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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晋|江独发
    时间门倒回两分钟前。

    在琴酒的指尖触碰上门的时候,松江时雨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些尖锐的指甲扣进杀手紧实的小臂,刮出几缕血丝。

    “g”金发青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神迷蒙,“我记得你每次节外生枝的任务,都会出意外。”

    银发杀手眯了眯眼。

    “咳咳,比如之前跟泥惨会头目交接,你在枪杀偷袭的小喽啰后还非要赶尽杀绝,结果引来了警察。”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a还没有暴露在众组织成员的视野里,大部分情况都在辅助还年轻气盛的琴酒,或者说试用期。

    闹出太大动静引来警察之类的,都已经是最基础的事情了。

    松江时雨怀疑琴酒能干出直升机横扫东京塔这种事情,纯粹是因为有能力收尾,外加习惯了。

    “还有上次跟山口组”

    松江时雨拖延时间门,脚后跟抵着门,给里面某个藏着不想走的笨蛋一点反应时间门。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已经被遗忘的“往事”,时不时咳嗽几声,每句话的断句都有些凝滞,像是老化的电脑,连运转都要耗费全部精力。

    琴酒眼睛眯着,听面前这人如数家珍地把他堪称黑历史的事情全都抖出来,扣下扳机的手指蠢蠢欲动。

    这些事只有松江时雨知道,他想灭口。

    “你现在倒是都记得。”他冷冷地道。

    松江时雨轻笑,一字一顿地道“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忘记。”

    那都是他的罪。

    琴酒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冷笑了一声,他松开手,直起身来。

    松江时雨“哎呀,看他的样子,明显是被我的记忆能力折服了”

    系统“明明都是我记的你这个就知道打游戏的家伙”

    松江时雨“你的就是我的,你说一句我念一句,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情深吗,统统”

    系统“”狗宿主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场僵持快两分钟了,松江时雨觉得有点长,是那种再久一点医学奇迹都快要过的程度。

    他刚打算做点什么,就见琴酒突然一个提膝,将他握着的枪打落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门,银发杀手压住松江时雨的肩膀,在将他带到身侧的同时,伸手就去拉他身后的门。

    松江时雨瞳孔地震“”这狗男人不讲武德

    但当琴酒的手刚落在门把手上,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爆破声,接着整艘船就开始颤抖,一道裂缝瞬间门出现在他们脚底。

    琴酒的脸色顿时一变,他猛然看向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你”

    松江时雨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波动。

    琴酒一把拉开门,里面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只感觉刺目的白光混着隆隆的巨响自脚下传来。

    松江时雨竟然直接引爆了炸弹

    琴酒险些气笑了,他扣着松江时雨的肩膀,狼狈地后退了几步,目光噬人“你就这么想死”

    松江时雨他说不是他干的有人信吗

    系统“草,我知道了,你这个家伙刚才耍帅,把装着朗姆搞的定时炸弹的箱子丢海里了对吧你亲亲学生在这船里搞了炸弹还顺便把船给凿了来着。”

    松江时雨“你不早说”

    系统“你自己不也知道吗”

    松江时雨“我忘了”

    系统“”刚刚哪个狗比说自己记忆好

    松江时雨跟系统扯皮着,表面还是一副“你奈我何”的高冷表情。

    上次跳海登出的时候卡了一波结算界面,松江时雨在海里愣是自由泳了一段距离,也算是刷了波游泳熟练度。

    现在船都要炸了,自己下去总比被琴酒绑架好一点

    反正他死不了,等下偷偷溜回胜利号就行。

    拜拜溜,琴酒酱。

    松江时雨趁着琴酒晃神的空荡,立马爆发了最后一波小宇宙,猛地朝甲板边缘冲去

    “琴酒你动作快点”

    直升机上基安蒂心急如焚的喊声传来,绳梯已经垂在旁边。

    琴酒没想到松江时雨会毫不犹豫地往甲板跑,一副宁死也不跟他回去的模样。

    他的表情瞬间门阴沉下来,举起枪就对着松江时雨的腿部开了一枪。

    “砰”

    与此同时,另一枚子弹从侧面的走道处射出,两枚子弹以极其不可思议的精准程度撞击在一起,在空中迸射出鲜明的火光,最终被弹飞在已经开裂的甲板上。

    松江时雨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他现在的身体数值已经被系统调节得很混乱了,就跟上次卡bug一般,五感都有点串号能维系表面的能打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扶着栏杆,抬头恰巧看到了还没结束的烟花表演。

