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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脏
    乌云散开,日光落下,将雪敛衬的更白更耀眼,那身雪白的长袍上坠了金沙,神圣庄严不可逼视。

    雪敛姿态从容,眉宇间更是平静。

    雪敛在对待外人时向来如此,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他身上好像覆了一层坚硬的壳,没有人能打开这层壳看到雪敛真正的模样。

    也正是这样的雪敛,才更叫人有征服的欲望,叫江袭忍不住将他拉下神坛,弄脏他,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堕落。江袭曾经成功了,他成功扒开了雪敛的外壳,瞧见了那偏执病态又骄傲的内里。

    如今雪敛却又变回了他们相识以前的状态,那层被他撬开的坚硬的壳重新闭合,说不郁闷那是假的。

    江袭冷笑“你们这凌云宗能养得起我”

    雪敛垂目,他们相对而立,他比江袭要高上一些,能清楚的看到小妖脸上嘲讽的神情,这只小妖高傲的很,不会轻易向人低头。

    天风吹过,江袭鬓角的发丝拂过雪敛脸颊,雪敛眉眼舒展开,他道“我养。”

    “我很贵,你养不起。”江袭红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陆袄袄听到这话,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才不是,我江袭哥哥很好养的,一个红薯就能喂饱。”

    修士们目光复杂的朝小丫头看去。

    “我跟在江袭哥哥身边这么久,江袭哥哥吃过最贵的东西,就是你们横断山酒楼里的清蒸乳鸽了。”

    陆袄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藏在怀中的糕点,确定这些糕点完好无损后,轻轻松了口气“江袭哥哥超好养的好吗,我都养得起”如果这负心汉穷的连江袭哥哥都养不起,不要也罢,她身上还有一些碎银子,也够江袭哥哥花一段时间了。

    修士们听此,蠢蠢欲动的望着陆袄袄,都忍不住想问一些关于小魔头江袭的事,云灵仙子好奇道“小丫头,你和江袭很熟”

    “江袭哥哥来这儿前,一直都是靠我养,若非被负心汉抛弃,江袭哥哥怎么会过的这么惨”

    修士们想到方才这小丫头找他们搭话,和他们要点心吃的模样,确实这些点心都不算名贵,寻常就能买到,而小丫头却要偷偷摸摸藏起来,留着给他的江袭哥哥吃,再看她身上的花袄子,都洗的发白了,确实过的不怎么好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江袭哥哥是个好人,否则早就把我丢了,我不许你们说江袭哥哥坏话。”

    “你别是被这魔头给骗了吧这魔头在一线天的时候娇贵的很,吃的用的一概都是最好,怎会真如你所说那般凄惨。”这还是那个魔头江袭吗

    “爱信不信。”江袭哥哥真的很穷,陆袄袄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钱放在江袭哥哥身上时,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丢了,名贵之物给江袭哥哥保管,总能无缘无故的消失,江袭哥哥说这是漏财咒,他中了漏财咒才会如此。

    江袭哥哥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约莫就是他方才用的那把黑色扇子了,那扇子看不出材质,陆袄袄也是第一次见。

    陆袄袄忧心忡忡的望着上方,她感觉江袭哥哥自打来这里后,心情就一直都算不上好,约莫是这负心汉的缘故,负心汉让江袭哥哥伤心了。若江袭哥哥不愿意留在这,她就带江袭哥哥离开,她虽小,却很有潜力,努力努力也是能养得起江袭哥哥的。

    云灵仙子来了兴致,她道“你不知道他以前做过的那些事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陆袄袄与她对视,她认真开口“如果江袭哥哥对谁动手了,那定然不是江袭哥哥的错,江袭哥哥很少会主动招惹旁人,你们怎能轻易听信谣传。”

    云灵仙子一愣,她活了近两百岁,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说教了。

    陆袄袄摸了摸胸口的糕点,虽然不知道江袭哥哥为什么会变成传闻里的魔头,但江袭就是江袭,陆袄袄犹记陆家灭门那日,江袭安静的从尸体身旁走过,给他那些叔叔伯伯们念了一段往生咒。

    那时候的江袭于陆袄袄而言,像是尸山血海中忽然出现的一束光,也正是这个举动,让陆袄袄鼓足勇气走出了柜子,用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战战兢兢的抓住了江袭衣摆。

    云灵仙子笑着道“你还小,终究太单纯,你眼前的这个人,他尚不足百岁便登顶修真界,这样的人手上必定沾染了无数鲜血,那满身修为还不知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

