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皇上,臣女今日想去庄子上看一看姨奶奶。”
乌雪昭粗略梳洗过头发,坐在镜子前,回眸跟桓崇郁说话。
桓崇郁已穿好了衣裳,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书,坐在圈椅上,气定神闲地翻阅着。
头也不抬地回答她“你想去就去。朕让郑喜安排。”又伸手翻过了一页。
乌雪昭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皇上,乌家庄子小,您就别纡尊降贵跟着过去了。”
难得两人有日子时刻相处,还要分开。
桓崇郁也没什么表情,淡声问“你很想去你家庄子”
乌雪昭点头“臣女上个月十七日去看的荣姨奶奶,这个月也到中旬了,姨奶奶肯定在等着臣女。臣女想去。”
每次只有正节过了,她才能去探望荣姨奶奶。
姨奶奶也养成了习惯,节后等她。
九月九也是一个大节,姨奶奶肯定正盼着她。
之后自然也有功夫去。
但她这回也不想去得太迟。
荣姨奶奶一直住在庄子上,眼里只有一亩三分地,以及父亲和她。
人心里装的东西少,就会在乎和惦记心里最要紧的人和事,生怕出丁点岔子。
乌雪昭不想荣姨奶奶担心她。
既然她很想去。
他也没理由不陪她过去。
桓崇郁颔首道“好。”
正好他也许久没松筋骨,可以去皇庄上打会儿猎。
乌雪昭心情莫名很好,脸上虽无笑意,眉目却是温和愉悦的。
郑喜打点了车马,安排皇帝与乌雪昭一起先去皇庄。
先到皇庄落脚,再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乌雪昭回附近乌家的庄子。
乌雪昭坐马车直接去了荣姨奶奶住的小院子。
小院偏僻,单薄。
不过后来乌雪昭长大后常常过来,乌家特地花钱修缮过,倒也能住得人了。
但和城里的乌宅比起来,还是很窄小。
平日小院里只有荣姨奶奶一个人住,偶尔会有庄上佃农过来,送点儿东西给她。
庄上管事,也会不时过来问一问她的身子,免得病了没人知道。
这都是乌老夫人的特别照顾。
主家有这般态度,庄子上的人也不敢怠慢,荣姨奶奶往常过得还算悠闲自在。
乌雪昭没惊动庄头,下马车,推开栅栏门,进了小别院。
院子里鸡鸭成群,还搭了架子,种的长豆角跟丝瓜、黄瓜。
今年夏天时,荣姨奶奶还说,明年再搭新架子,种些葡萄。
乌雪昭听着鸡鸭的叫声,冲着上房喊了一声“姨奶奶姨奶奶”
荣姨奶奶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刀跟自己腌制的肉。
才巳时正,现在就开始准备午膳,有些早了。
所以这是提前为乌雪昭准备的菜。
乌雪昭来时也没定数,偶尔也会迟了,姨奶奶就又要重新做新鲜菜。
老人家怕浪费,前夜的菜舍不得扔,会悄悄吃掉,直到吃完。
她走过去就问了一句“姨奶奶,昨儿您没准备菜吧”
荣姨奶奶人很瘦,皮肤已在黄土地里晒得黝黑,但五官很精致,看得出年轻时容颜不差。
她笑笑道“昨天九月九,我怎么可能准备菜。雪昭姑娘,外面冷,你快进屋去坐,你的屋子我都收拾干净了。菜我一会儿放锅里炖着不用管的。马上就来。”
乌雪昭点头,先去厢房。
她住的厢房,比姨奶奶住的上房还要干净。
荣姨奶奶说过她身上很香,厢房里也帮她熏了香,也不是什么姑娘家用的香粉,就是普通的草药香,自己摘了,自己研磨,放在香包里,悬在床角上,满屋子就香了。
