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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现成的仵作
    一个很暗很暗的暗卫正文卷第71章现成的仵作张总管故意装作紧张的样子,只是不希望我们显得太淡定,引人怀疑,小二简单解释后,他顺势接受了他的说法。雨天、封闭的客栈,离奇的凶手案。

    身在其中的住客,可没那么容易被安抚,因为凶手就在这间客栈里。

    住客一个不少,说明凶手还在我们中间。

    大家都不认为凶手是没见过的陌生人,悄悄潜入客栈杀人,又悄然离去。

    三楼有个住客早上五点钟就被饿醒了,昨晚他和同屋的人发生了点口角,气得没吃晚饭。

    早上他被饿醒,下楼去厨房找吃的。

    他从三楼到一楼、再到厨房,一路没见有湿脚印。

    死者同屋的人说,昨晚三更半夜有人敲门,死者还被吵醒了,抱怨说这么晚鬼才来投宿。

    也就是说女人来的时候,死者还活着。

    再到被饿醒的客人下楼找吃的,凶手只能在这期间下手。

    时间上没差多久,所以如果是外来者杀人,一定会留下带泥的脚印。

    他们在外面分析,我在屋里听着,觉得他们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不过,昨晚女人上楼,一点声音没发出来,这不仅仅证明了她轻功好,还有一种可能,她当时没穿鞋、是光着脚、踮着脚走路的。

    她在厨房有时间脱掉鞋子,擦干脚底,然后光脚上楼,这样就不会留下沾泥的湿脚印。

    住客们也是乱猜,众说纷纭,没个结论。

    死人的房间,住着三个人,一个人睡榻、两个人睡床。

    现在他们屋里死了人,还是悄无声息死的,另外两个人比其他住客都害怕。

    他们提议所有人聚焦到楼下大堂里,互相看着,以防凶手再次行凶。

    其他贵宾房的客人全都赞同,他们认为这样做也能防止凶手逃跑。

    其实他们害怕的是凶手仇富,专挑住贵宾房的有钱人杀。

    因为死者的财物都在,房间里一件行李也没少,没被翻动过。

    老板娘为稳定人心,有意引导大家往仇杀的方向想,如果是私人恩怨,那对其他人没什么影响。

    凶手杀完一个人,便不会再杀其他人。

    这时候就有人反对众人在大堂聚集了,害怕惹怒凶手,把大家都宰了。

    现在他们既想知道谁是凶手,又害怕知道,怕凶手杀人灭口。

    持不同意见的两方人,站在门外走廊里吵了起来。

    张总管为了显得合群,偶尔插两嘴,多是和稀泥的话。

    老板娘跑进后厨,再出来手里握了把菜刀。

    出于生意人的考量,她决定将众人聚到大堂。

    客栈死过人没什么,可要是死了人、凶手轻易就跑了,那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人敢住她的店。

    屋顶上那些人还在,我真担心他们会杀人灭口,想劝老板娘算了,但老板娘紧接着就说谁不下来、谁就是心虚、是凶手。

    我们也不是啥良民,眼下不是高调的时候,只能随大流。

    小二和厨子一起,搬桌搬椅,在大堂安排好座位,请各屋的客人下来、按桌椅号码对号入座。

    桌子上的号码就是房间号码,这样坐、谁是哪个房间的一目了然。

    老板娘拿出瓜子、花生、茶水摆在众人桌上,云舟不用再吃炒黄豆,开心地抓起花生剥壳。

    他攒上一堆才会吃,大堂里除了他,没人有心情干这个。

    与死者睡一张床的人有点魂不守舍,他时不时在身上挠几下,或者是脖子、或者是手臂又或是小腿。

    他身体一点事没有,这样的反应纯粹是心理作用,他可能怀疑死者得了什么恶性传染病。

    住客们彼此打量,想找出可疑的人,有的干脆人身攻击,揪着跟自己不对付的人怀疑。

    三天来住客中有四个人发生过口角,他们借这个机会找对方的麻烦,彼此怀疑,都说对方是凶手。

    四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揪着对方的领子打起来了,老板娘嗷地一嗓子,把他们全震慑住。

