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气象台2月1日发布雷电红色预警信号新疆、青海、西藏等地已经出现强烈的雷电活动,且可能持续,出现雷电灾害的可能性非常大,并伴有89级阵风,请附近居民注意防范。”
“中央气象台专家表示,1日以来,气象部门累计发送雷电、暴雨、大风预警累计1876条,雷电预警信息1109条,雷电红色预警209条。”
“雷电预警范围内居民请将门窗紧闭,尽量不要使用设有外接天线的电子设备,不要接打电话,避免外出。政府及相关部分正按照职责做好抢险救灾工作。”
万乐坐在出租屋的家里,看着新闻。
女主持人在电视里说着串词“这场来势汹汹的天灾虽然猛烈,却并没有人遇难,这与政府及有关部门的正确决策有分不开的关系,雷电预警片区自1日起,进入重要防御状态,及时转移受灾群众,妥善安置群众,群众们互帮互助,上莮风演了天灾无情人有情的动人一幕。”
“今日22时,下了一周的雷雨已经停止,24小时之内不再出现强烈雷电活动。”
万乐调了个台,看起了甄嬛传。
看到熹贵妃回宫那一集,听见了外面的看守换班的声音。他百无聊赖,打开了刚泡好的泡面盖子,吸溜着吃了两口。
北京的租金实在太贵,他只租了一个单人公寓,不到五十平,一室一卫,卧室和客厅一体,沙发就在床边,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盘着腿猫着腰,在茶几上吃泡面。
因为前面的楼是底层,看不见万乐的房间,他并没有拉上窗帘。
只见一道从天边顺着窗户闪劈了进来,万乐吓得泡面弹到手上,烫得他扔了泡面桶,眼见就要扣到了腿上,一双手指节分明的伸过来,接住了那桶面,放回了桌上。
万乐嘴角还溅着泡面汤,呆滞地看着他。
骆文端离他很近,和那日在梦里见到的有所不同,他的头发更长了些,甚至及肩,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肤色很白,颌面凌厉,眉弓高、眼窝深,微微向下看,睫毛很淡。
万乐甚至看清楚了他睫毛那么细,没有弯度,也很短,看了那么一会儿之后,才猛然意识到距离过近,他后知后觉,夸张地往后倒了一下,胳膊撑着身体,看着他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们两个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是以连公寓门外的看守人员都没有发现屋里来了一个人。
万乐哑然地看着他,无声地说道“你”
骆文端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他神色很平静,仿佛听见外面有几个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伸手在嘴边“嘘”了一声,站起来向门走去。
万乐又是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但好像这次他并不是要走。
骆文端推开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让他放心。然后把门推开了一条缝走了出去,还轻轻地把门关上了,万乐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大脑宕机,停止思考,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会儿,门被敲响了,万乐这才被唤醒,赶紧站起来,打开了门,骆文端站在门外,外头那些看守已经不在了。
万乐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给他让开路让他进来了。
骆文端身上似乎还带着水汽,万乐道“你换件衣服吗”
骆文端愣了下,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说道“不用了。”
晚上十一点钟,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边,电视上还放着甄嬛传,万乐显得有些僵硬,那桶泡面放在茶几上,他也局促地没有动。
骆文端微微转过头来,看着他,说道“我打扰你了吗”
“没,”万乐像被点穴了一样马上说,“没有。”
骆文端抿着嘴,看了他片刻,忽然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
骆文端说着便站了起来,万乐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这不是万乐本意,本来万乐只是想拉住他的袖子,没想到拉成了手。
万乐磕巴着说“你、回来了”
骆文端有些无奈地笑了,重新坐了回去,这一次坐在了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腿靠在一起,骆文端耐心地看着他,说道“嗯。”
万乐“我是说,不是我在做梦之类的”
“如果你是说你生病那次,”骆文端说,“那并不是做梦。”
“可我没有找到噎鸣之眼。”万乐像是守着空碗的小狗,看着有些可怜。
骆文端“还给单秀了。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不需要那个东西了。”
“可是”
万乐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可是你上次那么冷漠,仿佛我是陌生人。那次的见面让万乐感觉毫无安全感。
“可是什么”骆文端一动,他的头发就会挡住眼睛,他伸手去撩头发,露出额头来,显得那么温和,看上去有种沉稳的力量感。
万乐说“没什么。”
骆文端说“那次我只是分出了元神来看你。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不能出去太久,也没办法碰你。”
万乐“”
他感觉自己被非常妥帖地安抚到了。
万乐无法释怀那天自己伸出手去,骆文端却没有握住这件事。但那么长时间的耿耿于怀,被一句话就很好地一笔带过去了。万乐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不可忍受。