    “我不足十岁,却经历了灭门之灾、流离失所,懂得什么是好坏,分得清是非曲直。”陆袄袄向着云灵仙子拜了拜,她道“若无江袭哥哥,也无此时的我,我相信江袭哥哥。”

    云灵仙子摇了摇头。

    雪敛自认为一只小妖,他还是养得起的。

    “小妖,不留下来试一试,怎会知道”

    其实对雪敛而言,没有必要将这小妖强留于此地,但若是放他离开,这小妖还不一定要怎样兴风作浪,若是隔三差五来凌云宗搞上这么一次不若将他放在自己身边,随时看顾来的好。

    “这可是你说的,是你雪敛厚着脸皮求本尊留在这凌云宗。”

    凌云宗长老“”

    长老们惊恐交加,互相对视了两眼,“仙尊三思”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若是传出去,知道小魔头江袭就在他们凌云宗,那么之前被江袭挑衅过的十大门派,岂不是都会找上他们凌云宗这可是个大麻烦

    小妖调皮,即便占了上风嘴下也不肯饶人,雪敛眉宇透露出无奈,道“是。”

    “趁着今日人多,我们不如一道把事情都说个清楚。”江袭忽的靠近雪敛,在他耳畔低语,声音柔和许多,先前那股咄咄逼人劲儿散了。

    小妖发丝上带着一股清香,是雪地里凛冽寒梅的味道,雪敛抬头,目露不解“嗯”

    江袭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人,那些在他微末之时欺他的辱他的,尽数没有什么好下场,如今雪敛翻脸不认人,睡了他六年转瞬就忘,把他当做了什么,炉鼎么。

    江袭名声早已败坏,他也不在乎那点声名,他本就如外界所传的那般,里里外外都烂透了。

    雪敛仙尊就不一样了,他高洁端方,是寒山雪云端客,谁人谈起雪敛不是一副敬佩赞赏之态

    如若能拉着这样的雪敛共沉沦,日后谈起江袭,世人便会想到雪敛,谈起雪敛,亦有他江袭的一席之地,雪敛这般的人物,此生都要与他江袭的名字钉在一起,这种事想想怎能不激动呢

    弄脏他。

    染黑他。

    将他从里到外,都打上自己的烙印。

    江袭伸手,忽的攥住了雪敛的手腕。

    他脑海中,蹦出无数个疯狂的、放肆的想法,他要拉着这雪敛仙尊,与他一同在欲海之中沉浮,一辈子也别想逃出他江袭的手掌心。

    装个失忆就能摆脱他了么让他留下就想化解他内心的愤怒与不甘了么江袭是恶念化身,行事疯狂,他不在乎他的名声,不在乎一线天的声望,这辈子唯一让他上了心的便是眼前人。

    雪敛他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江袭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你求我留下来,可以,我肚子里的这个种,你要负责到底。”

    从容的雪敛仙尊,难得出现愕然的神情。

    江袭一只手勾住雪敛的脖子,将他往身前用力一扯,他附在雪敛耳边,声音轻柔,吐出的话语黏腻潮湿,带着付骨的冰冷感“昔日你我红罗暖帐度春宵,快活的很,若非郎君翻脸无情,我又怎会闹到如今这地步我离开一线天,挑衅十大门派,搅乱云灵仙子的满月宴,你当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为寻一负心人,为我这肚中孩儿负责罢了。”

    江袭唇角微扬,那笑意分明是恶意的,充满讽刺的。

    “休得胡言你身为男子,怎会怀子”长老瞳孔震颤,大感荒唐,觉得这魔头所作所为,定是为了讹上仙尊

    “问得好”江袭松开雪敛,看向在场诸位,问“我是谁”

    “呵魔头江袭,少装模作样了若男人能怀子,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了”

    “我江袭什么做不到我江袭什么都做得到。男人怀上胎果是什么难事吗修真界中光是能让男子怀孕的秘籍我就知道不下十本,要不要我背出来让诸位听听,造福造福你们这些年迈无子之辈”江袭居高临下,傲慢轻蔑的看着他们。

    修真界确实有能让男子孕育胎果的秘术,但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若非天生有着断袖之癖,哪个男人会愿意为另一个男人使用秘术怀上子嗣呢

    修士们面面相觑。

    “云灵仙子修的便是医道吧是真是假,不若让云灵仙子为本尊诊上一诊”江袭眸光流转,落在雪敛身上,上扬的狐狸眼含着绵绵情意,每一眼都若那勾人的夺命刀,刀刀要人命,“郎君,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