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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星期天是大晴天,我们搬去了杨复在我学校附近租的那个很贵的房子。

    搬家公司将我们打包好的东西一次搬了过去,东西不多,杨复早就计划不在老破小那儿住太久,为了之后搬家方便,我们都很少买有的没的。

    搬完后,杨复说“现在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了,随便买。没意外,在这儿至少住到川儿高考,我就算中途买了房,咱们也先别搬。”

    他妈妈很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这会儿顺着话说“是啊,就算买了房,装修好了得多放放,怕甲醛。”

    我们是上午搬的家,事先杨复请了钟点工人打扫,我们进去后只要把不多的东西从纸箱里拿出来摆好就行,很快就弄完了。

    吃完午饭,阿姨睡午觉,杨复拉着我出门,说带我去买电脑。

    杨复现在有部十来万的车,公司配给他的,其实就相当于小老板给杨复的福利。他身份证上满了18岁之后,马上去考了驾照,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开车上路了。

    我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没说话。

    这几天我都很少跟杨复说话。

    他察觉出异样,哄过我好多回,但我都没被哄好,他就有点儿随便我的意思了。

    挺好的,为以后做预热。

    以后他有了女人,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我得趁早在他和女人确定关系之前习惯,不然我怕我对他女人表现出攻击性,而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只要我习惯了,到时候就没那么重的落差感,就能和他的女人和睦相处,他或许就不会赶我走。

    我这么想着,突然打了个冷颤。

    杨复马上问“怎么了”

    不知道他开着车怎么注意到的。

    “没什么。”我说。

    他把手搁了下暖气口,问“冷”

    “没。”车里确实暖烘烘的,我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不想让他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说,“困了,睡会儿。”

    说着,我就闭上眼睛装睡。

    杨复没说话了。

    没多久,杨复的手机响了。他开着车,通话开了公放“常哥。”

    常哥就是小老板,一直跟杨复兄弟相称。

    常哥问“哪儿呢搬家搬完了吗”

    “搬完了,现在外面呢,带黎川去买电脑。”杨复说。

    “改天去买吧,”常哥说,“我这边抽不开身,你到酒店接孙总去洗浴城放松放松,给他”

    后面的我没听到了,杨复关了公放。

    杨复很简单地应了几声“嗯”“好”“知道”,结束通话。

    我感觉车越开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川儿。”杨复试探着叫我,见我没动静,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我,“川儿,睡着了吗”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说“有个客户要招待,常哥走不开,我现在就得过去。你自个儿从这儿打车回去,电脑改天再去买。”

    “我好困,不想动。”我说,“你就这么去,我又不影响你,到时候我就在车里睡觉,你招待你的。”

    他说“这像什么样子。”

    去洗浴城才不像样子吧。

    他刚刚那反应,令我确信我的猜测。现在我的整颗心都像是被冻住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那些人一起嫖。

    杨复的性欲好像是有点强,我不确定,但我确实从他总是早上洗晾内裤的行为上得出了这样的推论。

    我现在也梦遗了,但没他那么频繁。

    那,他是不是会是不是已经

    我不知道。

    杨复一个劲儿地催我下车,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下。

    也许已经发生过了,甚至发生过很多次了,我现在阻止破坏已经晚了,但是,我只能这么做。不然呢我不知道。

    如果杨复真的我不知道。

    前几天我还在想杨复如果有了女朋友我会有多不开心,今天事就恶化成了如果杨复嫖娼了我会是怎样的心情,我的人生真是一如既往的倒霉和糟糕啊。

    杨复见我怎么都不肯下车,时间又在一分一秒地走,没法儿了,只能把车开回马路上,说等会儿他把合作方的孙总送到地儿了,我先在车里睡,他进去安排好了就出来,把我送回去。

    我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没说话。

    杨复把车开到一个酒店外,那孙子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在了路边,见到车来了,赶紧过来副驾座这边,准备开门,却看到了坐在上面的我。

    我已经睁开了眼睛,和这个孙总对视。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杨复下车绕过去,边开后车座的门,边对孙总解释“不好意思孙总,这我弟,刚正好带他出来,一会儿就送回去了,您坐后面。”扭头对我说,“叫人,孙总。”

    我叫了声孙总。

    孙总笑着应了声,坐到后座儿。杨复把后车门关上,绕回驾驶座上。

    “亲弟弟啊”孙总笑着问。

    杨复笑笑“表弟。”

    “多大了”孙总问。

    “高一呢。”杨复和他有问有答,边开着车。

    孙总从后视镜里打量我一阵,说“看着挺乖的等会儿一起带进去呗。星期天,放松放松。这么大了,见见世面也好。”

    杨复说“那算了吧,等下他一惊一乍的,我妈知道了得打死我。”

    显然杨复经常来这个洗浴城,他把车开进停车场时,保安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

    他把车停进去,和孙总下车了,下车前叮嘱我“坐这儿等我,别乱跑。有人问你你别理,有事儿就找刚才那保安,说是杨复他弟。”

    我应了一声,看着他和那孙总走向电梯,低头看着他这次出差给我带回来的手表,开始计时。

    十五分钟后,杨复还没有回来。

    我决定再等一会儿。

    五分钟后,杨复打给我“川儿,没事儿吧还在车上吗”

    “嗯。”我说。

    杨复说“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出了停车场,马路边上有很多出租车。车窗你摇上去,把门关上就行,它会自动上锁。”

    或许我不该这么直接,但我还是这么直接地问了“你是要嫖娼吗”