骆文端说“我还需要保存一些力量,将噎鸣之眼还给单秀。”
“他也见过你了吗”万乐说。
骆文端“嗯。”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万乐说“你要走了吗”
骆文端“如果我说是呢”
万乐心里一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油然而生。
本来也是这样,他就是这么倒霉,不该抱有任何侥幸的想法的。幸福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无论几世都是一样。
骆文端看出吓到他了,说道“不走。”
骆文端把万乐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又重复了一遍“不会走。”
万乐听到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
骆文端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感觉出自己得做点什么,但还没等他道歉,就看见万乐面无表情地眼睛里掉下了眼泪。
万乐哭得毫无知觉,也没有表情,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万乐问“到底呢到底走不走呢”
骆文端豁然间重拾了多年未见的心痛感。
“吓你的,”骆文端说,“我会想办法。”
“哦,”万乐说,“好吧。”
骆文端也有些束手无措了。
万乐说“几点了我该睡了。”
“我不知道,”骆文端拉住他,说道,“万乐,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得毫无缘由,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此时此刻,似乎这句话是最优解,他感觉自己需要说出这句话来填补对话的空白。
万乐说“啊不用啊。”
“我才对不起啊,”万乐认真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骆文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痛。
万乐站在他面前,手无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裤缝,他说道“我这一切都是活该的,我都无所谓的,但是我师父他真的很无辜啊,他被老神仙抓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呢让老神仙放了他。他是因为你才被抓住的,虽然说吧,归根到底也是我的错,但是也跟你有一些关系吧,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就别计较这些,救救他吧。”
万乐自顾自地说道“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是不是很简单呢我不知道。”
骆文端察觉出不对劲“万乐,你怎么了”
万乐瞪大眼睛说“什么”
骆文端拉着他坐下,手放在他的脸颊旁,最终还是轻轻地抚摸了片刻,沉默片刻说道“都好。什么都好,不要担心。”
万乐“谢谢你。”
骆文端两世受灾受难,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受过,也还是被这三个字捅了个对穿。
骆文端面色如常地擦掉万乐脸上没干的眼泪,说道“不用谢,吃点东西再睡吧。”
那之后,万乐吃完了泡软了的泡面,送走了骆文端,万乐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身心都在抗拒之前的殚精竭虑,所以彻底罢工了,每天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的本能以外什么都不思考。
从第二天开始,门外不再有人看守。
万乐完全松懈下来,剩下的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他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一个人,不想控制任何一个人为他做事,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骆文端会每天来看他,留下一日三餐,收拾掉万乐前一天的垃圾。陪万乐坐在电视前看上一集电视,如果很闲的话,会多待几个小时。
万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效果不佳。
骆文端对这一切好像都接受良好,表现得很自然。
人在面对力量强大的人面前,会有一种失控感。万乐在那天见到骆文端时,就如动物一般嗅到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力量的悬殊,也明白了骆文端已经和他们这些凡人有了云泥之别,骆文端以一种不可控的姿态进入了这个互相拉扯的局势中,任何人都无法再掌控他。
万乐晚上又开始失眠,往往天亮了才能睡着,所以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人醒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四处摸手机的时候,感觉到屋里好像有人,他睁开眼,看见骆文端他床头的书桌前,整理着他的东西。
万乐马上警觉起来,仔细看了会儿,确认他应该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日记,眼睛还是盯着骆文端。
骆文端看他如猫一样紧盯着自己“怎么了”
“我饿了,”万乐紧紧地盯着他说,“太饿了。”
骆文端似乎感觉出有些莫名,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给你带了吃的。”
万乐说“哦,一起吧。”
骆文端退后了一下,离开书桌,说道“好。”
