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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童玉满不在乎地将酒坛子打开,全福想阻止都来不及,心下有些不安,“可是,之前丢了酒,管事的狠狠罚了御膳房的人,若是这次再”

    “哎呦,你放心,没事的,这是最次等的梅子酒,都没有被管事的封藏起来的资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敢偷”童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而且今日岁旦,新一年的开始,宫里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御膳房的管事也难得高兴,给底下的人发了几坛子酒,可他哥不让他喝,便悄悄儿地偷来的。

    “你尝尝可好喝了。”童玉倒了几碗,拿起其中一个递给全福。

    全福先是闻了闻,有股浓浓的梅子味,像果蜜一样,然后浅尝了一口,不同于之前的桑青,甜蜜蜜的,味道很好,让他忍不住把一碗都喝了。

    “嘿嘿,好喝吧。”童玉笑弯了眼睛,两颊的小酒窝越发的明显,他自己也喝了一大口。

    他们喝完了两碗,吃了一旬菜了,施原才姗姗来迟。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慢”童玉有些不高兴了。

    “抱歉抱歉,刚刚放烟花,爆竹的声音把小公主的猫儿给惊了,都在给公主殿下找猫了,这才耽误了,”施原一路跑过来的,累得气喘吁吁,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咽下去后不觉皱起了眉头,嫌弃道“这也能算酒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来”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比一个巴掌还要再小上一点儿。

    “就这么一点儿够喝”

    “这可是桑青,就这么一小瓶贵着呢,我特地买的,要不今儿是岁旦我都舍不得拿出来,一人一杯,多了没有哦。”说着就从旁边拿出三只小酒杯,一丢丢大,估计一口都不够,饶是这样,施原也不敢多倒。

    看着他哆哆嗦嗦的样子,童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想要上前抢,“快倒上啊,就这么一点儿够谁喝啊。”

    “贵啊,我的宝,都是银子,一点点就够了,尝尝吧。”施原将酒瓶收了回去,心都在滴血。

    童玉喝了一口,顿时眼睛眉毛都皱了起来,想咽又咽不下去,想吐施原不让他吐,最后被迫无奈只能咽了下去。

    他被辣到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凉拌菜。

    施原被他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不好喝吗又转头看着全福,“你不喝”

    全福努着嘴巴,摇了摇头,“不好喝,我不喜欢。”

    童玉吐着被辣疼的舌头,“泥可过你喝过”

    全福一愣,连忙摆手,矢口否认,“没有啊,我看童玉皱眉的样子就感觉不好喝,不想尝试,还是梅子酒好喝,甜甜的,我喜欢。”他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

    “那么贵的酒怎么可能难喝啊。”施原不信邪,自己尝了一口,获得了和童玉一样的表情。

    真的很难喝。

    他连忙把小酒杯推远,和童玉一样塞了好几口凉拌菜,心里一阵懊悔,“烦死了,早知道不买了,花了我五两银子呢,这么难喝的酒傻子才会喝吧。”

    全福被梅子酒呛了一下,不敢说他口中的傻子其中之一就是陛下。

    陛下好像很喜欢喝,那天晚上一个人喝掉了一壶。

    “谁让你买的,五两银子干什么不好,买这种东西。”童玉同样心疼银子,扔掉又舍不得,光放着又浪费。

    “先前你哥不是说管事的把它都封起来了嘛,我想着肯定是好酒啊,谁知道”施原心里也委屈着,五两银子是他两个月的月钱呢。

    “你就会听人说,自己也不好好想想”童玉忍不住数落着,像个兄长一样,“你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不能乱花钱”

    全福看着面前的鸡飞狗跳,自己插不上手又插不上话,只能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梅子酒。

    等他们注意到时,一小坛子梅子酒被全福喝了大半,童玉回过神来连忙抢过杯子,“你悠着点儿,虽然这个喝起来酸酸甜甜的跟果蜜一样,但不能多喝,后劲儿大着呢,别到时候喝醉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我省心呢。”

    “我没有什么感觉啊。”全福眼巴巴地看着被拿远的碗。

    “你等着吧,别到时候醉得不省人事,我可不拖你。”

    “我拖我拖”施原乐得为全福鞍前马后。

    一听会不省人事,全福有些怕了,“那那我不喝了,我晚上还要去伺候陛下呢。”

    施原道“今天岁旦啊,陛下都不让你松快松快也不能这般压榨人吧,就算是田里耕地的牛也该有喘息的机会。”

    在岁旦这一日,朝中大臣会有三天的休沐期,而宫人只有一日。

    “嗯,很烦。陛下不让我休息,不过师傅说等到除夕夜那日就可以休息啦。”