    “吵什么吵你们乱起来,让凶手趁机跑了,这责任谁担老娘的损失谁赔”老板娘插腰,高八度的嗓音回荡在大堂里,比敲锣还好使。

    平时老板娘总用风情万种地语气面对贵客,用尖酸刻薄的态度对待穷客人,现在这猛匪下山的架势,众人还是头回见。

    本欲打架的四人,松开对方的衣领,哼哼两声坐回原位。

    而有人则在一直盯着昨夜突然出现的女人,问她从哪来、往哪去,姓什么、叫什么,可有夫家

    “奴家姓叶,名凤娘。”女人说话的语气、声调、咬字无一不似琴师的手,拨动人的心弦。

    她自称是落风国人,十六岁嫁到盛雨国,可惜夫君早亡,她二十岁便成了寡妇。

    因嫁进夫家几年一无所出,被婆婆厌恶、又遭妯娌排挤,夫君一死,她就被赶出家门。

    她本想回乡投奔兄长,却得知家乡不久前遭遇洪灾,全村人连同她的哥嫂也被大水冲去了。

    一个年轻的寡妇,无依无靠,身世可怜令人同情。

    她这些话都是真的,没有撒谎,但她肯定省去了一些内容没说,比如她后来加入摘星捞月楼,成为一名杀手。

    从她远嫁他乡,到丈夫早亡、再到她得知亲人遇难,这一段背景应该是真的。

    她容貌看着像二十出头,但未必就是她的实际年龄。

    大堂内多数男人向她投去怜惜的目光,无论年长、年少,都同情她的遭遇。

    只有张总管在给月南香剥瓜子仁没注意听她说话,云舟在分花生粒,也没将注意力放在她那边。

    云舟把剥好的花生粒分成四份,我们四个一人十五粒。

    老板娘听了冷哼一声,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了句“谁没死过男人啊,这女人哪,靠死鬼、活冤家都靠不住,还得靠自己。”

    这时有个住客说道“老板娘这身板、打虎也打得,当然可以靠自己,这位小娘子如此柔弱,可要找个能挡风遮雨的去处为好。”

    他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懂。

    不就是找个男人依靠么,关键是哪个男人合适

    客栈里多是男住客,就四个女的,老板娘、我、月南香和叶凤娘。

    叶凤娘没来时,男客都与老板娘说笑,叶凤娘来了,男人的目光便被她吸引去,满眼风情的老板娘成了打虎英雄。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四口人一声没吭,却有人嘴欠,非把话题扯到我们身上来。

    说可怜之人又何止叶凤娘一个,好好的姑娘嫁个傻子,一辈子不也毁了

    这傻子还是个赘婿,简直稀奇,我们一家好像那大善人,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傻子几条命

    说话这人就坐我们旁边,和他同桌的有两人,三个人在那又叹气、又咋舌,讨厌得紧。

    云舟现在知道傻子是在说他,只是他不太明白傻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个称呼。

    “闭嘴。”我侧头瞥他们一眼,视线扫过他们三人的脸,和他们一一对视,警告意味明显。

    三人投宿时背着几袋子皮货,北边皮子好,常有皮货商往来于山间倒腾皮子。

    他们住进来的时间比我们晚几个小时,是从北边往南边去。

    他们的客房在一楼,在我们房间的正下方。

    三天来他们极少出房间,因为他们这次运的货里有件宝贝,三人不敢离开它,一直精心看护着。

    今天要不是出了人命案,他们还不肯出来呢。

    根据我昨晚的探查,我认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叶凤娘,她昨晚偷偷到三楼,死者的房门口站了十分钟。

    虽然她没进屋,但用毒的话,不一定要看到目标,隔空也能投毒。

    开始众人在大堂里,还说些有的没的,时间一长,一个个无聊到坐不住。

    有人起头大家开始分析案情、寻找凶手,玩起了推理游戏。

    叶凤娘是最可疑的人,但有一部分住客不愿意怀疑她,理由很简单,她如此柔弱,而行凶杀人是个体力活。

    “死者是被毒死的,下毒需要什么体力”一个身穿布衣、神态有点娘的中年人翻了翻白眼说道。

    “你们哪,在这瞎猜,不如请仵作验验尸。”叶凤娘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这鬼天气,哪来的仵作”

    “就是,最近的衙门离这三个山头远,雨这么大,鸟都飞过来,别说人了。”

