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年撑着头,忽然之间,好像迷茫得失去思考能力。
他看着被迫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脆弱不堪的爱人。
体内汹涌的异能涌动下,他脑海里那些如蛛丝一般细密的过往逐一浮现,渐渐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时雾那段时间总是不喜欢他的触碰。
甚至害怕他的靠近。
而且,在他第一次出任务回来后,他就莫名其妙地发烧了。
他还以为,那还是洗了冷水澡才发烧。
原来,原来
看看那人现在身上斑驳的痕迹,殷红的嘴唇,还有那潮湿靡丽的眼尾都透着说不出的风情。
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那种事情。
是他太迟钝了
他如珍如宝,守在怀里小心翼翼看顾着,生怕受一点委屈的人。
竟然在他根本没注意到的时候。
早已被被人这样无止境地索要,困在怀里反复亲吻,啃噬,折腾。
白斯年攥紧了手心。
向来性格温润,笑容阳光,对待谁都是笑盈盈的白斯年,在这一刻涌现出无尽的怒意。
瞬间怒气值翻涌而上。
“他是我的人,你怎么敢”
顾如寒极缓慢地摇头。
看向对面人的眼神散漫又隐藏着汹涌的戾气,“不,他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我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给他最安定的生活,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可以更加稳妥地参与疫苗研究而不必日日担惊受怕。而他可以稳定我的异能,可以让我更好地保护基地,给更多的人栖身之所。他是治愈系s级异能者,身体也和我无比契合,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顾如寒眼神渐渐聚起浓郁的墨色,“白斯年。”
“如果他没有先遇到你。”
男人手指微微收拢,怀里人脸色脆弱又苍白的人轻呼一声,他才略有意识地再慢慢松开,“他会比现在幸福一千倍,一万倍。”
不对。
不是
时雾眼底渐渐蓄起泪水,捂着眼睛不断摇头。
顾如寒将时雾抱得更紧。
那只受伤的腿一滴滴血液落下。
可他始终从容不迫,脚底下一阵轻柔的旋风将他托起,他将怀里人抱得想当地稳定,拦住白斯年的几次攻击时都没有颠着他。
顾如寒其实可以在这时候甩下白斯年带着时雾先离开。
没必要在这里继续纠缠,让场面更加难堪。
可他偏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揭了这道硬痂。
如果继续心软,这样不死不活地维系着,时雾只会不停地摇摆。
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方式。
他要时雾认清现实。
他要白斯年彻底死心。
他要
完完全全地,拥有这个人。
顾如寒在满是湿气的风里躲避着藤蔓的攻击,抵抗着白斯年时强时弱的精神入侵。
“你最好仔细些。”
“你要是继续动用你的精神系异能,伤到了我。”
“我还要靠抱他,来恢复损伤。”
这句话一出来。
最后一棵稻草,压垮了早已负重不堪的骆驼。
“顾如寒”
白斯年眼底一片殷红,他仿佛是疯了一般紧紧盯着那人,“你放开他,谁准你用那双手碰他”
“我碰他,还需要谁允准吗。”
顾如寒冷笑,手缓缓下挪,拖着时雾的臀部,时雾浑身僵硬着习惯性地颤抖起来,仿佛在印证着他此刻说的话,“我想怎么碰,就怎么碰。”
躺在顾如寒怀里的时雾也如同被剥去保护壳的蚌,彻底暴露出脆弱不堪的内里。
猛然间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挣扎之中,他身上淤痕却露出更多。
都落在了白斯年眼里。
“不别看”
时雾耻辱又绝望地想遮住什么,越动却越适得其反,“别看我别”
顾如寒抱不住他,任他下落,在即将跌落的瞬间又被一阵疾风拖着腰背飞身掠上,再一次回到顾如寒手上。
只是这一次。
顾如寒是单手托着他的腿,让他上半身反趴在他左肩上,背对着白斯年。
腾空出的另一只手指尖微动,一股狂风平地而起,夹带着无数细碎的风刃朝着白斯年席卷而去。
这就是s级的风系。
白斯年是这个位面里,气运仅次于位面主的人。
在强烈的情绪波动下,一瞬间眼底的异能强烈到直逼s级,再一次对顾如寒发出强大精神系压制。
白斯年以藤蔓作屏障将细刃一一化解,风一瞬间停住,又在他身后重新聚集,饶是他速度再快,也还是被割伤了一两道口子。
他好像感觉不到疼,即使被风刃割伤也要朝着时雾奔去。
被顾如寒他紧紧抱着的时雾,被迫地趴俯在顾如寒的肩头,仿佛只剩下流不尽的泪水。
就像是被打碎地镜子无法再拼回原样。
哪怕是虚伪的假象,都无法再维系下去。
这一次是真的
到此为止了。
但至少,他不能让白斯年被顾如寒杀死。
在陡然间藤蔓的裂隙里,一刀锐利的风刃直接贯穿白斯年的胸口,一瞬间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他跌落在满是鲜血的草坪上,想爬起来,却呕出一口鲜血。
