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明目张胆当着人周乾的面,口头邀请他老婆“下次再约”,可不止是摸了老虎屁股,这是摸完还顶着“虎视眈眈”又踹了一脚。
但要说多过分吧,人家又挺知进退,不打扰夫妻两共进晚餐,邀约也是正大光明、坦坦荡荡,毫无“居心叵测”的偷摸。
像看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家犬露出的尖牙,如鲠在喉地压在周乾的心脉,不上不上,闷火直烧。
一大一小的男人从剑拔弩张升华至暗潮汹涌,祝染丝毫未觉,心说陈遇的提议也挺不错,毕竟这少年的自尊心挺强的。
于是她点头,“行啊,那下次约。”
这时,陈助理的手机突然一震,忙掏出来看了眼,快速按了几下屏幕,旋即看向周乾,“周总,您要的资料已经转发到邮箱了。”
周乾一手抄在兜里,闻声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嗯了声,旋即看向陈遇,忽地笑了下,“看在今天花钱是我与染染的共同财产的份儿上,不知道陈先生介不介意我跟着老婆蹭个饭”
他们结婚,可没有签婚前协议。
陈遇“”
倒也没想到这位霸道总裁如此放得开。
祝染再次被他的脸皮厚度给震惊到,不等陈遇回答,周乾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头看过来,笑容更深,更往里加了点很好懂的暧昧,“毕竟良好融入伴侣的交际圈,对维持和谐的夫妻关系十分关键。”
祝染的狐狸眼整个瞪圆一圈,十分用力地用手肘又捣了他一下,狠声狠气地“你在放什么屁呢”
“见笑了。”周乾面不改色地忍着新旧叠加的痛,无奈地摇摇头,带笑的表情相当纵容,“从小到大,我们一直这样。”
随后装模作样地想了两秒,问陈助理,“那句话叫什么欢喜冤家”
工具人陈助理小鸡啄米“对对对,周总说的对。”
陈遇脸色变了又变,初出茅庐的准大学生,论嘴上功夫与情绪管理,比起能在国际会议上独挡群商的商场老狐狸,到底还是略逊一筹。
他强颜欢笑地扯了扯唇角,“当然不介意,不过打杂兼职的微薄工资,只请得起路边大排档,恐怕入不了周总的眼。”
周乾讶异地看他一眼,满脸的“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以前跟染染逛街,我常捡她剩下的吃。”
心里冷笑,他他入不了眼,怎么就不怕入不了染染的眼
陈遇干净的眼注视着,突然觉得,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的两人,他有些插不进去,他们有旗鼓相当的家世,自己无法窥探的二十来年的过去,甚至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也分毫不知。
“够了。”祝染忍无可忍,横眉竖眼地瞪周乾,半点道理不讲,“别以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欺负他人家比你小了快十岁呢,也好意思。”
情敌十句,都抵不过自家老婆维护情敌的一句,偏偏瞧着小狐狸真生气了,周乾还不敢放肆,牙酸地收起那副做作的表情,垂眼看她,松散地半开玩笑“顶多七八岁,没那么多吧。”
他哪来那么老。
陈遇突然翘了翘唇角,无论如何,自己本就没有一定要什么结果,不是吗那天边的神女只需向他伸出手,就已经是弥天的幸运了。
至少,他有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之于姐姐,也有一定特殊的意义,是周先生怎样炫耀他们的夫妻关系,都改变不了的事情,这就够了。
祝染懒得理他,兀自与陈遇说“我送你回去,马上开学了,不要放太多心思到兼职上浪费时间,开学的时候我送你。”
记得大学开学时,大多数学生都有家长送,陈遇的家长有等于没有,孤零零的流浪猫怪可怜的。
陈遇没再拒绝,抿唇笑笑“谢谢姐姐。”
周乾斜睨一眼陈助理,伴君多年,陈助理早就练就了精准鉴定上司各种眼神的本事,立马收到老板的意思,“陈先生,我送您回去吧。”
陈遇看了眼周乾,点头“多谢。”
不管怎样,两人是夫妻,他怎么会让姐姐当着老公的面送他回家,他们那样的联姻,这种事传出去,恐怕也会对姐姐不利。