乌雪昭在窗前,略坐了一会子,荣姨奶奶就过来了。
带着一壶粗茶。
乌雪昭推开窗,光照进来,屋子亮堂堂的。
这是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
她不常来,但是姨奶奶留给了她。
荣姨奶奶穿一身暗蓝色的细布衣裳。
她也有好料子的衣服,但不肯穿。
一坐到乌雪昭对面,荣姨奶奶兴奋地问“你父亲身体怎么样”
乌雪昭淡笑说“父亲很好。”
荣姨奶奶眼里的笑忽然深了,暖了。
双手合十,朝上房拜了拜。
她在上房供了一尊小的观音像,乌雪昭知道,姨奶奶在谢观音。
荣姨奶奶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关心他们父女的话。
乌雪昭早听了八百遍,眼下也还是静静听着。
父亲几乎一年不来一次,她不听,就没人听姨奶奶说。
总归是有些无聊的,免不得有些走神,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了帝王的脸。
不知皇上在干什么。
桓崇郁正打猎。
他的骑射功夫自幼便在手足里出挑,后来去卫所里历练过,还带兵打过仗,即便登基后不常行猎,水准依旧不输从前。
在曾经的皇子里,少有的文武双全。
皇庄上难打的几头鹿,都被他给射中了。
郑喜在旁边吹捧“皇上,您的箭术还是那么厉害。”
桓崇郁收了弓,眼睛盯着中箭的猎物。
宫人去捡了猎物过来,鹿、野鸡、兔子,各个都很肥。
郑喜笑眯眯说“不知奴婢午时有没有口福。”
桓崇郁十分沉默寡言。
郑喜有些诧异。
帝王还是爱行猎的,从前来皇庄打猎,他这般恭维几句,皇上就算是不出声,也不会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了
桓崇郁把弓交给宫人。
单手立马,冷淡地说“回去。”
没什么兴致了。
也不是他不喜欢打猎了,就是觉着今日怪没意思的。
郑喜酝酿了一会儿,骑马跟上,在后面追着说“皇上,这猎物您也吃不完,不如拿去隔壁庄子,给姑娘和她姨奶奶吃庄上野物虽多,想必姑娘常在闺中,也不常吃到,更不常和她姨奶奶同吃。送去岂不新鲜”
这主意不错。
桓崇郁停了马,回头看着郑喜。
他吩咐道“你去换身衣服,少带几个人。”
郑喜一笑。
猜对了,皇上这是嫌姑娘不在身边,无趣得很。
他回庄子上去换掉了身上的太监服饰,扮作寻常人家的管事,随帝王一起去了乌家庄。
乌家庄也没设栅栏,庄上炊烟袅袅,佃农们开始做饭了。
放眼望去,田埂上都没什么人。
桓崇郁骑着马,带着郑喜,和几个“家仆”,到了荣姨奶奶的小院跟前。
郑喜送乌雪昭回来过,认得位置。
指着院子说“就是这儿了。”
桓崇郁眉头一皱。
怎么这么小,怎么住人。她每次过来,就是住这种地方
郑喜低声说“乌家庄子上这样的别院算不错了。”又问“要不要奴婢去叫姑娘出来”
桓崇郁淡声说“你带着人抬进去,同她说一声就够了。”
正准备走。
以免惊扰她们。
荣姨奶奶却已经听到动静了,和乌雪昭笑着说“可能是庄头来送肉了,听说今年庄子上养的猪长得好,我去看看。”
乌雪昭“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茶。
这里的杯子姨奶奶洗得很干净,但仍有一股味儿,朴素的,温馨的。
不知是不是庄稼人的茶,才有这种味道。
忽听外面荣姨奶奶惊叫了一声。