“你输了。”
顾如寒居高临下俯瞰着他,抱着时雾打算离开。
那伤看起来实在太严重,顾如寒怕时雾想多,“你别担心,一会儿让周谨给他”
他的话戛然而止。
怀里的人猛然一下从他身上挣脱,从高空中直直地往下坠落
在那一瞬间,就像他之前对时雾的精神暗示失去效果。
风系异能也失效了
在顾如寒的操纵下。
任何一道飓风都无法拦住他下坠的身躯,只要一靠近他,就化作一片虚无的烟雾,从他身边消散不见。
恐惧的心情陡然攥紧顾如寒的心脏。
让他的血液几乎统统逆流上脑门。
“林景”
少年听不到他的呼喊。哪怕是从足以粉身碎骨的高空坠落,他也要奔向自己心爱之人。
白斯年瞳仁一缩,伸出手,无数锐利坚硬的藤蔓褪去锐刺,变得比棉花还要柔软,互相攀缘着往上。
终于赶在最后一刻。
轻轻地托住了少年脆弱的身体。
将他拥入怀抱。
白斯年吐出一口血。
缠绕在时雾身体上的枝叶开出漂亮的花朵。
像是一场阜盛的告别。
他伤得太重了。
刚刚觉醒异能的他本来就使用并不熟悉,刚刚那一点托举已经几乎将他最后的异能耗尽,他的脑袋疼痛不已,几乎看不清怀里少年的模样。
然而,一个亲吻贴上他的嘴唇。
一点点腥气在二人唇舌间蔓延开,渐渐抚平白斯年脑海里喧嚣的疼痛。
时雾任由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上自己的指尖,脚踝,小腿,如同缠绵一般轻蹭后开出一簇簇的花朵。
花越开越多,繁密茂盛,几乎要将二人直接淹没。
他的手覆在白斯年的肩膀上。
他指尖渐渐聚拢出一道淡金色的光晕。
温暖地光芒笼罩在伤口上,将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白斯年身上的所有损伤全部治愈。
不仅如此。
第二异能觉醒地巨大损耗,还有他身上所有的疼痛不适,都在一瞬间彻底消失。
异能。
是时雾一直毫无动静的治愈系异能
顾如寒从空中飞快掠下,被这道金芒震慑。
在某个瞬间可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迸发出来的同时,又像油尽灯枯一般全部枯竭下去。
时雾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眼神里满是落寞,他看向已经毫发无伤的恋人,“小年,你走吧。”
白斯年微微一愣。
“你,你说什么”
时雾吸了吸鼻子,“我不跟你在一起了,你走吧。”
顾如寒的脚步随着这句话终于停下,停在立二人不远的地方。
他终于逼得二人斩断关系。
逼得时雾,彻底放下了这个旧情人。
这个时候,他本该欣喜若狂,可是,他看向眼前安静得出奇的和时雾,心头的某种强烈不敢感却占据他的心神。“小年,我跟你其实,本来也没有办法,一起过一生的。”
“能有这三个月,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时雾的额头抵着白斯年,转过头,看向步履踉跄的顾如寒。
眼神里褪去他一贯以来的软弱。
变得坚定起来。
顾如寒不知道这种坚定的源头是什么。
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慌。
“顾如寒”
他轻轻咳出一口鲜血,“我拿东西跟你交换。”
时雾知道。
这个世界,早已是弱肉强食。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令一些东西来交换,这是残酷世界的法则。
而他身上,最值钱的。
就是那个秘密。
时雾抱住了白斯年,抱住他在这世上最珍稀的爱人。
任由他唇角的鲜血,滴落在他身上。
“拿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秘密,跟你换,白斯年的命。”
“我保证,那一定是你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作为交换,我要你答应我,从此以后,绝对不能杀了白斯年。”
“你要保护他,你要让他在新世界里,平平安安地,长命百岁。”
“可可以吗。”
说完,时雾再吐出一口鲜血,血迹沾着白斯年的手背,又被他小心翼翼地擦去。
顾如寒心底地恐惧像海啸登陆一般席卷而过。
愈演愈烈。
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时雾的脏器损伤为什么还没有自愈。
这种治愈强度,完全不该是一个s级的治愈系异能者该有的
甚至都比不上周谨a级的强大。
而刚刚异能消失的瞬间,就像萤火之光坠入河底,耗尽最后一缕生气。
“林景,你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顾如寒的手发起抖来,他想伸手将人从白斯年怀里抱起,又怕一不小心碰碎了他。
“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知道。
顾如寒是很守约的一个人。
如果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所以,固执地求一个答案。
