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是我失误,忘了告诉你王爷讨厌血腥味,你下次沾了血可得离王爷远点。你这次立大功了,等着那边审讯出来,你就领赏吧”暗一絮絮叨叨,但不该说的一个字儿都没跟陆晏透露。
新人没资格听资深老员工才能知晓的内幕。
暗一说的赏赐很快被送过来,一并来的还有王爷的命令。
“暗六,今天起你不用执勤了,贴身在王爷身边保护王爷。”暗卫统领颇为看好地拍拍陆晏的肩膀。
贴身保护陆晏扯扯嘴角。
统领说“昨天你做得很好,王爷很看重你。”
昨夜若非暗六以一挡十,王爷怕就该自己出手了,暗卫统领想到这激灵一下,然后看向陆晏的眼神更加慈爱“一会儿你就去地牢跟着王爷吧”
一进入地牢便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潮湿气味,随后则被血腥味覆盖,昏暗阴冷的地牢中,唯有墙壁的烛火透着一丝暖意,穿过铁牢,能看见里面被吊起手脚的刺客,他们皮肉绽开,眼神却仍然狠戾。
这是被训练出的死士。
暗卫统领带着陆晏进入牢房深处的审讯室,执行者对着吊架上的俘虏挥着鞭子,从破空声便能听出力道不轻,刺客抵抗不住这般折磨,晕了过去,然而下一刻,冰冷刺骨的水便破到他身上,强迫他醒来。
“换一个。”身穿玄色蟒袍的男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坐在楠木椅上,面前摆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他捏着茶杯,尊贵优雅、气度不凡,与地牢格格不入。
他听见脚步声,随意朝统领的方向瞥了一眼,视线在触及陆晏的身影后猛地顿住。
暗卫统领赶忙上前“王爷,昨夜放走的刺客去了风月楼。”
统领跪在地上等着主子下一步指示,却半晌也未听见主子说话,不禁疑惑抬头,他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去,发现暗六竟然直挺挺站着。
他心提到嗓子眼,扯了下暗六“跪下呀。”
摄政王打断他们的小动作,摆摆手“起来吧。”
暗卫统领起身,垂头解释“主子,小六他年纪还小,不懂事。”
戚砚越轻挑眉毛“多大了”
统领刚要回答,就见摄政王似笑非笑地说“我在问他。”
陆晏“十八。”三千岁,说出来吓死你。
“也不算小,过两年就该行冠礼了。”摄政王暗自点头,嗯不小了。
他视线划过陆晏的新面具,心中升起几分烦躁,唇角下压,冷声说“面具摘了。”
“不是你。”这句是跟暗卫统领说的。
统领放下手,眼神莫名今天主子怪怪的。
等陆晏摘了面具,把脸露出来,戚砚越舒服了,这才重新看向吊架,语气带上几分愉悦“把领头的那个带上来。”
领头的这个在之前就被审过了,嘴巴硬的很。这群人都是死士,来时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当然是什么都不怕。甚至于接到命令来刺杀的死士都不清楚幕后之人的命令是什么。
并排的吊架挂了两个人,领头的那个满脸仇恨的看着戚砚越,半条命都没了还不忘辱骂摄政王残忍。
地牢的暗卫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去把剩下那几个都带上来,当着他的面,半个时辰杀一个,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停。”摄政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黑眸幽暗深邃,像是索命的阎王。
“是”
刺客闻言怨恨更深,然而眼底却升起几分恐惧与退缩,他想要咬舌自尽,却被动作更快的暗卫卸了下巴。
戚砚越见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放心,我会让人用最好的药吊着你的命,你死不了。”
他大步一迈离开地牢,统领跟在后面“主子,跑的那个还要抓回来吗齐王那边我们要不要再加强监视他最近频频和武林盟的人接触,所图不小。”
“不用,一个没脑子的玩意。”戚砚越冷笑。
他说的没脑子自然不是指死士,而是齐王。
死士未必是齐王派出来的,但风月楼是齐王手下的产业,死士跑到那边他还敢接应,不是蠢是什么。
“弑煞楼那边传来消息说,神医谷确认会参加此次武林大会,派出来的人是鬼医蔺无暇。”
“晟帝昨日在朝上昏迷,大医院诊出陛下是中了毒,晟帝已经封锁消息,中毒的消息并未传出,只说是年纪大了,不可劳心劳力。”
“昨日主子遇刺的事已经禀报监察司,现下全城戒严,太子党派走动官员也停下了”
暗卫统领蒋峰战力并不突出,但绝对是最适合成为统领的人。
“对了王爷,小六以后跟在您身边是以什么身份侍卫还是小厮”蒋峰看着陆晏,叹了口气,“小六自小从暗卫营长大,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懂服侍人,若王爷选他留在身边还要时间调教一番才能不露馅。”