    杨复过了好几秒才说话“瞎想什么呢,我就陪着孙总洗浴,按按摩。你别瞎想。不多说了,你先自己回去。带钱了吗没带钱就跟那保安说下,让他借你点儿,我回头给他。”

    我应了一声“好”,挂断电话,摇上车窗,下了车,关好车门,从电梯上去了。

    我以顾客的身份进去了,但只能进一二楼的公共领域,我找了一圈,没看到杨复和那个孙总,就往三楼走,但被人拦住了,说三楼是客户才能去的。

    我说“我是杨复的弟弟。”

    对方显然认识杨复,犹豫了下,还是没放我上去,问“你找他干什么”

    我说“有事。”

    他问“你有手机吗打给他问下”

    我说“我手机放储物箱里了。”

    他就拿了他的对讲机联系三楼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把对讲机递给我。

    “川儿”杨复问。

    “我在二楼。”我说。

    他叹了声气,说“你站着别动,我下来接你。”

    杨复下来的时候穿着浴衣,脸色很难看,可能是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吧。

    他领我到旁边没人的角落,问“怎么了让你别上来,你怎么上来了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问“洗浴城我不能来吗”

    他说“学生洗什么浴啊,回去洗。”

    我直接问了“因为这里面挂羊头卖狗肉,是鸡窝,是吗”

    他脸色骤变,皱着眉头很凶地说“瞎说什么呢闭嘴”

    我看他几秒,转身就走。

    他赶紧来拉我“川儿川儿没,不是凶你你跟我来。”

    他把我拉到旁边一间小美容室里,让我坐在床边上,他去关了门,走过来看着我,放缓了语气“你那话让人听见了容易惹麻烦,我不是要凶你,我是为你好。”

    我移开目光,看着别处。

    他叹道“本来我是想把孙总安顿好就送你回去,但他拉着我不让走,川儿,你听话,别闹,啊。是不是没钱我钱包搁柜里了,你跟我过去,我拿钱给你,你打车回去。要不,你在附近逛逛,吃吃喝喝,买点东西,好像不远有个什么博物馆还是展览馆到时候我看这边能不能腾出空来,过去接你,送回去。”

    我看回他脸上,问“杨复,你嫖过娼吗”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很长的气,说“没。”

    “我不信。”我说。

    “你不信你问我干什么”杨复都气笑了,嘴角往上勾着,可眉头是皱着的,看着我说,“你信不信我都是这么说,我没。我还怕得病呢,万一得了病回去传给你跟我妈。我是这种傻逼吗”

    我本来想告诉这傻逼性病基本只会通过性行为传播,但想了想,没说。就让他这么以为吧。

    “你没嫖过娼,那你睡的是谁”我问。

    “我为什么非得睡个谁”他仰起头又叹了声气,然后低头看我,“我谁也没睡过,行了吧能不能不说这个事儿了咱为什么要讨论这个事儿好尴尬啊。”

    我说“擦边也算。”

    杨复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站起身,往门口走。

    他赶紧又来拽我,我觉得好恶心,使劲儿挣扎。

    其实我想咬他,他劲儿大,我拗不过他,唯一能用来当武器的只有牙齿了。但想到他刚在干什么,我就下不了口,太恶心了,我反胃。

    我只能继续挣扎,踹了他好几脚。

    “我沉默是因为我在想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来,谁教你的不是别的意思”杨复边拉扯我边说。

    但我才不信他

    最后他没办法了,从后面把我架起来往回退,我两只脚都离地了,蹬了半天,既没蹬到地,也没蹬到他。

    杨复把我架到美容床边,把我放在上面。

    我屁股刚挨到床沿,就趁他这会儿松手赶紧下地,可他眼疾手快地把我摁了回去。他生怕我又有机会,跟上了床,一条腿的膝盖卡在我两腿间,手把我两条胳膊抓起来举过头顶。

    我完全被他摁住了。扭了下,挣不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头皱得打结,脸色很黑,他从来没用这么凶的样子对过我,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接下来要打我了。

    我挺希望他打我一顿的,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他决裂了。

    我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现在是有反应的,刚才他肯定是在嫖娼,嫖一半被我叫下来了,所以他现在这么生气,我破坏了他的好事。

    我俩这么僵持了一阵,他沉声问“你到底发什么癫谁教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瞪着他,不想跟他说话。

    他凶道“哭也没用不准哭说话”

    本来我不想哭,但他不准我哭,我就偏哭给他看,还要边哭边继续瞪他。

    他看起来很无语,但到底忍住了没揍我,只是很不耐烦地给了我个白眼,扭头看边上的墙,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来看我,说“第一,我来这儿都是为了陪客户,他们干什么我不想跟你说太多,反正我最多按个摩洗个脚,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都没干,我也没跟外面的女人上床,我上回跟你说得很清楚,我现在没心思搞那些事,我现在只想赚钱。没错,我是个男人,你也不止一次看到我早上洗内裤,我有我作为一个男人的需求,但我如果真的做了,我不会在这里骗你,这也没什么好骗你的,因为第二,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黎川,这件事完全跟你关系,包括我以后交不交女朋友,跟谁上床,都跟你没关系。我能跟你保证的就是我不会去睡鸡,不会搞一身病回去传给你跟我妈,就这样,其他的我都不会跟你保证。刚才说了,我是个男人,我有我的需求,你虽然比我小两岁,但你也不算小了,你应该知道这个事儿,而且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来看,你确实知道,那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黎川,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肯定会有女人,现在我没空,不代表一直没空,可能哪天就遇上了我真喜欢的,我就不管有没有空了。你不要为了这事儿跟我闹,很莫名其妙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