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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疯劲儿

    简觅夏从浴室出来,看见茶几上的还燃着,人不见了。

    “路温纶”

    简觅夏找到手机,要打电话,门锁开了,路温纶进屋,说刚才在外面打电话。

    “哦,”简觅夏眯眼,“什么电话要背着我打。”

    路温纶笑了下,把简觅夏搂到怀里,一起靠在沙发上。他洗过的头发还没干,简觅夏摘下包头发的浴巾要给他擦拭,反而他抢走浴巾,给她轻轻擦拭起头发来。

    他们一见面好比墨溶于水,什么话都不消讲。喘息的间隙倒是问了,你跟谁吃饭,你怎么回来了。男人床上从不斯文,说回来操你。简觅夏再没话。

    此时清爽坐着,她捡那半截烟送他嘴里,又问了一遍。

    路温纶叼着烟,含糊道“就想看看你,明早走。”

    “你这么忙。”简觅夏心底其实很触动。

    “你和唐钰的事儿解决了吗”

    “不是跟你说了么,我道歉了。”简觅夏回头,“你不信啊”

    路温纶掸掸烟灰,笑,“信啊,但没想到你两句又把人哄好了。你厉害。”

    “哪里是哄。我和小钰的关系没那么脆弱,可能就是清楚彼此边界和底线,我才。”简觅夏不愿告诉他,其实唐钰说了很过分的话。他会伤心的。

    “我和小钰不是时时刻刻在彼此身边的朋友,说实话这么多年也不完全了解。我们根本就是不同的人。我只想小钰的情况好起来。”

    “别再自责了。”路温纶说。

    简觅夏起身去把浴巾和脏衣篓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而后到镜子前吹头发。客厅电视里播放晚间节目,路温纶低头看手机。

    简觅夏没有耐心把头发完全吹干,回到路温纶身边,因为穿着吊带和短裤,四肢赤条条触碰他,他又开始摸她,亲她。

    “我有事情和你说”

    路温纶未停下,衔着她的唇,发出短促的音节,“嗯”

    “你听说我,”简觅夏轻轻推离他。

    路温纶适才收敛了些,“好事还是坏事”

    “我的事。”简觅夏说。

    路温纶靠回沙发背。简觅夏措辞片刻,说“上次我讲的是认真的。”

    “什么”

    “其实我早就决定了,我不会生育,也不会结婚。”

    路温纶消化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

    “不管是你还是谁,我都一样。”

    路温纶一瞬不瞬注视简觅夏,“不管是我还是谁”

    “如果你决心要和我在一起,我有必要让你知道,不然”

    “不然”

    路温纶显然生气了,不自觉释放压迫感,空间里气压很低。

    简觅夏坦荡荡与之对视,“不然以后有什么变化,再说就迟了。”

    “你何必找这些借口。”

    “我是认真的,因为是你,所以我要让你知道。”

    “你还为我考虑了。”路温纶笑,“不生小孩就算了,但是不结婚算什么我说难听一点,结婚是法律保护。”

    简觅夏蹙眉,“我当然知道。”

    “我不是说我会那样,但是简觅夏你听好,结了婚才叫名正言顺,男人做了错事你可以打官司要抚养费。你谈一辈子恋爱,你以为男人好看的起你,觉着你好自由独立,那都是骗你。”

    简觅夏神色冷寂些许,声音亦低下来,“原来你就是这样想的吗”

    “你他妈”路温纶停顿片刻,冷静道,“你要怎样,我现在跟你求婚吗”

    简觅夏一下给惹笑了,“我不会蠢到用这种方式胁迫你。”

    “你,或许以后想法会改变。”

    “不,路温纶,你不要产生这种期待。我是说,我没有幻想你会认定我或者怎样,但我要先跟你讲清楚。如果你很难接受这一点,我们最好不要再进一步了。当然,和你在一起很好,所以我们可以保持这种关系,不必彻底分开。”

    路温纶千头万绪,实无话可说。缓了会儿,他说“我这人特俗,就想升官发财,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开的条件我不接受。”

    简觅夏垂眸。尽管预想到了,可实际要说这句话还是感到艰涩,“那我们就到这里吧。”

    路温纶有瞬间屏住了呼吸。

    “你为什么这样是我以前对不起你,你要报复我”

    简觅夏声音好轻,“是你教会我,人要优先自己的感受,不要为任何人忍耐、抑制,不要改变。”

    “世上的规矩你定的”

    “我的世界,规矩就是由我定的。”

