴亦看不见终点。
君晔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墨芩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冷清的,低落的。
他扯了扯嘴角,径直上了床,侧卧着面朝着墙壁,不置一词,权当没这么个人。
屋内的烛火亮着,寝殿里却不算明亮。
墨芩想了一下,抱了一床被子来放在软榻上,打算在软榻上睡。
睡前,墨芩在心里试着喊了声系统,但无人应答。
对那颗傻傻的小石头,她同样觉得熟悉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墨芩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坐起身,用再冷淡不过的目光凝视着那边已经睡着的人。
不知道想到什么,君晔无声笑了,莫名瘆人。
天才蒙蒙亮,墨芩就被吵醒了。
她迷不愣登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半露不露的胸膛,手下抱着的是精瘦有力的腰肢,她整个人都趴在君晔的怀里,两人贴得极近。
君晔衣衫凌乱地豁开一条口子,微微挑眉,垂眸瞧着怀里的人。
他是故意将人弄醒的,免得她错过这样的场景。
不是抱不得,亲不得么他还偏偏全都要做。
墨芩脑子都是迷糊的,睁眼只瞧了一眼,便又合上眸子打算继续睡。
这倒是出乎意料,君晔一手揽在墨芩的腰上,另一只手反手扣上墨芩抱着他的胳膊,将人重新塞回被子里,附身凑到她耳边低哄。
“我先去上朝了,你再睡一会儿。”
这回,墨芩连眼都没睁,只拽了拽被子,埋头继续睡。
寝殿很快恢复安静,墨芩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直到有婢女进来叫她。
“皇后娘娘,陛下在外面等您。”
今日早朝的时候,君晔已经下了诏书,封墨芩为后,大婚被定在墨芩及笄的三天后。
所以她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皇后。
墨芩掀开被子起床。
至于昨天那点郁闷的情绪,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管他以前认识与否,现在她能做的不就是好好完成任务,努力提升自己么
有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
人总是在早上比较清醒。
不得不说进了皇宫,待遇都提升了不少。
一排宫婢各端着一个托盘,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衣物首饰,而昨天她穿的那些,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儿去了。
梳妆过程极为安静,除了必要的话,那些宫婢再没说过一个多余的字,全都死气沉沉的。
屋外。
太阳斜斜地挂在天边,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宫墙上,黄色琉璃瓦越发耀眼。
君晔穿着朝服,头戴帝冕,侧身站在殿门外。
他转头望向墨芩,朝她笑,似乎昨晚的事不曾发生。
“我带你去见见家里的其他成员。”
其他成员
君晔不是没有后妃吗,哪来的其他成员
直到墨芩去了这附近的其他宫殿,才知道所谓的其他成员是什么。
那些原本应该属于后妃居住的宫殿里,都饲养着猛禽。
其中最受宠的就是大黄,住得离君晔最近。
铁笼被放在大厅的正中央,见到有人进来,笼子里的老虎懒散地爬起来,绕着铁栏杆转悠。
接着有两个太监抬着一个大桶进来,浓郁的血腥味也随之而来。
现在是它的早饭时间。
大桶里装着一条还未完全咽气的猪,两个太监当着墨芩的面将猪弄进笼子里。
笼子被分为两半,每当喂食时就将老虎赶到一边,锁上中间的栏杆,带食物放进去。
“它挑剔得很,不吃死物。”
君晔牵着墨芩坐在一旁,看着老虎进食。
“若是人的话,死活它都不乐意吃。”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带着一次宠溺,“你说它是不是很挑食。”
墨芩古怪地看了君晔一眼,不想搭理他。
她都还没吃饭,让她来看老虎用餐说不是想吓唬她,她都不信。
“怕了”
“我”
墨芩才刚开口,剩下的话就被堵住了,君晔的吻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炙热又侵略性十足。
像是得到肉骨头的恶狼,誓要舔食干净最后一丁点荤腥。
墨芩攥着他的衣襟,有些喘不过气来,鼻尖是熏香混杂着血腥味,耳边是猛虎咀嚼肉骨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晔才舍得放开。
看着女孩殷红的唇瓣,和绯色的脸颊,他的心情越发明媚。
他又凑过去舔了舔,欣赏着女孩略带迷离的眼神。
终究是结束了这次幼稚的恐吓行为,带着人去吃饭。
吃完饭,君晔还需去御书房批阅奏章,临走前,他又凑过来浅吻。
“需要什么尽管让他们去寻。”
墨芩趁机提要求,“给我借两个人。”
眼下她在宫里,没办法收到小眼线送来的消息,而现在有君晔在,刚好可以借上两个帮手。
“好。”
君晔没问她要做什么,大方地给了人。
用他的人,还能有秘密不成
另一边,梁语冰却不是那么痛快。
和君忱的婚事是定下来了,但却不是圣上赐婚,而是君忱自己往宫里递了折子。
再一对比成了皇后的墨芩,她越发觉得不甘。
梁语冰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终于按耐不住去找了云容盛。
当天下午,云容盛就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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