乌雪昭连忙放下杯子出去,就看到院子外立着好几匹高大的马,地上扔了些血淋淋的动物。荣姨奶奶看到生人,又看到血,一眼没看清,才吓得叫了起来。
郑喜慌忙下马道歉“对不住,惊着您了”
荣姨奶奶捂着心口,半晌没回过神来。
好俊的公子,好俊的马,好气派的管事奴仆。
乌雪昭走过去,扶着荣姨奶奶安抚说“您别怕,我认识他们。”
郑喜也干净过来自报家门“我们是附近庄子上的人,这是我们家主子打的猎物,路过贵庄,顺道给您送些猎物过来。”
荣姨奶奶略略定了定神,小声问乌雪昭“他们是乌家的亲朋好友”
乌雪昭眼睛看着天子,眨了眨眼说“是有过些交往。”
荣姨奶奶松了口气,换上笑脸,悄悄地问乌雪昭“用不用请他们进来坐”
乌雪昭摇头说“不用。”
荣姨奶奶心里懂。
她这小院,当然迎不得贵客,就是雪昭姑娘过来住,也是委屈她了。
荣姨奶奶少见生人。
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郎君,盯着冷峻郎君看了半晌,十分欢喜。
乌雪昭走到桓崇郁面前,道“多谢。”
桓崇郁眉目含着淡笑,道“走了。”
骑马转身离开。
骏马驰骋,尘土飞扬,他挺拔的背影也渐渐远去。
郑喜留下了东西,也骑马走了。
荣姨奶奶看着一屋子的野物,惋惜道“这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腌过的赶不上新鲜的。你要是多住一段日子就好了。”
说完又觉说错了话,立刻改了口道“雪昭姑娘别忘心里去,我就随口一说。”
乌雪昭温和笑着,挽着荣姨奶奶进屋。
荣姨奶奶一进去就提起桓崇郁“那郎君生得真好,他说亲了没有”
皇后尚未立,应该算是没成亲。
乌雪昭摇头“没有。”
荣姨奶奶心思一动,又打听道“这郎君和乌家是什么干系他父母做什么官专管什么的”
乌雪昭失笑道“姨奶奶,这些我也不知道。只是略见过他几面罢了。”
荣姨奶奶忽捧着乌雪昭的脸,笑道“他刚才来的时候,一直在看你。好姑娘,你的亲事怎么还没定这位郎君家中找你继母提亲过没有”
乌家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乌雪昭一时说不清,便道“没有,姨奶奶,您别说我和他了。”
荣姨奶奶瞧了一眼乌雪昭,拍着她的手背笑说“姨奶奶看的出来,雪昭姑娘也中意这郎君。”
乌雪昭不敢笑了,这么明显吗
这还是姨奶奶,要是叫别人看出来
荣姨奶奶笑呵呵说“别人看不出来,雪昭姑娘,我看的出来。说句大不敬的话,血脉相连,雪昭姑娘的心意,我猜得到几分。你见别家郎君都是避着的,亲自去谢他,你对他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
乌雪昭无奈一笑“姨奶奶,我是怕您害怕。”
荣姨奶奶只是笑了笑。
乌雪昭重新坐在窗前。
荣姨奶奶去上房拿针线,顺道看了一眼锅里炖的东西,拿了鞋垫子到乌雪昭跟前做,先说“给你父亲做的鞋垫,做好了你带回去。”又忧愁地问“你的婚事怎么还没定你的继母不上心那你可要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公道明理,一定不准她胡来”
姨奶奶并不知道,她的身体才是导致婚事迟迟不定的缘故。
乌雪昭难以解释,只是淡笑说“妹妹才嫁,我总要等一等的。”
荣姨奶奶离府多年,并不知道府里的人情世故。
也只是暗暗纳闷,哪里有妹妹先嫁的道理。
乌雪昭主动问起“姨奶奶,您是怎么变成祖父姨娘的”