    路温纶倏地站了起来,将垂头的简觅夏看了好一会儿,开始穿衣服,戴腕表,然后抄起手机走了出去。

    隐隐听到隔壁楼的少女在家里唱k,话筒音质很差,听起来似泣声,“他走了,我的灯一直亮着说过了几千次算了,又想象可能会复合”

    简觅夏反身攀沙发背,从窗台望出去。楼下路灯昏黄,一道身影出现,很快就消失在了老楼拐角。

    简觅夏用手蒙住脸。过了会儿,站起来,塞上耳机,翻开书。

    听到手机提示音响起,简觅夏几乎瞬间就拿起查看。

    aex发来的,问她明天有没有安排,要不要一起去吃一家很刁的汉堡。简觅夏觉得很可笑,冷漠回复比赛见。

    她要赢。

    为了有持续投入工作的体力,简觅夏开始和梁幼初一起晨跑。每天吃了早餐才去工作室,一待一整天。房间里尽是布料与版型图纸,工艺师傅、助理都走了,她还在工作。

    简觅夏对工作的热情,伙伴们早有了解,现在这股热情好像升上另一个梯度,令人感到狂热而可怖。

    简觅夏确是太忘我,不知小道消息传遍各个聊天群简觅夏是内部高层的女朋友。待知道时,消息已更新到跌宕起伏的豪门戏码。

    内部高层竟是路氏太子爷,原本太子爷与万喜千金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路氏为此不惜向一摊子烂账的万喜伸出援手,然而半路杀出一个裁缝,哄得太子爷投资做个人品牌,现在借势参加大赛,也不知万喜作何想。

    起初梁幼初委婉提了一句,后来童冉都来问,简觅夏才觉得这事儿传播面确有点广了。

    决选名单公布前,参赛者们私下组局,简觅夏本来不想去,但一想到不去更显得在乎传闻似的,便去了。

    夜店声色犬马,外籍模特,几国语言,简觅夏喝了点酒,就好像什么都能听懂了似的。

    aex把手搭在一个女孩身后,离得很近,简觅夏见了不觉得意外。这样的人不少,有意无心,临时寂寞消遣。

    没一会儿,简觅夏的同学端着酒杯来到她身边。二人假装客气寒暄,眼神交锋,当年的情仇呼之欲出。

    那会儿简觅夏做网店的朋友间发生了抄袭争议,彼此闹得不可开交,简觅夏在种种压力下选择站队,这件事她处理得很糟糕,站队这种行为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同学说起自己,有意无意打听简觅夏这些年的经历。简觅夏想,该来的还是来的,这些自恃清高的艺术家,也钟意人间八卦。

    简觅夏从前想做个好人,认为每个人都要尽力理解他人,这么多年过去,心底只有四个大字“我不理解”,无所谓你理不理解,但别犯贱。

    简觅夏笑笑,“但你知道我看到你就想起什么好的牛排看起来有血汁还难嚼,速冻牛排入口即化,牙口不好的人就喜欢假东西烂东西,正常。”

    对方惊讶,“你”

    “水准根本不在一个维度,没有比较的意义。”简觅夏微笑,放下酒杯,和旁人道别。

    这天午后,简觅夏看着台历上的红圈,愣是记不起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左右问别人,竟每一人知道。

    三点过,唐钰来到工作室,简觅夏恍然大悟,她们预约了产检。

    “贵人多忘事。”唐钰揶揄道。

    “我这记性”

    “你太投入了吧。”

    “也不是特意为了比赛,秋冬系列本就会更花心思。”

    简觅夏收拾包袋,装了点饼干和巧克力,同唐钰一起去医院。

    唐钰在里面做超声波的时候,向阳来了电话。简觅夏面不改色地说,她们在逛街,小钰去试衣间了。

    向阳问“在哪儿我在外面,来找你们,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简觅夏捏紧手指,“我们订了餐厅。不然一会儿等小钰过来给你回电话”

    向阳有些迟疑,还是应了好。

    过了会儿,唐钰出来,和简觅夏甜蜜地分享,虽然九周的胎儿还跟桂圆差不多大,但已经能看出一些模样了。

    简觅夏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唐钰的肚子。

    “还不显吧。”唐钰说。

    “有一点了,”简觅夏担忧道,“你们一起生活,他一点没发现啊”

    唐钰想了想说“没有吧,反正我兴致也不高,他都习惯了。”

    “他刚才来电话说要一起吃饭,你回个电话过去吧。”简觅夏说,“我们换一家吃饭吧,离这里远的。”

    离开医院,简觅夏打电话预约好位于虹桥的寿司店,唐钰这才给向阳回电话。

    待唐钰收线,简觅夏问“他怎么说”

    “他没什么。”

    “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提”

