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染染饶我一回嗯”
“下次不敢了。”
越是高冷骄傲的人,低头的时候,越是容易使人心软,别的不说,祝染记事起,生活里就少不了周乾,没有了爱情也有点亲情,瞧他如今这模样,像头没人要的北方野狼,高贵却狼狈,心情难免复杂。
喉咙间夹枪带棍的话像被冷清夜色凝住了,沉默许久,玄关灯久违地熄灭。
肩颈间潮热的气息微顿,周乾略抬头,摸着黑将她颈间的长发撩到耳后,指腹时不时刮蹭到她耳朵、脸颊,也不知道这狗是不是故意,有一下,拇指直接按到了她唇角,特属于男人的粗粝、温热存在感十分强烈。
她反射性浑身一紧,恼了,咬牙切齿警告他“周乾”
大抵是身在黑暗,总会下意识压着声,头顶感应灵敏的灯竟没有应声而亮。
“嗯”周乾低低应了声,撩她头发的手掌突然顺势扶住她下颌与侧颊,劈头盖脸的吻细密而滚热地落下来,一口一口地嘬在她脸颊、额角。
祝染猝不及防被偷袭,当即要开口呵斥,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吻就及时封下,舌头迅雷不及掩耳地就着打开的唇钻进来,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搅,反倒让她成了自动打开城门,迎接敌人进来的“通敌叛国之人”。
清冽强势的男性气息将她填得满满当当,似有似无的讨好混于其中,试图抚顺小狐狸炸起的毛,却总被极强的侵略性所掩盖得干干净净。
漆黑、逼仄的玄关,热气浓稠,一层一户的楼层除此两人,再没其他活物,夜深人静,整层楼都是他们嘬吻、喘气,甚至是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
滔滔江水滚动在高楼远下,哗哗江流声,好似看热闹地起哄架秧子的围观群众。
周乾捧着她的脸,吻得春潮来急,另只手抚上她的耳朵,指腹刮过耳廓、轻捏耳垂,时轻时重,与亲她的节奏微妙地保持一致,莫名地透着几分难以言明的情,色意味。
祝染被这等来势汹汹亲得毫无还击之力,活像只软趴趴的软脚虾,几乎喘不上来气,头昏脑涨、呜呜咽咽地拍打他的手臂,男人手臂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好似很兴奋地在颤抖。
他妈的,这条狗
她抑制不住发软地往后倒了下,周乾紧跟着追过来将她压在玄关柜上,此番动静终于闹醒了特想提前退休的玄关灯,“啪嗒”一下大喇喇地从他们头顶照亮,祝染被光刺得眯起眼,心中翻来父母骂了几百遍狗男人。
隐在黑暗里的汹涌暧昧,被伟大“和谐”的光辉无情击碎,再也没法进行下去。
周乾退开一点,气息重得厉害,直白盯着她的眼神,好似还燃着未熄灭的火,哑着嗓叫她“染染,不离婚,好不好”
“不好“祝染气恼地推搡肩膀,一开口,发现也哑得不行,立马清了清嗓子,恶狠狠瞪他一眼,可惜被亲得水滟滟的眼睛气势全无,反倒看起来似娇似嗔。
平复片刻,冷笑着接他之前的话“我饶过你的次数自己都数不清了,你还想有下回”
说完,她觉得气不过,恨恨踩了脚他脚背,直接气鼓鼓、无理取闹起来,“我不管,既然跟你来了,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好给我”
周乾沸反盈天的心脏好似突然撞到冰沁的雪山岩石,冻得失去了鲜活,停止了躁动不安的左突右撞,热血褪去的胸腔变得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死寂一般了无生机。
料想过她不会如此简单就原谅自己,但真正对上小狐狸亮澄亮得伤人的眼,说实话,真挺伤心的。
周乾难忍直视地移开眼,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整理挽在手臂的衬衫衣袖,冷淡道“离婚协议,我扔了。”
“”祝染被这句狗言狗语惊到了,得多厚的脸皮,扔了离婚协议还说得一脸坦然淡定
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人不能与狗计较,祝染深吸口气,叉着腰、鼓着脸瞪他。
半响,她现场表现了个川剧变脸,弯着眼笑起来,洋腔怪调地“你以为扔了就万事大吉”话落,又抄着做作的得意口吻“我打印了很多份,没想到吧你扔一份,我给你一份”
“”
“你等着,我明天就再拿两份上来。”祝染哼了声,撩了下长发,摇晃着狐狸尾巴扭身去开门。
周乾反应很快地上前两步、拽住她胳膊,眸底深沉地注视着她,“我不会答应离婚,染染不要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
祝染下意识挣动,包里的手机适合地高声吟唱起来,高低起伏地打破了两人谁也不放手的僵持不下,她瞥了周乾握住自己的手,示意他松手,大小姐要接电话了。
周乾顺从地松开手,立在原地盯着她,仿佛生怕她趁机逃之夭夭。