荣姨奶奶愣了一下。
拧着眉,费劲地想了想。
时间过去太久,只记得些零零碎碎的事了“家里养不活,爹娘就把我卖到了乌家,原本是要当丫鬟,老爷的母亲觉得我生得好,就给你祖父做姨娘了。”
乌雪昭握着茶杯,托着腮,望着荣姨奶奶问“您自己愿意吗”
荣姨奶奶茫然地摇摇头,说“从前哪想过这些。”很快她就释然一笑“老夫人对我很好,给你祖父做姨娘,没有委屈我。”
她还细数起这些年在乌家做姨娘的好处“老爷的母亲不要我侍奉,我也只服侍过老爷几年。”新人进府,她就安生过自己日子去了。
又说“生了你父亲,看着他长大、读书,听说他做官”
如果没有乌家。
以她家的条件,她的孩子不可能有出息。
虽然孩子不叫她娘,终究是她的骨肉,老了住到庄子上来,倒也很好。
乌雪昭点了点头,不知在赞同着什么。
荣姨奶奶拉着乌雪昭的手,满心欢喜地说“姑娘,你是嫡出的,老夫人不会把你给人做妾的。”
乌雪昭笑了笑。
烟囱冒着烟。
荣姨奶奶往外瞧了一眼,说“好了,我去把菜端上来。”
乌雪昭想帮忙,荣姨奶奶把她摁住了,说“姑娘在家里就不上灶,在我这里更不能上灶,多脏啊。”
乌雪昭就退回去坐着等。
从窗户里看姨奶奶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脑子里还在想姨奶奶刚才说的话。
为妃为嫔,不外如是。
入了宫,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少她一个不生龙嗣,也无妨碍。
她一人一间小小宫殿独居,上不必服侍公婆,下不必理家宅庶务、不必为他人养育子嗣。
只不犯了忌讳,打入冷宫,日子这么过倒也不错。
第一次见到帝王时,她就是这么想的。
在荣姨奶奶这里待到了天色擦黑,用过晚膳,乌雪昭才坐马车离开。
这回不是真的从家里过来,不好在庄上过夜。
荣姨奶奶给了东西让乌雪昭带走,自然都是些乡野之物。
乌雪昭上了马车,马车将她带去了皇庄。
她过去时,桓崇郁正在见人,是她没见过面的生脸孔。
郑喜跟乌雪昭低声说“皇上在听政务,姑娘且先去里头歇一歇。”
乌雪昭趁机去洗漱了一遍。
等她洗完,桓崇郁也进来了。
他今儿打完猎就回来洗漱换了衣裳,身上很干净。
乌雪昭头发披散着,洗过之后宫人给她烘了半干,尚且透着香气。
脸颊白净净,拢在墨间,遮住半张脸,堪堪露出下巴,有些稚态,玉雪可爱。
桓崇郁把人抱在腿上,在她发间嗅了嗅,闭眸问道“朕猎的野物吃了吗”
“没吃,来不及处理了。”
乌雪昭勾着他脖子,还说“您今日来得突然,把姨奶奶给吓着了。”
桓崇郁说的漫不经心“朕给你赔不是。”唇瓣一点点移过来,轻轻吻着她的鼻尖,缓缓往下,要吻她的唇。
乌雪昭避开桓崇郁的吻,轻眨眼眸说“您不诚心。”
桓崇郁轻勾唇角,捧着她脸颊道“朕保证,下回见你家人郑重些。”
他双眸幽沉,目光锁在人身上时,便有笃定感。
瞧着很真。
乌雪昭浅浅一笑“臣女信您。”
桓崇郁抱着她,却不亲了。
而是滚了滚喉结,哑声说“雪昭,亲一亲朕。”
他就在她眼前,与她不过寸许距离,却不再靠近,等着她过来亲。
乌雪昭不急着亲,而是问道“皇上,您要回宫了是吗”
桓崇郁淡淡一应“嗯。”
内阁里的几个老臣“病”好了,还有些紧急的政务要他回去拿主意。
最多今晚子时之后,就要回去了。
等到了冬至之后,地方官员、戍守边关的武将都要准备进京,年底事务繁多。
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