    唐钰微蹙眉头,“就最近吧。他最近太正常了,我没机会吵架。”

    “也不是非要吵架”简觅夏叹息,转而说,“我和路温纶吵架了。”

    “为什么呀,你入围比赛,他不是专门回来看你了。”

    “就那天,我和他说了。”

    唐钰惊诧,“别人回来给你鼓劲儿,你跟人说。”

    “我认真的。”简觅夏垂眸看手指。

    “我真的搞不懂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你们走到一起了。他怎么说”

    “现在冷战。”

    唐钰笑了,“原来见不了面打电话吵八百遍,现在就在身边,你们又玩冷战了。”

    “我不想分开,但是,观念不合的话,我尊重他的决定。”

    “这就不是观念的事儿。想和一个人好,世俗的欲望,你懂嘛。”

    “我不需要找一个人过日子。”

    她们下了车,乘电梯到日料店。向阳坐在明档间吧台旁,一眼看到她们,抬手招呼。

    简觅夏浅浅颔首,挨着唐钰坐上高脚凳。

    “怎么没东西。”向阳见唐钰双手空空如也,笑问。

    唐钰说“逛了会儿,没有很喜欢的。”

    “今天心情不错”

    唐钰笑了下。

    他们夫妻俩有说有笑,不像有问题,倒是简觅夏一餐饭吃得心不在焉,喜欢的河豚白子也没觉出什么味道。

    她翻看手机,不小心按到路温纶的头像,“拍了拍”他。原有些紧张,可到吃时令甜品的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走吧”

    “走啦。”

    向阳和唐钰起身,简觅夏锁上手机屏幕,取外套。

    他们来到楼下,唐钰问简觅夏回哪儿,简觅夏戴上毛线针织帽,含糊地说“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向阳给唐钰拉开车门,转身上了车,殷勤备至让人陌生。简觅夏没心思揣测,拦了辆的士。

    打开手机,点开订机票的a。只是看一看机票贵不贵,就看一看。

    这样想着,她已经付款了,买了最近一趟飞北京的航班。

    夜晚的机场依旧挤挤攘攘,人们看着一抹身影挤开人群,飞奔而来。

    “有没有素质啦”

    最后一个登上飞机,简觅夏喘着气在过道位子坐下。廉航座位狭窄,令人闷在一身汗里,飞机滑行起飞的震动吓得后排小孩哇哇啼哭,窗外艳丽夜色渐渐离得远了。

    简觅夏后知后觉被自己的疯劲儿吓到了。

    航班抵达北京,简觅夏有种立马回去的悔意。可还是遵从了心底的声音,打车去市区。

    简觅夏拨出路温纶的号码,只有忙音传来。她啮咬指关节,犹豫片刻,叫师傅调头回去。这时,电话回拨过来了。

    简觅夏改口道“不用了”

    师傅有些不快,“您到底去哪儿啊”

    “您先往市区开吧。”

    简觅夏深呼吸,接起电话,“喂”

    “怎么了”

    他的声音出奇冷然,而她掩不住颤抖的声线,“路温纶”

    “负面舆论我看到了,我会退出组委会,不会影响你比赛。”

    “你在哪里呢,路温纶。”

    路温纶轻叹,“公司。”

    “这么晚还在工作吗”

    “和财务一起加班。”

    “我我不是来和你说那些事的,我根本不在意。”

    “嗯,再说吧,我还有事。”

    电话挂断了。

    交通拥堵,简觅夏催促开快一点,师傅反而胡侃起来。坐轿子似的,终于到了路氏总部位于市区的cbd。

    简觅夏站在路边吹冷风,再次给路温纶打电话。

    这次很快接通,但他没说话,只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路温纶,你下来。”

    这一刻才将勇气耗尽了,简觅夏喉咙哽咽。

    “什么”路温纶怔了怔。

    简觅夏走进瞧大楼旁的门牌,念出来,“是这里吗你下来。”

    “不是,你来做什么”

    可是不等简觅夏回答,电话便挂断了。

    夜幕下玉兰花亭亭而立,简觅夏理了理毛线帽子,数着地上的砖格。

    不经意抬眼,见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他面容冷峻,“过两天就比赛了,你乱跑什么。”

    简觅夏抿唇不语。路温纶走近了些,“怎么你改主意了”

    “没有”

    简觅夏上前一步,“我不会改主意的,我来是因为我想你了。”

    路温纶不自觉弯起唇角,随即又敛去,“怎么还是小红帽。”

    “路温纶,我很想你”

    话音未落,毛线帽蒙住了眼睛,他捧起她的脸。

    吻袭来,犹微凉湿润的春夜,暗香弥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