小六根骨好,又肯吃苦,这般年纪便顺利通过选拔,成为亲信队伍,杀人能力绝对出色,但要他卑躬屈膝,低眉顺眼,干些端茶倒水就不大行了。
“哪那么麻烦,”戚砚越双眼微眯,薄唇勾起,抬手拿走陆晏手中的面具,语调缓缓“留在本王身边当男宠。”
蒋峰啊
陆晏
“怕不是瞎了眼,才能舍得这张脸做那些粗活。”摄政王语气轻挑。
“听说了吗,摄政王昨日带了个男宠回府”
“带分明是抢那江南的小公子家道中落来这边投奔亲戚,刚入城门就被摄政王瞧上了朗朗乾坤强抢民男简直目无王法”
茶楼中,二三文人义愤填膺,但又被同伴压下去,“你快别说了,摄政王残暴不仁,若让他知道我们在背后议论这种事你脑袋不要了”
“这倒不必担心,摄政王正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你连朝都不上了。”
皇城天天就那么点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人振奋不已,这才一天多就传的有鼻子有眼了,活像他们都当场目睹了一样,朝廷里也有人听见这番传言后坐不住了,轮番往王府递拜帖,想看看到底是真有这么个人让戚砚越神魂颠倒,还是说
被刺客伤了身,以此为借口掩人耳目
各个派系暗潮涌动,他们眼馋戚砚越手中权柄,又畏惧他的残暴的手段,若他当真受伤,那便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他们蠢蠢欲动,却又小心谨慎的很,不看到戚砚越的本人,谁都不会动作,可偏偏摄政王府不接拜帖,他们想打探也无门。
“不急,再过两日姑姑的赏花会就要开始了,戚砚越总不会拒绝姑姑的邀请。”酒楼中,穿着常服的太子神态自如,从容不迫。
“哼,那日的刺杀即便并未伤到他,但王府里流的血也足够他发疯了。”
他们都知道戚砚越闻不得血味,一丁点血味就够他陷入疯狂。
“小十七说的有理。”太子面容带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没见到人之前,任何判断都是不理智的。
就如他们猜测的那般,戚砚越并未拒绝大长公主的邀约,赏花会当日便早早到了,各方势力看见他面色红润脚步有力不禁深感遗憾。
随后才注意到被戚砚越抱在怀里的少年。
说是少年,他们却并未看见脸,只是通过身形与传言判断的那从江南来京城寻亲的小公子还未弱冠,身边跟着的只有一名仆从,却因保护小公子被摄政王当场杀了,据传场面极其血腥,直接把小公子吓晕了。
做戏做全套,不管是摄政王掳人,还是染血的场地,都是实打实发生的,现在去那边还能看见被猪血染红的地面。
显然,在场的几方势力都去求证过了,此时看这场景就有些不对味了。
方才摄政王下轿连脚都未让小公子落地,一路抱着人进来的;现在又霸道地按着小公子的头不让他露脸,神情温柔地同小公子耳语,看起来倒真如传言那般陷进去了。
“主位那个是安慧大长公主,我姑姑,一会儿她准来说教,你记着跟我撒个娇,咱们好脱身。”
陆晏恹恹点头,一副疲惫的模样。
戚砚越喉结滚动,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捏了捏,眼神微暗。
安慧大长公主招呼各位达官显贵前来赏花,第一轮是脱不开身,待第二波自由观赏开始后才朝戚砚越这边走来。
大长公主雍容华贵,眉目柔和,她看着被戚砚越抱在怀里的少年叹了口气“你哎,怎么年纪越长行事反而越发荒唐了”
她信佛,性子软和,连训斥都轻飘飘的。
“姑姑莫听旁人在那胡言乱语,我与瑾珩乃情投意合,两厢情愿,是不是啊瑾珩”戚砚越笑眯眯的。
陆晏抬起半张脸,“不经意”扯了扯长衫,露出自己被锁链捆起来的脚踝。
戚砚越
暗地里关注这边的人太多,金链子一出他们眼神都变了。
安慧大长公主也是如此,那怜悯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小越”
“姑姑莫劝,”戚砚越抬眼,黑眸深邃幽暗,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扎人的冷意,“我喜欢的东西,必须要抓在手里。”
说完,他将陆晏打横抱起,大步离开花园。
大长公主终于看清传言中的小公子模样如何,五官精致,眉眼清冷,的确是副极致的好皮相,那略带期盼地朝她投来的求助目光中带着脆弱的泪光,让人不禁心脏一揪。
可她还是移开视线,装作不曾看见。
她对这个早已成长起来的侄子亦是恐惧非常。
摄政王进了轿子就把方才那股疯劲儿收起来了,似笑非笑地说“让你撒娇,你倒给我泼上脏水了”
陆晏把脚上的链子掰断,表情比戚砚越臭多了。他昨天执的夜勤,早上刚回去躺下就被戚砚越从被窝里挖出来梳洗打扮,现在困着呢
他唇角下压,又是996又是007还倒班还要时刻待命随叫随到,现在你还要求起来表演质量了
你给我多少工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