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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糟心的准匠师考(一)
    铛铛铛铛铛

    铮铮铛铮铮铛

    铛铛铮铮

    王葛微仰着脸,被东侧铁匠备考区域传过来的,一声紧跟一声的打铁动静吵的脑门子疼。

    冬

    最近的大鼓骤然被槌响,她深呼吸,劝自己冷静,把耳朵眼里的布团再塞塞。

    “瓿知乡,李不识字。”槌鼓的考生满脸通红,实际上旁边没几人看他。

    “大声”游徼吼的比鼓声都响。

    冬稍远些的浔屻乡备考区的鼓又响了,次数比文盲倒数第二多的瓿知乡备考区频繁至少三倍。

    “浔屻乡不识”

    “大声”

    “浔嘿嘿”

    “不以为耻,还有脸笑,废考试资格,轰出备考区”

    西侧,仅隔一条入城宽道的乡兵大比备考区。

    嗒嗒嗒嗒急促的马蹄声带起尘土一片。

    “射快快快拐拐好”

    乡兵的骑射演练,一天能持续十二个时辰是的,白天场、夜练场交替,王葛来此处一天多了,骑射场跟角抵场就没安静过哪怕一刻

    角抵场就在骑射场南邻。那里被分成几个小切磋场,每个切磋场的围观者都里三层、外三层,叫好声、唾骂声夹杂,嚎的跟今日就是末日一样

    王葛除了耳朵难受,真的能觉出来脸胀,从昨日来到备考区、到今日傍晚,也就十四个时辰,岂止被吵的头昏,连双眼、连鼻孔都被吵肿了

    她前世今生很少骂脏话,可今回真想痛骂,是谁把木匠类别、巧绝技能方向的考场,安排在乡兵大比和铁匠考场中间的是谁是特意考验木匠考生还是特意折磨

    冬

    浔屻乡彷效而置的“乡名鼓”又响了。

    当啷当啷当啷若干摇着拨浪鼓的匠吏也又来了。他们是县府置下匠肆的匠吏,有一人来到王葛跟前,边摇拨浪鼓边皱着眉眼大声问“尺木训练场去不去”

    王葛赶紧摇头。

    官府可真会营利,在备考区最南,增置了若干训练场,每个训练场都用毡布围着,外面的人无法看到里面。训练收费,一个时辰五十个钱。

    刚才这人说的“尺木训练场”,训练内容应当是彷效考试第一项“巨型直尺划线”。王葛本来还觉得通过谢据提前知晓考试内容,有些心虚,现在看来,啥嘛,这跟公开有啥区别啊

    不过备考区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提前被淘汰,现在公开考项,对考生确实也起不了多大益处。

    训练场的匠吏每个时辰都来一拨,不知是为了让考生提前适应拨浪鼓的干扰,还是纯粹不让考生休息好,总之,这伙人从来到走一直摇小鼓,连他们自己都被吵的龇牙咧嘴。

    “呼”王葛又深呼吸一下,看向手里的木牍。考生一进备考区,核对完过所竹牌后,都会发放一个书写着密密麻麻隶字的考规木牍。正反面皆写满了,没有断句。

    考生只能通过木牍得知考场规则,不识字者、不确定断句者,可向各乡的“乡名鼓”下求助匠吏或游徼,求助前必须槌鼓,达到官吏要求的“报乡名”声响。

    注意的是,官吏只会照着木牍快速讲述一遍规则王葛严重怀疑这些人未必也能识全规则中的字,其实是早背下来了,可是不识字的众考生,一遍岂能记住因此最穷、读书人最少的浔屻乡考生都在排着队等待击鼓,当然,那边乡名鼓下的官吏人数也最多。

    冬、冬、冬此鼓为“计时鼓”的一种,是催促考生前去领晚食。庖厨设在草苦棚下,灶为一个个可移动的陶灶。晚食只有稍带咸味的麦饼,热水倒是不限。

    王葛先去了趟茅房,然后领麦饼,返回铺盖旁边吃、边背诵考场规则。进考场前,木牍会被收回,所以规则必须熟记于心。

    天黑下来后,篝盆被点燃,火光有限,她把塞耳朵的布条取了,躺进被窝、蒙上头,思量心中的疑惑。

    考生太多了无论县府掌握的名额,还是世族掌握的名额,进入备考区后,都要按桉验户口时的户籍为准,分开在各乡、县邑备考区。仅瓿知乡备考区,王葛大略数了一下,就达一百二十余人。十五日进考场前,肯定还会陆陆续续增加人数。

    所以众考生相加,岂不要超过六百数

    只录取五十人啊淘汰的考生这么多,是怎么做到只有世家大族才知晓考试内容的还如此详细打比方说,以后阿菽有机会考到这一步,那她能不把考试内容泄露给阿菽吗再比如阿菽嫁人了,能不把考试内容泄露给夫君家有需要的宗亲

    王葛被吵杂声搅的翻个身,耳朵已经舒服些了,重新堵上布条,继续思考。照现在看,匠师考的考项都透明成筛子了,有何保密的再退一步、说句厚颜的,谢据都能打听到考项,桓郎君不能么桓郎君那厚脸咳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不早跟她透露了

    不对,越琢磨越不对

    谢据告诉她的,或许是真的,但绝对不全考项内容,绝对另有玄机

    王葛想着想着,逐渐睡着。不是她心理素质强,是昨晚就被吵得基本没睡,实在熬不住了。

    备考区各种彷效之鼓,都不如“计时鼓”方式可恶自一更开始,每次报更,都是所有鼓齐响。

    困到极致的王葛都不知道自己被吵醒、坐起来、又躺回去是真这样做了,还是梦里这样的。

    下半夜,最最可恶的来了

    东侧的乡兵演练区,架起了一个个大火圈,骑术精湛者,纵马穿越火圈,围观者为其报数,越报、声越齐、越高昂

    而她这边的木匠备考区,今日刚来的考生们哪知道乡兵区域夜晚还有这项赛斗一个个以为火灾,全都跳脚咋呼,王葛好可怜,被踩一脚,惺忪坐起、又躺回去。

    游徼喝止,再加上传过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数数声,这些考生们才不害怕了,开始抻长脖子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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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四、五勇夫”一共十个火圈,由大渐小,凡能骑马越过五个火圈者,皆被乡兵赞为勇夫。

    “一、二哎幼快救人”

    “一哈哈”

    凡上场者,无论是否能达到勇夫级别,都不会被嗤笑。围观者心里明白,他们之所以在围观,是因为连尝试也不敢。

    随着齐声喝数,出现了一个腾越七个火圈的勇夫

    围观者激动过后,议论“此少年是哪个乡的咋会有这么小的乡兵”

    “你不知道他们跟咱们不同,他们通过乡兵大比后,还要增加赛斗,夺取护军童子名额。甭打听了,跟你我这等乡兵不相干。”

    被他们议论的少年乡兵,就是王恬。其实他还可以再纵马腾越,但是头发甩散了,被火烤着。人还在马上,桓真就将预备好的两桶水依次泼了上去。

    王恬的湿发湖了一脸,拨开条缝,咽口唾沫道“桓阿兄,我突然馋炙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