骆文端发现自己一离开书桌,万乐马上松弛了下来。骆文端没说什么,给他把饭拿出来,万乐吃了点,看见骆文端只是坐在旁边。
万乐停下来,嘴里还塞着馒头,说道“你不吃啊。”
“不饿,”骆文端淡淡地说,“你慢点。”
万乐忽然想,骆文端是不是不需要吃东西了想到这,又有些烦。
在雷电红色预警取消了的第一周后,万乐时隔很久,在自己的家里见到了他的朋友们。
还是自万乐失忆后的第一次,万乐、单秀、欧阳雪风、宁武雀和朱小炜他们几个人齐聚在了一起。
万乐听见敲门声,开门看见他们之后,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反应了会儿,才打开了门,请他们进来。
几人好像没有发现万乐的迟缓一样,朱小炜把手里的红酒交给了万乐,说道“有杯吗”
有吗万乐站在那儿想了会儿,然后才不确定地说道“有吧”
“我去找找,”朱小炜脱掉鞋和大衣外套,自来熟地打开了厨房柜台,“哇,好多水果,洗了没有”
“洗了吧。”万乐说,“好像是。”
骆文端可能洗了。
单秀笑着对万乐说“好久不见。”
万乐看着他,都有些不认识了,他印象中单秀一直有些颓废丧气,可是此时此刻,却很有精神,显得人都帅气了一些。
欧阳雪风说“单哥结婚了。”
万乐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恭喜你,”万乐说,“我都不知道。”
单秀“说好了不联络的,不怪你,现在随礼也不迟。”
几人笑了起来,万乐说“要补上。”
可能是因为朋友们来了,万乐死气沉沉的大脑终于又活泛了起来,眼神显得灵动了些。几人看在眼里,只当做没看见。
单秀已经不在揭阳了,他去了广东,在那里的协会上班,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当年为了帮骆文端,也算是逼了他自己一把,去了外面的世界里看了看,硬是逼着自己挤进了曾经挤不进去的圈子里。
单秀说“我也要感谢你。”
“啊,”万乐说,“你们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万乐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朱小炜说,“我以为骆文端跟你说了。”
骆文端什么都没有和万乐说过,骆文端这几天来了只是帮万乐整理一下房间,看万乐吃点东西,陪他看会儿电视,俩人的对话都非常少,除了日常的沟通什么都没有聊过。
万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师父6号晚上就失踪了,”欧阳雪风说,“肯定是被骆文端救出去了。老神仙还想办法弄了个锁龙阵,没捆住骆文端,他应该已经不是龙了吧,没人能管得了他了,万乐,他没跟你说吗你已经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万乐想,其实骆文端是说过的,回来的那天,好像是说了,让他别担心。只是这种话万乐从小听到大,大家都说别担心,可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万乐从来不相信这种话。
只不过万乐忘了,骆文端一向说到做到。
宁武雀说“老神仙想要用你和你师父威胁骆文端,让骆文端助自己长生不老,只是你身边那些道士,骆文端第一天就解决了,你师父当晚也被救走了,老神仙被叫了这么多年神仙,就以为自己真的是神,他也没想到,骆文端不可同日而语了。当初那么难,万乐,都过去了,你选了最难成功,也最有利于大家的一条路,终于守得云开了。”
几人都精神饱满,状态很好,虽然他们并非是以功利的心去帮助骆文端,但是骆文端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甚至力压老神仙,让协会内部都开始出现了对老神仙不满的声音,协会的权力中心也开始分裂、倾斜,似乎一场巨变即将发生,而他们无疑是站在了胜利的那一方,选择了骆文端就相当于选择了光明的前途。
万乐说道“没有那么简单。”
几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万乐却说“没那么简单的。”
单秀说“什么意思”
“他走了怎么办呢”万乐问。
几人同时沉默了。
万乐的想法中并没有关于前途和命运的部分,他也看不到仕途,只是想“其实这条路一开始通往的就是分别。”
骆文端可能会走,角龙成仙,力可撼天,真的能留在人间吗
在人类的世界中,出现了完全倾斜的权威力量,没有了稳定的平衡,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宁武雀说“交给他来想办法吧,你休息一下吧。”
“哦。”
宁武雀难得温柔一回“当成是给他的考验。”
万乐并不想给骆文端考验,他只是无可奈何而已。
他想,这些朋友应该也是骆文端找来的陪他的。可能是看他这些日子萎靡不振,忧思过重,所以才找人开解他。
万乐确实觉得开心很多,但心里头始终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压着。
几人玩到深夜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万乐喝了点红酒,终于在凌晨感觉到了困意,在他们走后不久挣扎着睡着了。
还没有睡醒,就感觉到有灯光晃着自己的眼睛,万乐有些烦躁,身体感觉到还在深夜,翻身继续去睡,可是又感觉不放心,最后还是一掀开被子,看见骆文端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万乐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看清楚了他手里的东西,正是他的日记本。
骆文端显然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已经翻了一半,看见他醒了,也没有被抓住的自觉,甚至仿佛是故意让万乐知道自己在看一样。
万乐下了床就要去抢,骆文端没让他抢到,万乐急得眼睛和脸一起红了。他打不过骆文端,又不想让他看,又急又气大喊大叫了起来。
万乐崩溃地跺脚,让他还给自己,骆文端只是坐在转椅上,沉默地看着万乐。