少年离开后,周乾觉得周遭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祝染自然也不可能和谐地跟着他去吃晚餐。
一坐上车,周乾就凑过来,拉着祝染的手按在他肋骨以下,脑袋抵在她肩颈,“嘶”声倒抽凉气,压着声道“染染可真舍得用劲。”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话时,唇若即若离地蹭着她的颈窝肌肤,灼热的气息一个劲儿往后颈吹。
祝染也不挣动,眼神轻飘飘地瞥了眼自己按的位置,反倒用力按了按,挑眉扬唇,语气幸灾乐祸地“这就痛了周总不行呀。”
周乾垂眼扫过,小姑娘的手被他随手一按,并没有精准按到倒霉催的肋骨,而是往下偏了三分,滑腻的温热好似透过了衬衫布料、层层肌理,抚摸上他的内脏,那句“工作狂快男”不请自来地钻进他脑子里冲来撞去。
他立马不痛了,慢悠悠松了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唇往实处贴了下,好似不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我又没说痛,至于行不行,只有真不行的人才会被踩到痛脚。”
男人一说话,就好像在含吻自己的脖颈,又痒又热,祝染皱眉,推搡他的肩,不耐烦道“少得寸进尺,起开。”
周乾四平八稳的,纹丝不动,反而搂紧了些,热烘烘地在她耳后嘬一口,低声问“染染怎么没跟我说过,还认识这么一个弟弟”
“弟弟”两个字,跟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咬得“咯吱”直响。
下班的点,晚夏燥热丝毫未减,人行道人来人往,车子走走停停,高低起伏的喇叭声,听得人心里冒火。
见到陈遇的第一眼,周乾就直觉他与染染认识了很久,少年看她的眼神,专注且执着,隐忍克制在眼底的情绪,是一眼所见的长时间压抑。
是之前她总联系的那人吧。
这使他心底头一回滋生出如此浓重的危机与凝重感,不只是来自少年,而是一朝发现,一直生活于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狐狸,竟有蛰伏于暗中的窥视者,或许还不止一个;更是自以为了解她,可她却瞒着他很多事情,比如那张卡,陈遇那个少年。
祝染瞥他,轻哼一声,惯常的阴阳怪气“我们国家的婚姻法,哪条法规规定了妻子有义务将所有事都告诉丈夫的”
别说那时候,他们还没结婚呢。
傻子都知道,底牌永远要拽在自己手中,才最安全,就是她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也没打算过恋爱脑地将自己的所有和盘托出。
周乾多了解她啊,一耳朵就听说了她的言下之意,狠狠在她脸颊咬一口,小狐狸当即炸毛,捂住脸,大眼睛水汪汪的,又凶又娇,“你有病啊真是狗变的吗”
他缓慢松开手,松散地靠回后座,心不在焉地解开颗领扣,松了松发紧的呼吸。
侧眸注视着小姑娘张扬的眉眼,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过段时间爷爷大寿,我们得去祝家。”
祝染现在与祝家的关系,多少有些尴尬,但祝老爷子对她极好,不得不回去。
祝染揉着脸,觑他一眼,乐了下,“我爷爷的生日你倒记得清楚。”
周乾扯扯唇,笑得挺无奈,“那是染染的爷爷,周城的我都不记得。”
生日在周家,如何都算不上个吉利的日子,他妈还在的时候,每到他生日,她疯得比任何一天都厉害,瞧见他就恨不得掐死,导致他对生日都有阴影了。
他妈死后,父子俩好似也默契地有意无意忽视了这一天,只有小姑娘每次都执着地要给他过,让他觉得,生日也不全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想起上回他说周夫人产后抑郁,祝染难得没接着怼他,扭头看向车窗外,隔壁车里载了只萨摩,毛绒绒大脑袋伸出后座窗外,脸毛和围脖毛随风飘扬,感觉下一秒就要高歌一曲。
狗狗真可爱啊,周乾不配当狗。
“爷爷生日,我们要送什么”周乾懒懒地靠着,眼神含笑看了眼她赌气的后脑勺,边拿出手机,打开陈助理发给他的邮件。
“各送各的呗,我管你想送什么。”祝染头也没回,隔壁车道没堵车了,遗憾地望着白花花的狗头越跑越远。
周乾低下眼,整理成文件的白底黑字印入眼底,目光渐深。
