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本来就因为中原中也的异变而被侵蚀出一大块球状的空旷地带的黑色“空气”被划开了一条裂谷般的巨大缝隙,就好像是被什么极其庞大的东西骤然贯穿。
但是太宰治亲眼看见了穿着酱紫色天鹅绒燕尾服的男人只是轻描淡写般地挥舞了一次手杖,金色的杖头闪烁着,像是摩西分海一般地划开了诡异的黑色物质。
而仅仅若是这样,太宰治也许还不会这般谨慎地重新评估罗尔德大达尔的战力水平。
那样看似随意的攻击直接找到了在黑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的中原中也。
不过那似乎已经不能被称作为一个人了。
或者说,仅仅是把那样的东西称之为人类的蜕变体,都只能彰显文字和语言的苍白和贫乏而已。
那不是能够用肉眼直接观察的东西,更不是能够被听到、被描述的东京关系。
人类的灵魂无法达到那样的高度,无论多么聪慧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都光滑得像是一枚被剥开的夏威夷果,瞬间就会被像是尖锐的锥体异样钉入思维中的信息撑得四分五裂。
当然,以上这一切通常只针对像是海音寺溯游和太宰治这种能够看到人类本身不应该达到的高度的鬼神的倒霉鬼。
异能力让太宰治豁免了一部分这样的情况,让青年只是在无序的情感的宇宙中沉浸了一会儿,又迅速地被无效化的天赋拉回地表。
但是身体先前被诱导着强制性分泌的激素依旧在体内各处发挥着作用,太宰治既清醒又昏聩,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在他的身体存着,并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平衡,就像是一种自然的原理。
情绪似潮汐般起伏,让人时而飘飘欲仙,宛如天地间只剩下享乐语欢愉,时而跌落谷底,就像是被扭曲而跌宕的黑色熔岩完全吞并。
思考的地方变成了战场,太宰治在这种介于明晰和混沌之间的状态中冒出了这样的比喻,他像是旁观者一样观看着这一切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他身上的异样与奇迹。
但就好像是对于这样的一切都早已习惯,抑或是本身就是这些异端中的一员,背对着太宰治站立的青年的动作却在直面的这种状态下的中原中也之后却依旧流畅,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不过这样的情况太宰治却并不意外,毕竟能够冷静自若地对着眼前非人的一切发出那种强度的攻击本身,就是一件比那硕大的聚合体更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太宰治想起了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情报,一个隐蔽的讯息在此时被他挂念在了心上。
“乌有之乡”他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名词,嘴角勾起了一下,又迅速地放了下去。
太宰治后退了半步,稍微侧身避免了视线直接和那危险的污染源接触,在看过罗尔德达尔刚才精彩的表演之后,他暂时不是那么地担心中原中也了,虽然他本人未必承认这一点。
穿着浅色风衣的青年虚虚地靠着球状空地边缘的黑色雾气组成的墙,他并没有把体重真的交给这面“墙”,毕竟那只是一片富有视觉欺骗效果的雾气。
他只是需要摆出一个足够休闲的姿势,来让他想要思索和探究的一切更清楚地铺展在他的眼前
,在任何他需要的时刻里。
这个神秘的组织,在很多地方的情报都出于未知的空白状态,目前已经能够知道的成员除了那个在日本、尤其是横滨很是放肆了一番的米切尔恩德,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眼下的情报还是太少,太宰治将手插进兜里,脸上的神情却反常地越发轻松起来。
他暂时无法在如此匮乏的情报种推断出乌有之乡的真实目的,但是能够让一个在过去的许多年中都保持缄默的组织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那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拥有着某种目的。
而推断出这种目的则是最重要的事情,而这也相应地会给之后对于这个神秘组织的侧写和分析带来便利。
太宰治在脑海中自此回忆着之前乌有之乡的成员在横滨的活动,除了之前那个完全脱离了掌握,宛如灵异事件一般存在的“愿灵召唤”论坛的存在,最引起太宰治的注意的还是总持寺中的那场堪称宏大的战斗。
不仅总持寺中的金愿签再次悄无声息地失踪,就连幸存的异能力特务课的特别行动小组也在被救下后被确认已经被洗脑为了乌有之乡那个称谓未知,也从未被记录过的神明的重视信徒。
尽管除了坚定地崇拜着那名“神明”,那些幸存的特工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却也让异能力特务课对此大为头疼,他们无论如何是无法再继续信任这些特工了。
金愿签在传说中的能力和许愿息息相关,在这一点上倒是和被成为“国王”的男孩的能力很相似,如果是米切尔恩德拿走了金愿签,倒是很合理的解释。
但是太宰治不可能简单地认为乌有之乡大费周折地如此作为仅仅是为了一个金愿签,他更相信这是男孩的个人行为,那么在情报中,被男孩提到的所谓的“神”交给他的任务就很耐人寻味了。
至于罗尔德达尔的目的,太宰治有一些猜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平白无故地把一家能够带来如此丰厚的利润的工厂就这么拱手让人,绝对不可能不求回报。