    “现成的大夫就在这呢,是吧,安大夫。”

    在我以为叶凤娘要叫出神医生三个字时,她突然改口,换了个比较低调的称呼。

    她看着我说话,众人便也都将目光转向我。

    “她是大夫”

    “这不、这不是个农妇吗”

    “我早就觉得不对,她穿的像农妇,气质可不像。”

    “就她刚刚瞅我那眼神儿,也不像大夫,更不像农妇,好像个杀手”

    这会儿老板娘又是一声喝,压下大堂内不同的声音,她走到我们桌前,态度与平时迥然不同,带着笑脸问

    “这位大嫂真是大夫能验尸”

    “验尸可以,大夫不敢当,乡下的山野郎中,治病不行、对人体构造倒是略有研究。”我已经确定叶凤娘认得我,如果否认身份,只怕换来的是更多纠缠。

    索性承认,但把丑话说在前头,治病甭想,验个尸可以。

    老板娘高呼一声好,立马带我去验尸,尸体被搬到后院冰窖里去了,天气又湿又热,放屋里很快就臭了,客栈里边没地方存放尸体,老板娘就叫小二和厨子把尸体抬冰窖里去了。

    冰窖制作不易,民间少有,多是在皇宫里才能见到。

    老板娘说这山奇特,地下能建冰窖,是因为山中有若干冰窟,冰窟在地下深处,距离地面很远,但冰窟上方区域仍旧寒凉,挖菜窖、建冰窖都合适。

    我看到尸体的时候还在纳闷,叶凤娘为什么叫我来验尸。

    她不是凶手吗

    而且摘星捞月楼出任务,完成就撤,他们能冒雨来,自然也能冒雨走。

    为什么不走,还要我验尸

    起先我以为他们还有任务目标要杀,可那样的话,就不该节外生枝,找我验尸。

    “安大夫,尸体你可看仔细了,帮我快点找到凶手,不然我这生意没法儿做了,您放心酬金我会付的。”

    “老板娘,你这店里,有不是人,也不是活物,但能移动的东西吗”

    我把尸体看个透,他的确是中毒死的,毒物从他耳朵进去,钻进大脑。

    但他体内没有活物,应该是有东西把毒药从他耳朵灌进去,这么做需要和他保持很近的距离。

    他的同床者嫌疑最大,可那人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同伴怎么死的,他比所有人都害怕下一个死的人是他。

    而死者睡在床里侧,叶凤娘要隔着门投毒,得越过睡在外侧的那人。

    技术要求有点高,死者耳内、脑内的毒液重量不是蚂蚁、蜘蛛能背动的。

    我把该检查的检查完,离开冰窖去了三楼死者的房间。

    我躺在死者睡觉的位置,老板娘被我刚刚的问话吓到了,她搓着手臂,叫我别吓她,她店里干净得很,从来没有脏东西。

    “你误会了,我是指人造的东西,比如机关人。”我知道这个世界也有机关术,就是比较简单,人们听过机关鸟,比风筝复杂一些。

    “没有,从来没见过那种玩意儿。”老板娘摇头。

    那就有意思了,我以为是房顶的杀手揭开瓦片投的毒。

    但贵宾房和我们的仓房不同,它这有天花板、吊棚,还有绸布装饰,要从外面的屋顶往下投毒,这些装饰都得拆了。

    绸布上的落灰全在,没人动过。

    所以凶手不是从屋顶下手,不是从门外下手,它还在这间屋里

    我仔细闻了闻,想找点别的线索,却发现房间的窗户开着。

    “今早你来时,这窗户是开着的”我问向老板娘。

    “不是,是关上的,当时我怀疑有贼人翻窗进来行凶,特意看过,见是关着的。”

    同屋的两人最先跑出去叫人,此后没敢再进屋,老板娘在他们跑出之后才进的屋,所以开窗的不是他们。

    其他客人想进去看,老板娘拦着没让进。

    那么只有小二和厨子进过这个房间,尸体也是他们俩抬去冰窖的。

    我还没等出声,老板娘立刻叫小二过来,问他窗户是不是他开的

    小二承认得也快,说是他怕毒气还未散尽,所以开窗透透气,散散味,避免再有人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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