万乐感觉仿佛是自己是个透明的人,不穿衣服被扔在大街上看了个精光,他像个孩子一样耍了半天疯,骆文端不闻不问,只是在旁边看着,万乐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床上,哭了起来。
骆文端这才动了,伸出手去,要去抱万乐,万乐像是鱼忽然被捞出水里一样剧烈地要挣脱,骆文端以一种不容拒绝地姿态拥抱住他,万乐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仰头嘶声哭了起来,眼泪汇成河流顺着脖颈流入睡衣。
万乐大哭也就只有半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缓解自己的情绪,偶尔抽泣一下,擤鼻涕,折腾到了凌晨四点多。
无论万乐如何抗议,都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骆文端脱鞋上床,让万乐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自己看完了那本日记。
那些万乐自己写出来的东西,日日夜夜看了无数遍翻烂了的东西,拿在骆文端手里就像是多么令他深恶痛绝无法接受的破烂,他闭上眼睛抗议。
骆文端也不在乎,一字不落地看完,天都已经亮了。
天亮之后,骆文端还宣布了一件事“你要去看医生。”
万乐失眠已经持续了有很多年了,在最近一年格外严重。他也感觉自己这些日子有一种在精神上提不起重物的感觉,很容易就被一点事击倒,被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刺激,说出伤害人的话,越伤害别人,他就越觉得痛快,可伴随着痛快也越觉得悲哀。
骆文端显然已经忍耐了万乐一段时间了,他谨慎地规避开这些精神上的问题,还请了万乐的朋友来陪万乐,但是万乐没有好转的迹象,所以才忍无可忍地用了强制的手段。
万乐又想说“我不去”,但是看见骆文端的表情,这话还是呐呐地咽回去了,只能去穿衣服。
他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卫衣,穿上了骆文端拿出来的巨厚的羽绒服,跟着骆文端出门了。
他好久没有出门,感觉外面实在是过于空旷,这世界过于大了,他因此生出一种绝望无助的感觉来,主动拉住了骆文端的手。骆文端马上回握住了,用拇指蹭了蹭他的手背。
“见了医生,”骆文端交代说,“要实话实说。不要有所隐瞒。”
万乐很听话地说“嗯嗯。”
骆文端又笑了一声,万乐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骆文端已经不笑了。
骆文端有手机,万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拿着手机预约挂号,打出租车扫码付款,操作得非常熟练,万乐想说我没有你的手机号,但一想,好像他俩现在还在秋后算账的阶段,他还得看完医生才能定下来生死,现在要手机号,不太合适。
骆文端送他到前台确认预约,前台看见骆文端显然都被帅懵了,年轻的小姑娘常规的几句话术被她说得春意盎然,眼珠子精亮,问道“是本人问诊吗”
万乐马上从骆文端身后站出来,不悦地说“是我。”
骆文端问“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小姑娘说,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不够亲切,她又补充说,“您进去会影响效果哦。”
骆文端也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只是点了点头,小姑娘说“您可以做沙发上等待。”
骆文端看也没有看一眼,对万乐说道“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万乐也觉得这样正好,沙发离前台太近了。
骆文端把他送到门口,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声地鼓励他,可当身后的那扇门一关上,万乐就又感觉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坐在屋里的时候,万乐总在担心那个小姑娘在要骆文端的微信,神色有些不安。随之又在想,或许他出去之后骆文端就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来过一样。他越来越焦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刻也待不了了。
门,又是那扇门,怎么总是有这么一扇门,让他这么害怕
万乐度秒如年,总算熬完了医生的问题,他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一下子打开了那扇门。
骆文端倚在墙上,听见开门声,转头看向他。
万乐“”
这扇门只能阻挡住万乐,阻挡不了骆文端,万乐想“他一定都知道了。”
“焦虑症,”医生说道,“伴随着恐惧症。”
骆文端坐在医生对面,沉默地听着。
医生“听他口述,应该是因为压力过大和过去的不愉快的回忆导致的,但是他说得很含糊,对我不是很信任。恐怖症是对一些无实际威胁的人或物的非理性的恐惧,这种病症往往伴随着焦虑症,他的情况不轻,我看他总是看门,也许以前有过和门相关的痛苦的回忆。”
骆文端若有所思。
医生说道“家属需要耐心一些,很多行为,他也控制不了自己。”
骆文端找的是私人心理咨询室,还是欧阳雪风推荐的,据说这医生很有名气。骆文端听完之后,觉得真是扯他妈的淡。
他走出去,看见万乐拿着药,站在大厅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看见他出来,顿时迈步像他走来。
万乐实在是过瘦,穿着宽大的羽绒服,人都仿佛被压在里头了,他走过来,说“拿完药了。”
“新人关注公众号,可以便宜五十,”万乐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我以前关注过了,我给你注册一个,你能给我手机号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