    啧,要是朗姆再晚一个小时开始计划,他就可以好好欣赏完烟花了。

    “什么叫事了拂衣去”他在心里跟系统豪情万丈地道,“待我给你表演个满分压水花”

    系统紧张极了,它还没见过有玩家这么折腾数据的。

    系统“你跳不跳啊我跟你说数据要是再来回蹦迪几次,到时候真玩坏了你就完蛋了”

    甲板猛地一晃,上秒还在装逼的玩家顿时一个踉跄,松江时雨老轻咳一声“跳跳跳”

    压水花是不可能压水花的,玩家尽量选了个不掉逼格的姿势,在心底鬼哭狼嚎着“这就是自由的味道”,然后麻溜滚蛋。

    在落海之前,松江时雨突然“噫”了一声“是不是有人在喊我”

    系统“那你再爬回去”

    松江时雨没有回答它。

    船上骤然燃起的火光与对面灿烂的烟花连成一片,直升机的灯光映在深色的夜幕上,遮蔽了属于星子的亮度。

    天地舞台。

    松江时雨下意识伸出挡在眼前,圈住了最大最灿烂的烟花。

    真美啊。

    后背倏忽传来了近乎是刺痛的预感,琴酒卧倒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躲掉了自远处而来的狙击子弹。

    再起身时,便已经错过了抓住松江时雨的最后机会。

    金发青年双手撑着,后脚踩在栏杆上,淡色的唇开合,喘息间门带出了浅浅的笑意。

    似乎完全不在乎谁开的枪,松江时雨没有看他,也没有往侧面看,那被镜片遮住的目光上扬,最终落在了天幕上。

    没有丝毫犹豫,他向后仰倒,消失在海天连接的一片纯黑色中。

    就像是两年前,他开枪,a消失在那雾蒙蒙的海中,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不需要任何辩解。

    暗处的狙击手,骤然引爆的炸弹,无畏生死的跳海这就是松江时雨配合警方打的算盘吗

    连自己的命都算计进去,就是为了让组织满盘皆输。

    可惜,他不打算就此放过

    琴酒扶着软梯迅速攀上直升飞机,没有理会基安蒂叫嚣着“给警方来几枪”的挑衅话语。

    他捂着刚才被不知哪里射出的子弹擦到的胳膊,冷冷地道“动作快点,先回a点,除了科恩,其他的跟我下海找人”

    基安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为什么科恩不去”

    琴酒一边打电话通知在港口负责后勤的伏特加,一边嗤笑“那你开飞机”

    基安蒂“”

    暴躁的狙击手骂了声脏话,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幕。

    在琴酒还在攀爬软梯的时候,有一个身影扶着栏杆,纵身一跃。

    “那边那艘船怎么突然爆炸了”

    “天呐,这到底是节目效果还是恐怖袭击我感觉我听到枪声了”

    “天上为什么还那么多直升机警察呢警察为什么还不出来解释一下”

    “咳咳。”扩音器里传来了目暮十三严肃的声音,“大家请稍安勿躁,这是一场由警方和铃木集团同步进行的演练,不会对大家造成伤害,我们郑重承诺”

    广播一脸播了三遍,勉强让慌乱的人群安静下来,唯有在人群中一脸莫名其妙的铃木园子。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跟警方合作这个了”铃木家的二小姐不可置信地道,“这可是女神号”

    她才答应毛利兰她们,到时候带他们上去看海上日出的

    在她的旁边,毛利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格外煞白“柯南”

    “柯南到底在哪里”毛利兰彷徨地看着远处燃烧的女神号,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铃木园子揽着毛利兰安慰道“不用担心啦,那个人小鬼大的小鬼头,不是说去协助警察办案了吗”

    “可是”毛利兰嗫嚅着唇,“我感觉心里有点慌慌的。”

    这种感觉已经出现很多次了,每次出现,或柯南或新一,总会出现一些差错。

    这场爆炸,会跟他有关吗

    在两人旁边的榎本梓脸上也没了笑容,她皱着眉,喃喃道“松江那家伙照理说跟柯南也待一块,他虽然看起来笨蛋,但实际上还是很靠谱吧”

    话是这样说着,三人却慌了神,她们拨开人群,急匆匆地去找警方问个明白。

    “松江时雨”