来电显示是“祝钰”,祝染烦躁地啧了声,滑向拒接,点进通话记录,在加入黑名单选项里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收回手。
那天从祝家出来,就先是拉黑了父母,至于祝钰,他们兄妹两虽然从小打打闹闹,但其实感情真挺不错,他要是知道父母的意思,肯定管不住那张恨不得一天犯十回贱的嘴。
跟父母已经大动干戈闹成这样,想要离婚,周乾就是关键突破口,他不松口,先不说两家的势力就能压得她没法离,照现在的婚姻法她也离不了。
想到这儿,祝染嘴一瘪,把“我很委屈”几个大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真事儿一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周乾,他见犹怜地开口,“周乾”
小狐狸装可怜都装得格外敷衍,演技是一眼看穿的拙劣,周乾却仍是没出息地叹息,以为是这个电话勾起了她上次回祝家的不好回忆,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低沉的声音温柔潺潺,“怎么了”
祝染垂下眼,绞着手指,小声说“我和你从小订婚,跟别人谈恋爱都算出轨,我长这么大,连恋爱都没谈过。”
小狐狸刚一开口,周乾隔着肚皮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响声,顿时沉下脸,好整以暇地睨她,“所以呢染染想说什么”
祝染抬起眼皮觑他一眼,又垂下去,唉声叹气地说“你不答应离婚,以后就算各玩儿各,如果我碰见了喜欢的人,都不敢让他正大光明,也太委屈他了。”
说着说着,语气假假地哽咽起来,好似真有那么个喜欢的人似的。
又是“各玩儿各”,又是“喜欢的人”,周乾深吸一口气,气得心肝脾肺无一不疼,声音压得极低,“没有谈过恋爱我们以前难道不算”每个字都好似透着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椎心泣血。
喜欢的人他突然想起,“棒棒糖误会”过后,祝染有好几年的时间都非常讨厌他,那时间她初中,跟班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有次去学校接她放学,她和那个男生在走廊打闹,见了他,小姑娘挑衅似的薅了把男生的头发,男生嘴里吱哇乱叫,眼里却笑出了花。
当时她年龄小,没个定性,他也不大,不可能禽兽不如地对那么丁点的她产生什么歪心思,所以对此没多大所谓。如今想起,她是真有可能会喜欢别人。
其实从小到大,小狐狸脾气虽然大,但身边的朋友们都跟下了蛊似的无条件宠她,就如秦昭、陈舒华之流,人缘也出奇的好,周围雨后春笋地不断冒出新的朋友,如果没有两家声名远播的联姻,她的追求者恐怕能组一个连。
正因为了解她,周乾才坚决不同意离婚,一旦最后这点羁绊断了,她就会野得毫无顾忌,身边再有新人,天性爱玩儿的狐狸不一定能把持住。
祝染皱眉,快没耐心演了,理直气壮,“你又没给我告白,没有告白的关系就不叫谈恋爱。”
“没告白”周乾好似不可置信,紧紧盯着她,声音冷极了,“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告白。”
见他跟看负心汉一样的被渣表情,祝染仔细回忆了一遍过去,难不成他告过白不可能啊,要是告过,以前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忘。
她怀疑地看他,“你什么时候告过白”
“你高三那会儿,我给你补课。”周乾脸沉如水,目光撇开了一下,冷淡道“给你讲过一个函数方程。”
祝染啊了声,回忆起年少的事,颇为怨念,无语道“你给我讲过的各种公式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
周乾简直是她的童年加少年的痛苦回忆,想出去跟秦昭他们玩儿,被他按在家里做作业,初中的时候各种东躲西窜,都能被他逮住。
后来大些了,就找到了让他教自己的乐趣,常常“以公谋私”地调戏他,做对了要让他亲亲奖励,虽然很多时候都不会得逞,但那会儿她简直乐此不彼,蠢得要死。
瞧她无谓得如此坦然,周乾直接气笑了,长指按了按拧得不能再紧的眉心,像是咬了后槽牙,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个函数的图形是个爱心,别告诉我你忘了。”
啊
什么时候
祝染懵懵然地,像只迷糊找不到方向的狐狸,周乾冷冷地提醒她,“在你高三那年的情人节。”
当时她快成年了,祝家会给她举行成人礼,想着也该让她知道,他们是有情意在的,不是像其他人那样,从善如流地被家长安排的冷冰冰的联姻。
“啊。”祝染恍然想起,“就是很长一串很难解那个”说完,她瞥了他一眼,非常学渣地泰然自若,“哦,我以为你在侮辱我。”
骚啊,这得什么外星人脑子才想得出来,用数学公式给学渣告白。
一看就很复杂的东西是她这种凡夫俗子能解出来的那会儿她很生气,觉得他故意给她出难题,所以把图画出来后,她根本没注意那是个心。