不得不说,在这五张金奖券现世之前,太宰治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世界范围内的afia如此激动了,能够吸引来黑衣组织的注意力就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更不要说居然还来了钟塔侍从的人和i6的特别顾问。
不管乌有之乡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暗处的afia和灵视能力者的世界,已经渐渐地被这个神秘组织给搅浑了。
直觉告诉太宰治,这个所谓的“神”便是操控一切的推手,不管是简简单单地想要浑水摸鱼从中获利,还是想要达成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目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非常棘手。
而中原中也的暴走也又很多疑点,按照他以往的经验,重力使只有在过量使用异能力的时候才会出现刚才的状况,罗尔德达尔的镇定和几乎称得上闲适的态度也让人怀疑。
太宰治的怀疑在海音寺溯游的预料之中,但是这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别人脑补得越多,他的计划的进行也就将会使更加顺利的。
海音寺溯游用罗尔德达尔的视角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中原中也几乎可以说是他所见过的能够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最强的鬼神,虽然青年现在是否真
的完全蜕变为鬼神还有待确认。
尽管外形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描述,构成中原中也这个人的本质的名词也不再能够用声带讲出,球状物颤抖的外层皮肤将振动带入空气中,发出一种像是气球炸裂的连续噼啪声。
一种尖锐的声音从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空洞中发出,宛如某种幼小的生物正在通过声嘶力竭地哭泣来表达情绪。
海音寺溯游能够隐隐约约地透过那个洞看到了其中的内容,里面除了杂乱地堆叠的肉制触手,还有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看起来近似于人形。
那便是身为容器本身的中原中也所在的位置了。
如果中原中也还没有丧失理智,那么只要在众人离开这里之前把负数人地带的食欲降低即可,但是既然藏在青年体内的东西按捺不住地躁动,便只有采取另一个方法了,另一个简单却更有效的方法。
“你有什么方法”
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思考,太宰治有马不停蹄地前去继续观摩场地上的一切,看到罗尔德达尔摘下帽子、脱掉燕尾服放在一边的动作,他非常感兴趣地问道。
“是个非常节约时间和空间的方法,虽然在执行手段上有些不雅观。”男人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抓起了手杖,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话音未落,太宰治便双脚悬空。
穿着浅色风衣的青年正在被转移,而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时候,他们脚下的那些更近似于实体的黑色雾气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圆形的孔洞。
在他们身边的其他地方,更多的空洞也在产生着,就好像正在汇集成一个巨大无比的蜂窝。
但是这一次,太宰治却并没有看见攻击的产生,这让他抿了一下嘴角,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
不过海音寺溯游却没有经历去顾及太宰治看见了什么了,中原中也现在的状态正在向着一种更加超越此世的姿态转变着。
这是,开始变身了
我以为刚才那个球就是最终形态了,原来还有吗
刚刚,感觉有点不对劲
哪里哪里
切到太宰治的视角,天哪
很想说那个词,但是欲言又止
算了忍不住了,卧槽
卧槽
卧槽加一
救命啊,原来,嘶,太宰也有看不见的时候的吗
草一种植物我一直以为太宰和海哥是灵视天花板,中也这个鬼神状态到底是什么来头
卧槽,这时候不应该问罗尔德达尔到底是什么来头吗这个没猜错的话,在场最高灵视能力是他吧
现在可以肯定达尔先生是目前灵视能力者天花板了,就是不知道海哥的灵视范围能不能达到这种地步了
就算海哥现在不行,以后应该也有机会吧,我记得有说过他的灵视能力属于不稳定且增速快的类型
不懂啊,但是这个也太骇人了吧,感觉之前的
鬼神什么的和中也这个比只能叫弟弟了
有点期待达尔先生和中也的对决了
同期待,希望中也能恢复理智,虽然感觉这个形态更强,但是根本不是中也啊
祈祷,希望大家和糖果工厂都没事
在看到弹幕中的某一行的时候,海音寺溯游有一瞬间的空白。
但是在短暂的很快他就冷静下来,继续操控着马甲和鬼神战斗。
从球状的胚胎中诞生的巨人比他曾经在横滨上空看见的任何一次都要庞大和邪恶,那些象征着力量的红色斑纹不再像星光一样闪烁,而是化作灿烂奇诡的星河环绕在勉强看得出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形的“生物”的四肢和躯干之上。
那是荒神的化身,即便是一丝信仰都不复存在,只余下能量的化身,都足够让人陷入一场足够将自身裂解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