    安室透沙哑的声音被淹没在轰隆的爆破声中,浑身狼狈的男人握着枪,以极快的速度奔走在走道上。

    木质甲板开裂后凹凸不平的地形,也无法让他停下半步,他的目光只放在不远处的神像下方。

    安室透不知道为什么炸弹又重新被引爆了。

    在发觉琴酒跟松江时雨僵持住的时候,安室透便果断带着江户川柯南顺着通道离开。

    他将十项全能的小侦探丢上游艇,自己则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从外部甲板折回。

    才走到半路,脚下的轰隆声响,瞬间门让安室透的动作由走变跑,接着变成急速的狂奔。

    而在看到那个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逐渐接近栏杆时,安室透险些目眦欲裂。

    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啊

    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梦魇,作为公安埋伏在暗处的安室透,本有机会在琴酒与a对峙时做些什么,他却眼睁睁地看着a主动迎接上子弹,最终跌落海中。

    此时也传来了一声枪响,安室透条件反射地举枪射击,看着两枚子弹接触炸开了火光,最终偏到一边,他险些遏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挡下来了他把子弹成功挡下来了

    只要挡下来,松江时雨就不会中弹;只要他过去,松江时雨就不会被琴酒逼迫跳海

    脚尖被翘起的木板勾住,手臂重重地磕在旁边的墙壁上,安室透没有半分停顿,他戴着的美瞳也掉了一只,露出藏在底下的紫灰色眼睛,那眼睛已经被泪水润湿,亮晶晶的。

    心中的怒火和歉疚并未消失,只是被更加汹涌的情绪压住,留存下唯一的念头。

    拉住他

    安室透等待着松江时雨回头,看到他的时候露出惊讶且无奈的表情。

    他们可以对付琴酒,一起把他留下来

    至于其他的所有事情,安室透都愿意等,等松江时雨愿意开口的那天。

    给他一个机会

    事情从不会像他所预料的那样。

    松江时雨的手最终接触到了冰凉的栏杆,他靠在栏杆上,微微仰着头,染上血色的金发落在漆黑的风衣上,在风中荡都荡不起来。

    换谁看到,都不会怀疑他跟组织没有关系。

    安室透踩在墙壁上,越过一道极宽的、已经能看见海水的裂缝。

    他们只有五步不到的距离。

    但是,松江时雨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没有侧头给他一个眼神。

    或许,他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松江时雨”恐惧顺着肢体盘缠而上,像是蟒蛇般紧紧地绕着猎物,男人的声音沙哑撕裂,“你别动”

    “我才不在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你还欠我十五个三明治的钱你说你肯定会还的”

    “上次的万字检讨还没有交”

    安室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喊没喊出来。

    四步、三步

    已经怔怔看着天际的金发青年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人。

    那充斥着诡谲幻觉的世界,仿佛在他下定决心那刻,雨过天晴。

    “自由啊”

    他依旧没有转头,只是轻轻地呢喃着。

    就像是那天堂鸟的花语,自由自在,翱翔天空。

    但是这太难做到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被层层锁链束缚。

    两步、一步

    起跳,伸手

    入手是冰凉的空气。

    安室透整个人撞在栏杆上,剧烈运动的肺部抽动着,带来阵阵刺痛,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

    什么都没有抓住,到最后,松江时雨的眼中都没有他的身影。

    已经习惯逃避的胆小鬼,无法忍受屏障破碎后的任何压力。

    他所能做的,只有死死抵住那道薄薄的木门,将危机挡在外面。

    然后自己消失。

    甚至最后,面对着扑过来的安室透,松江时雨所做的,只是抬起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整艘女神号开始下潜,以极快的速度被吞没,但燃烧的火光将海水照得一片绯红。

    胜利号已经开始移动,在远离这片海域,旋即出现的是许多游艇,在海面上横冲直撞。

    诸伏景光连手都是颤抖的,他看着琴酒一个人独自上了绳梯,被呼啸的直升飞机带走,那么留在船上的会是谁好像已经不需要思考了。

    是活是死在哪

    他们似乎只准备好了对付朗姆,那么琴酒的出现究竟有没有被预料到

    不知道

    眼中无比干涩,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诸伏景光眨了一下眼睛,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

    在北欧过的那几年极大地锻炼了他的神经,哪怕到了现在,他头脑中呈现的依旧是女神号的平面图,以琴酒的位置为中心点,分析着其他人可能出现的位置。

    在哪里在哪里

    游艇迅速地在漆黑中穿梭,试图寻找不一样的迹象,诸伏景光咬着牙,猛地冲进还在燃烧的区域。

    世界一下子像是安静了下来。

    “zero”

    他看到了他。

    只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