    那日宫门大开,他可以见到了母亲了。

    一想到这个,全福就止不住笑意,累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还有好多银子呢。

    嘿嘿。

    “完了完了,已经傻了。”童玉“啧啧”道“距离除夕还有十几日呢。”

    慕翎和朝臣们热热闹闹了一阵就回了明德殿,远远的便瞧见床上鼓起了一个小鼓包,他在床边站了许久,也不见那个小鼓包下来服侍自己上床。

    等得不耐烦的慕翎抓住被角,大手一掀,被子落在了地上。

    床上睡得正熟的全福仅仅翻了个身,一点儿没有醒的迹象。

    全福没有穿长裤,大片白皙的皮肤裸露在外面,许是没了被子的遮盖,感觉有些冷了,于是将自己蜷缩得更深。

    慕翎拧了拧眉头,直接上手拽着全福的手腕,他惊讶地发现小太监的腕子特别细,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了似的。

    全福被他这么一拽,醒了过来。

    “唔”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一样不清楚,只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荡,他还以为是他同宿的小太监回来了,歪着脑袋,咧嘴一笑,“你回来呐”

    声音轻轻软软的,甚至带着轻快的尾音,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听得叫人心肝一颤。

    “你看清楚朕是谁”慕翎板着脸,故作镇定。

    “嗯”

    全福不懂,他甩了甩脑袋,还是看不清对方,可自己又实在是困到不行,于是往前挪了两步,拉住了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带着撒娇的意味,“我们睡觉好不好我困了”

    小太监挪动的动作,让衣摆不停地晃动着,两条白花花的腿若隐若现,靠得近了些,慕翎才察觉到了异样,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酒味儿,心想怪不得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他点了一下全福的额心,“你喝酒了”

    “没有”全福一口否认,但似乎是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力,他低着头,小声道“哦,不对,喝了一点点哦,今天是岁旦,我们悄悄地拿了一坛,就喝了一点点哦,你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会被责备的”

    “怕骂还要喝啊。”慕翎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怕骂,偏偏又忍不住诱惑。

    “可是今天岁旦耶,新的一年的开始,我也想也想高兴高兴的,我从来没有过过岁旦,我以前这个时候还要洗衣服呢,水可冰可冰了,手上都起了疮。”全福尽力地解释着,想给自己开脱些罪责,甚至把手伸了出来,想给他看看自己的手上的冻疮,想叫他心软些,这样就不会去告状了。

    谁知他“咦”了一下,惊讶地发现上头居然一个冻疮都没有,“吖居然没有疮耶。”

    可惊讶过后又难过和害怕了起来。

    “怎么了没有生疮不是更好吗”慕翎不明白全福的突然变脸。

    “不好不好”全福疯狂地摇着头,“管事的说没有生疮就代表你没有好好干活,要被打的不想被打,要生疮的”

    全福怕他不信,还把自己的袖子捋了上去,藕色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有的是些成年旧疤,有的还尚且粉嫩着,看着像是才好了没几个月。

    慕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自觉地握上他纤细的手腕,“哪个管事干的”

    “他已经死啦”全福的语气有些兴奋,但在触及慕翎的眼神时又怂了起来,嘟囔了一声,“不是我干的,是他非要亲我脱我衣裳我才用东西砸了他,可是可是被刺客杀的,和我没有关系。”

    慕翎想起了刺客一事,那一日若不是出现了刺客,眼前这个小太监还不知道死在哪个山头上了。

    他看着面前脸色被酒气染得通红的小太监,几个月的将养,让他脸上长了不少肉,用手掐一掐估计都能掐出一团,比刚来的时候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

    对于宫中的一些事,慕翎事知道一二的,毕竟太监宫女对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白嫩清秀的小太监都不放过,简直令人作呕。

    慕翎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气。

    “痛”全福感受到了疼,想要抽回手,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他抽不回来,倒把自己委屈哭了,眼角沁出了泪花,怯生生地看着他,“不要掐我,好不好我会乖乖的。”

    从来没有人对慕翎撒过娇,就算是他年仅十岁的妹妹,因为温媛公主养出的傲娇性格,向来只会对他说“哥,我要这个”

    所以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清秀小可爱的撒娇,哪怕对方是个男的,哪怕被撒娇的一方是慕翎。

    慕翎松开了手,深吸了好几口气,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全福抽回了自己的手,吹了吹被捏红的地方,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弄疼他的人。

    慕翎发现一个人居然能在清醒和不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有如此不同的表现。

    明明平时怕他怕得像只小鹌鹑一样,现在倒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自己看。

    “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