顾如寒感知能力很准,他现在没空管什么约定,更管不了白斯年。
他好像什么也无法再思考了,他紧紧地盯着唇角沾满鲜血的时雾,他仔细地探查着对方微弱地异能波动。
“不对,你不是还没觉醒,你其实是很早就觉醒了对吧,你是第一批觉醒的,丧尸病毒刚刚爆发,末世还没来临前,你就觉醒了那你的异能呢,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异能会如此残缺。”
顾如寒发现他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时雾并不是迟迟没有觉醒。
而是,他的异能,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损耗殆尽了。
“你不是治愈系吗,治愈系是唯一可以自愈损耗的异能你的损耗怎么会这么重谁伤了你,小景,你跟我来,我让周谨治你,我会让他治好你”
时雾摇摇头。
因为刚刚治愈白斯年强行动用他早已枯竭的异能,他现在遭受了重大反噬,肺腑都好像搅作一团,一低头,呕出一口鲜红的血来。
他的血是这世上最珍贵的治愈品。
为什么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他自己。
白斯年也慌了,他紧紧的抱住他清瘦又柔软的身体,不肯顾如寒再碰他一下,“滚开”
顾如寒缓缓蹲在他身边,喃喃,“我不碰你,小景,让他抱着你,你跟我走好吗,我要让人治好你”
“我一定会治好你。”
时雾被迅速带去最好的医疗病房内。
周谨很快赶到。
“他就是那个s级治愈系吗”
周谨错愕,原来这三个月内,一直暗地里给实验室血液标本,加快疫苗研究的同时救下很多人性命的人,居然是那个看上去最无能最懦弱的时雾。
他施加异能想要修补时雾的脏器出血,却效果甚微,他想要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时雾使用过异能后的损耗,依旧毫无作用。
顾如寒脸色相当的可怕。
他看着昏迷不醒的时雾,周遭狂怒的风几乎要将整个实验室的器材都摧毁。
“怎么回事,怎么会连脏器出血都修复不了这明明是b级治愈系就能做到的”
“是,可是。他自己就是s级,如果这是普通损伤,依靠着他的血早就自愈了。”周谨看着顾如寒殷红的双眼,额头沁出汗来。
“你们为什么要抽他那么多血谁让你们抽的”
他的理智似乎都快要被惶恐彻底淹没,顾如寒似乎把这归责于时雾失血过多,导致身体虚弱才无法自愈。
曾经让他无比重视的试验进程,现在却好似成了扎在他心口的一把利刃,将他搅得疼痛不已。
周围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眼前这个人死了。
他们怀疑顾如寒会毫不犹豫地毁灭掉整个实验室。
可是很快,顾如寒也想明白。
不对,不是这个原因。
仅仅是失血,是无法这样重伤一位s级治愈系异能者的。
顾如寒忽然意识到,在时雾身上,一定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是他重伤的秘密,也是他,作为第一批觉醒的,世间罕有地s级治愈系异能者,异能却被消耗殆尽的原因。
秘密。
对,他说过。
他身上有秘密
“我答应”
顾如寒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整个诊疗室内都陷入了寂静。
他们似乎听不懂这突兀的一句。
可病床上,原本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时雾,却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你答应了,对吧。”
“对,我答应。”
顾如寒膝盖碰地,半跪在床边,几乎是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哄着,“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他必须尽快知道,时雾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他要争分夺秒地救下这个人,救下他深爱的少年。
他嘴角虽然还保持着勉强的笑意,。
可无力感早已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不能呼吸,痛不欲生。
顾如寒一直来都很强大,只要是他想保护的人,还没有护不住的。他从没想过时雾会有如此重伤,危在旦夕的时刻。
惶恐的情绪如同丝线,将他的心肺越缠越紧。
他现在不在乎他是不是爱着别人。
不在乎他能不能和自己相守一生。
他只要他活着
“不管你的秘密是什么,我答应你我会保护白斯年,我会让他长命百岁,好了你现在告诉我,你你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顾如寒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迫不及待地答应他的请求。