陈遇,今年考高,容城偏远的贫困小县城,以698高分考上容城大学,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人才。
半天时间,不可能把人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廖廖信息,都是在如今的大数据下,不用费力就能获得的,但其中有一条紧紧抓住了他的眼球。
五年前,陈遇在西区一家私人超市打过零工,瞧那位置,他记得没错的话,染染十八岁成人礼第二天,跟一群狐朋狗友私下庆祝,就在那边。
那时候东区刚开始发展,西区的盛景繁华未退。
当时还是他当的司机,不过与那群人年龄差好几岁,不想小姑娘扫兴,就没跟着一起,等他们玩儿完了才又去接人。
陈遇当年十四岁,这么小出来打工,说明家里根本无法支持他接下来的高中和大学,现在又出现在染染身边
周乾从不相信,世界上有莫名其妙的偶遇巧合。
蓦地想起,那会儿陈家几欲倒塌,小姑娘成年礼后没多久,跑来问他
“周乾,你觉得陈家会不会破产啊”
他以为她是担心好朋友,却也没法骗她,揉着她脑袋斟酌着安慰“不太乐观,但也还不算绝境。”
“那以后舒华是不是要承担他们家公司好担心她呀,她能不能行啊”
“陈舒华能力不错,不过孤立无援又年轻,陈家现在最缺的是资金。”周乾从小就是圈子里人人羡慕的“别人家孩子”,成年后进入天越,更是锋芒毕露、手腕了得,但他从不吝啬承认别人的优秀。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小狐狸恨不得真变成个小动物天天挂在他脖颈,如果小姑娘真的只是出于担心,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撒娇叫自己感情没什么问题的未婚夫出手帮忙
他不是个“梦想让世界上所有乞丐都消失”的无私圣人,但只要她开口的事情,就算有所斟酌,也一定会伸手。
可她没有。
甚至什么都不告诉他,是不信任他,还是觉得他也会跟祝家父母一样是了,小姑娘并没有错,这两年他忙于工作忽视她,与她父母又有什么区别。
周乾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下,退出邮件,给陈助理发消息去查华染近几年,影视项目的投资情况。
作者有话说
染宝我只是个单纯的小狐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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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宁是c大全校闻名的大小姐,娇纵任性,无人敢惹。
偏偏有个人处处和她作对,考试抢第一,招新抢新生,就连食堂占位都跟她抢。
最近,c大校草陈斯屿被人包养的传闻传遍各学院,众多目击证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雨宁不信,那种讨人厌的狗东西会有瞎眼的看上
直到,她亲眼在校门口撞见
陈斯屿吊儿郎当斜靠在豪车上,睨着容貌精致的年轻女人,眉眼冷淡“给钱就行,别来学校找我,要脸。”
宋雨宁看得兴奋,整治死对头的机会来了
所以等女人走后,她抱着折辱死对头的心理,走到陈斯屿面前,神情倨傲“她给你多少,我出十倍。”
陈斯屿饶有兴致的眼神从上到下往她身上一扫,拖着懒散调子“行啊。”好似还挺兴奋。
宋雨宁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狗东西。
这天,宋雨宁支使陈斯屿陪自己逛街,正在与他争执要不要买露肩裙子的时候,偶遇他前任金主。
漂亮女人看了她一眼,笑看着陈斯屿,殷切道“斯屿,你不认我没关系,将来你娶老婆总要给彩礼吧”
宋雨宁
女人走后,她咬牙切齿地问陈斯屿“她到底是谁”
陈斯屿勾着她肩,欠欠地笑得不行,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生理角度来讲,她是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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