她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开脱,这根本不是自己的问题,当时周乾带着她边算边标坐标,一张纸被她狗爬的草稿勾得乱七糟八,导致那颗心非常地没有存在感,换张干净的纸肯定能看出来。
“”
小狐狸一脸“我没错,都是你的问题”的表情,周乾低头哂笑了下,往后靠到门边的墙,出神地盯着顶上的灯看了会儿,自我讥嘲地开口“可是我问你懂没有,你说懂了,你是不是还亲我了”
就挺可笑的,自以为这么多年他们在谈恋爱,结果连他的告白都是在对牛弹琴,一腔含蓄爱意抛给了瞎子看。
闻声,祝染微妙地看了他一眼,“我亲你是叫你闭嘴。”
说懂了,那不是大小姐常用的敷衍大法么跟“知道了”“明白了”“对对对”一个意思。
当时他问她懂没有,她特不耐烦地扑到他怀里,口里连连说着“懂了懂了”,趁机在他唇上亲了口,试图叫他闭嘴,难怪他那回不再满假仁假义的“你还小”、破天荒强势地扣着她后脑勺回吻,激动得不行。
那会儿她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
两人一沉默下来,这层楼遍半点声也没了,深夜的马路基本没什么车,连汽车鸣笛声也没有,只剩下楼外翻涌的江水在不远处唱独角戏。
片刻后,周乾重重吐出口气,抬起眼,淡声“总之,我不会同意离婚。”
没想到说这么清楚他都不同意,祝染脾气也上来了,澄亮的眼横着他,抑扬顿挫地绕着腔调“不离也行啊,那就学他们那样,各玩儿各的,谁也别管谁。”
周乾没说行,也没谁不行,自觉现在已经没什么能再让他生气,抬脚到祝染身边,若无其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问了句“那今晚住家里,还是楼下”
“楼下才是我家。”祝染没好气地纠正他,狐狸眼骨碌碌一转,不怀好意地将男人上下一扫,又笑容满面地翘起尾巴,“当然要回去,不然多碍事儿啊是吧”
周乾将她后半句忽略不计,淡声点头“好,我送你下去。”
次日,祝染照常睡到大中午,起床第一件事,打开手机,毫无意外,狐朋狗友群里的消息成堆。
秦昭染宝,昨晚你和周总没吵架吧
陈舒华染宝,离婚进展怎么样
陈舒华周总是不是不同意
祝染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睡眼朦胧的眼噼里啪啦在手机上打字没吵架。
秦昭那就好那就好。
祝染打架了。
秦昭
陈舒华
几秒钟后,一群一长串义愤填膺的骂人
秦昭真没想到乾哥是这样禽兽不如的斯文败类
秦昭我们必须曝光他让家暴男自食恶果。
祝染你成语会挺多啊。
陈舒华周总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祝染哦,被狗咬了几口。
秦昭
秦昭撤回一条消息。
祝染按在手机上,正要打字,突然听见自家好似有什么声音,很细微小心的锅碗磕碰声。
心说她还没请上门阿姨啊,一时间连洗漱都忘了,打开门,迟疑地穿过客厅,一眼瞧见开放式厨房里,背对着她的高大男人。
男人穿着工作时的白衬衫、西裤,肩宽腿长,围裙系带略显突兀地捆在他劲瘦的腰,站在还无人临幸过、崭新发亮的厨房,怎么看怎么违和,就像冷冷淡淡的活菩萨被拉去了烤羊肉串。
祝染皱了皱眉,任由起床气从口而出“你怎么在我家”
周乾闻声回头,扫了眼她头顶蓬起的一撮头发,仿佛在自己家一样,非常不见外地招呼她“饭快好了,染染去洗漱。”
跟狐狸巡视领地似的,祝染闲庭信步地摇晃过去,瞧见料理台上几盘像模像样的家常菜,倒是给冷冷清清的厨房与男人都添了几分凡尘烟火气息。
她乐了下,“今天周一,大忙人周总不上班吗”
“刚从公司回来,最近不忙。”周乾关了火,眼神落到她脸上,勾勾唇,随口提议“最近新出了部电影,染染有没有空一起看”
话落,他补充了一句“上次的电影,我仔细看过,我认为男女主的问题在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他们不愿意妥协的问题,我们都没有。”
因为她已经是最重要的所在,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妥协的。
也就是说他上午去了公司工作,掐着她起床的点又回来给她做饭祝染哦了声,非常铁石心肠、不走心地眨眨眼“抱歉哦,我今天约了人呢。”
本来想过两天再约陈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作者有话说
周总已经没有什么能再让我生气了。
染宝你确定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最后,沈别枝做到了,她欠男人的越来越少。
但季夜鸣却将她看得一天比一天紧,生怕一转眼,她就飞走了。
他的禁忌,是谁都不能碰的茉莉季夜鸣。
狗血强取豪夺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