他紧紧握住那人冰冷的手指,努力地想要将其搓暖。
“顾如寒,你知道我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一定要,杀了你吗。”
顾如寒急切地亲吻着他的手指,眼神微微凝住。
“小景,我们不说这个。你”他深吸一口气,放缓语气,像是给一个孩子读着睡前的话本一样,声音微颤地诱哄着,“你先说你身体为什么会伤得那么重的原因,别的我们以后再说我不跟你计较你的背叛,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我保证,我以后再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你,就算你以后不肯和我在一起我也”
时雾轻咳一声。
瞳仁里光芒极其暗淡。
“因为我很清楚咳,咳你和徐蕊之是一样的人。”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顾如寒神色微微一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他好像,已经是第二次从时雾口中听到。
“你们都是三系s异能者,都觉醒了咳极为强大的精神系,异能”时雾的声音极其缓慢。
多么可怕的能力。
可以操纵意识,改变记忆,可以让人成为你们手中的傀儡,只做你们希望去做的事情。
“我知道,我从头到尾咳,咳,就是你们的工具。”
“是她研究疫苗的工具也是你,保护基地的工具。”
时雾将头缓缓地转向另一边,看着阳光下,双目通红,眼神绝望的恋人,“只有对于小年来说,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小景”
顾如寒的心揪了起来。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的心底就如被困的野兽一般怒吼起来。
不是,不对。
你对我而言不是工具
曾经被笃定的很多资源最大化理论在这一刻仿佛成了狗屁,顾如寒紧紧握着他的手,“我想要你不是因为你能治愈我的异能损耗,是我,我”
是什么。
顾如寒忽然间说不出口了。
是我
喜欢你。
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配。
顾如寒喉头似乎被一片冰渣堵住。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我卑劣地喜欢上了你,却想要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彻底绑住你。
是我无端对你生出无尽的侵占欲,却偏偏要冠上打上一个为了众人的幌子。
是我肮脏,是我卑劣。
“你们的理想崇高又伟大,可是,顾如寒”
时雾用力地咳嗽两声。
唇角的鲜血,缓缓流淌在纯白的枕头上,他的眼神困倦又迟钝,像是累极了。
“你想当救世主。”
“凭什么牺牲,我和他的爱情。”
顾如寒愣住了。
他的背脊紧绷着,心底慢慢地衍生出不可思议的猜想。
难道说,他的异能损耗是因为
“末世来临前的传言,并不是虚假的。只不过我被意识操控后发生记忆紊乱,所以忘记了完全免疫者就是我,我就是旧世界遗留下最后的希望。”
“我身上最用的,并不是血液。”
“不管你们抽我多少血,都是没有办法研制出疫苗的咳,咳”
周谨在快速的查阅之下,终于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究竟是谁。
末世来临前,世界三大生命科学院研究组织最高院长
徐蕊之。
天才生物基因学家,三系s级顶级异能者。
死于末日时丧尸群攻摧毁研究实验室的那一场浩劫里,拼死保住了实验数据和残存材料。是为世界作出巨大贡献的顶尖科学家。
也是,时雾的亲生母亲。
时雾看向白斯年。
眼角缓缓地落下一颗眼泪,对着顾如寒说到。
“我抛下你的时候,承诺过会拯救世界。我没有打算食言只是,我也是个人。”
“哪怕短暂,我也想要试试和我喜欢的人,一起长相厮守的感觉。”
“我很自私对不对。”
时雾看向白斯年,“我明明知道拯救人类的希望在哪里,可是我却,总是拖着,舍不得死去。”
时雾的眼泪落在枕头上,将那上面刺目的血液一点点晕开。
他吃力地看向白斯年,“我这么坏,你还会喜欢我吗。”
那人泪流满面地哽咽着。
过了一会,时雾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握住顾如寒的手腕,那只手慢慢牵引着他由半跪到站起。
最后,将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心口的位置。
咚,咚,咚。
顾如寒眼神一点点下移,从他的脸,移到了他那微弱跳动的心脏位置。
“希望不是我的血液。”
“而是心脏。”
时雾缓缓地闭上眼睛。
好像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你们,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