虽过完年,他便可以着手后宫之事,中间这三个多月,到底煎熬。
乌雪昭侧开眼眸,说“臣女不亲您。”
她越是不想亲,他反而越是想让她亲。
桓崇郁捏着她下巴,掰正过来看着自己,嗓音越发沙哑“雪昭,亲朕。”
乌雪昭摇头。
桓崇郁凑过去,淡笑道“朕都送到你嘴边了。”
乌雪昭开口说话,气息都能喷到他薄唇上“不亲。”
真就没亲。
两人抵着额相拥。
乌雪昭能感觉到他身子的变化,连他呼吸都灼热了,烫着她的面颊。
桓崇郁舔了舔她的唇瓣。
被他弄得痒不过。
乌雪昭才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吻。
桓崇郁笑着把人抱到床榻上,俯身将她头发全梳理到枕头上,免得压疼她。
然后身子才压上去。
子时左右,桓崇郁便换了衣服准备回宫。
乌雪昭也还没睡着,腰有些酸,她躺在床上闭着眼,试图忘掉酸感,酝酿睡意。
烛光映在房中,十分静谧。
桓崇郁穿戴好了,走到床边,摸了摸乌雪昭的额头,知道她还没睡着,说“朕走了,好好睡。明天有人送你回去。”
乌雪昭睁开眼,轻声应答“嗯。”
桓崇郁转身离开,走之前,又回了个身,问她“雪昭,会不会骑马”
乌雪昭“不会。”
家里只有男丁才配马,她们女眷没有。
桓崇郁许诺说“下回朕带你骑马。”
乌雪昭认真思量之后,道“如果您不让臣女摔着,臣女就学。”
如果会摔就算了。
她还是怕疼的。
桓崇郁淡笑“朕怎么会让你摔着。”
乌雪昭困意来了,闭上了眼“您路上小心。”
桓崇郁吹灭纱灯,连夜离开了皇庄。
翌日。
朝臣天不亮到便要换朝服上朝。
桓崇郁回到宫中,也快到朝臣进宫的时间,便没再休息。
批了半个时辰的折子,直接换好龙袍去上早朝。
文武百官跪在殿前。
桓崇郁冷眼扫过去,几个称病的老臣,一个都没落下,全都到了。
开国至今。
早朝其实已沦为日常礼仪,主要议事还是在内阁、乾清宫。
上完早朝,桓崇郁便回了乾清宫。
郑喜也是一夜没睡,就赶过来伺候,奉茶之后,递上来太妃的一句话“皇上,贺太妃说让您得空过去一趟,说是与您商议充盈后宫之事。”
虽是开年之后才会立后封妃。
但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说操办好,就能立刻操办好。
总得提前商议才是。
桓崇郁目光停顿片刻,还未给予回复。
郑喜又道“太后也派人来递过同样的话。”
桓崇郁冷嗤了一声。
太后还真够闲的。
自打薛芷语事之后,太后也猜想到,皇帝的确厌恶了薛家。
她也绝了让薛家女入宫的心思。
但这不代表她就会坐视不理。
她是太后,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嫡母,她有资格插手,若无她的首肯,皇后休想成大礼。
桓崇郁加快步子回乾清宫,口吻疏淡“就说朕午膳时候过去。”
那会儿也该议完政事了。
郑喜估摸着皇上也是这时间过去,其实已先派人过去传了话。
这会子,太妃该收到回话了。
慈宁宫里。
盛福刚回了话,贺太妃打发了他走,自己剥着榛子。
静太妃就说“妃嫔怎么争奇斗艳都可以,皇后一定要选好,稳正后宫风气为上。”
若皇后都似贺太妃这般,像她这样的普通妃嫔,日子就好过了。
贺太妃笑道“先听听皇上怎么说吧”
静太妃点头“这倒是也是”
还不知皇帝心里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