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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韩夫人断然拒绝。

    “多大年纪了,还养孩子”韩夫人白了自家夫君一眼。

    “我有凤姐儿与仁哥儿就够了,两个孩子还不够咱们操心呐。仁哥儿那边是个男人,我不担心,不知凤姐儿那边现在是如何光景了”

    王子腾知道夫人与王熙凤更亲近,王仁虽然过继到了自家,名义上是自家的儿子。

    但因为常年在外头求学,因此一腔的慈母之心,都落到了凤姐儿身上。

    可以说,对于王仁,虽然是名义上的儿子,但更像一个后辈子侄。

    王熙凤则全然不同,那是真心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亲身女儿对待。

    因此夫人更加关心凤姐儿,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再者,王仁这孩子他始终有些看不上。

    当初选了王仁当嗣子,不过是因为夫人喜欢凤姐儿,而王仁是她的亲哥哥。

    加上王仁是自己血脉最亲近之人,才选了王仁。

    现在王仁不能生,自家血脉还是得断。

    都怪那小子年纪轻轻的胡来,搞不好就是早年间招了人眼,这才被人算计。

    现在还无药可解。

    既如此,还不如再领一个孩子回来养,也好让夫人找些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反正迟早都要做的。

    “夫人,仁哥儿不能生,往后咱们还是要再养一个的。而且仁哥儿不着调,现在又和离了,指望他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孩子,还不如指望指望我们自己。我可不想咱们偌大的家业全败在下一辈手上。

    这次咱们专门挑那小的,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已经记事的孩子,一心只会向着亲生父母,咱们寻那孤儿最好。”

    其实要他来说,他完全不在意收养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只是终究是要看在王家族人的面上,不能让他们太过失望。

    选择有王家血脉的孩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韩夫人一听自家夫君这话,心说他肯定心里早就寻思这件事情了。

    “夫君,我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养孩子太费心力了。不是我不喜欢孩子,只是养来养去,终究是别人家的孩子,总归得隔了一层。”

    哪怕她与凤姐儿亲如母女,但也不可能成为真的母女。

    这不是说凤姐儿不好,只是没有那血缘关系,感觉上差了一些。

    “我有凤姐儿就够了,夫君想要王家有后,还是帮仁哥儿多找找老神医吧。只要找到了那老神医,想必仁哥儿的毒就能药到病除,咱们也省得再折腾一遍。”

    “当初咱们选嗣子的时候闹出了那般多的事情,再来一遍,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来。”

    回想当初那些妖魔鬼怪,群魔乱舞,为了让自家孩子成为她儿子,什么都肯做,什么招儿都使,韩夫人想想就觉得心累。

    了不得仁哥儿的身子,就是被那些人暗中败坏的。

    吴大夫可以说了,已经中了好些年头。

    仁哥儿现在才多大,往前数个十来年,也不过十来岁大小。

    可不就是那阵子选嗣子的时候

    韩夫人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高。

    其实王子腾心中几乎可以肯定王仁八成就是在那时中的招儿。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没有爆出来。

    如果真要爆出来,他是绝对不会收王仁当嗣子的。

    王子腾猜测,许是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没有爆出来。

    他倒是想过要不要查这件事情,但王仁说自己要亲手把人揪出来,报仇雪恨。

    因此,他也就没有帮着。

    不过人手还是给了王仁的。

    虽然王仁不成器,现在又不能传宗接代,但好歹叫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父子之情还是有的。

    不能让人欺负了。

    短短时间,王子腾的内心闪过诸多想法。

    “我知夫人的顾虑,只是咱们主动挑一个,总比被族老们逼着挑一个好。”

    王子腾叹了一口气。

    “虽说我才是的王氏一族的族长,但毕竟族中的事情,我不太管,那些族老们都是长辈。”

    当初他们没逼着他休妻纳妾,而是要求他养嗣子,王子腾便承了族老们的情。

    “是不是仁哥儿不能生的事情传出去了”韩夫人皱着眉问道。

    若是这消息传到了王家族人那边,那边的族人有了小心思也是自然。

    王子腾点了点头,“我已经查出来是谁走露了消息。”

    “是仁哥儿身边的人”韩夫人一针见血。

    “夫人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夫人长了一双火眼金睛不成”王子腾开玩笑道。

    韩夫人万分嫌弃,“都老夫老妻了,谁还不知道谁呀。若不是仁哥儿身边的人,夫君你就不会用这般恨铁不成钢的脸色了。”

    王子腾“”

    想起这个,王子腾还觉得窝火。

    泄露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仁自个儿的心腹小厮。

    前几日他被族老追着问的时候,脑袋都要大了。

    本想找了王仁教训一顿,下人嘴巴不紧,就不要留在身边。

    结果呢,根本找不到王仁的身影。

    因为王仁去找老神医的行踪,人根本不在京城,他就是想找了王仁毒打一顿,都抓不到人。

    没办法,便起了再收养一个心思。

    不过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夫人手上。

    若是夫人说不想养,他是绝对不会强迫夫人非要夫人养。

    “既然夫人不想养,那就算了,暂时就先这么着儿。”

    韩夫人却有些担忧,“拖久了不会不会不好那些族老怕是又要倚老卖老来烦你了。”

    韩夫人也心疼自家夫君,但她是真不想再养孩子。

    “夫君,如果我这些年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那该多好”提起这个,韩夫人不免红了眼眶。

    王子腾抱住夫人,“夫人,别这么说。此生能得你相伴,就是为夫最大的幸事。”

    王子腾这么一说,韩夫人哪里还受得了。

    立刻泪水划下了脸庞,头埋进了夫君的怀中。

    可恨的王氏

    若是没有王氏

    她的孩儿怕是都已经生了孙子外孙子,哪里会到如此地步

    王氏,王氏

    本来因着贾珠那件事情,韩夫人以为自己的恨,时间的流逝渐渐消融。

    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这辈子,但凡她活着。

    哪怕她已经报复回去,但伤痛永远都是伤痛。

    无法愈合,也无法消散。

    只有死亡,才能真正解脱。

    王子腾紧紧抱住韩夫人,心中想的也是,要是自己跟夫人那个孩子健康出生就好了。

    思及孩子,王子腾免不得想起自己的妹妹来。

    若说以往他的内心还不肯相信,真的是妹妹动的手脚。

    哪怕是证据承到了面前,他内心也闪过不可置信。

    但现在

    干了那么多坏事的妹妹,怕是本性就是如此。

    以往小时候的天真可爱,或许是真的,但长大之后的妹妹,那脸上的善良与温厚,全都是装出来的。

    虽然现在妹妹的下场罪有应得,但作为王家人。

    贾家把所有的黑锅都甩到妹妹,以及王家身上的,这他不能忍。

    他已经得到了妹妹在监牢中放出来的消息,说是手上留了贾母坏事做绝的证据。

    呵,只要那证据被呈上去,贾家必然倒霉。

    他妹妹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那叫老太太绝对是一头乌鸦秃鹫。

    靠吃死人尸体,靠发死人才过活

    王子腾现在十分反感贾家一众人等。

    恨不得自己从来没与这家人有过姻亲关系。

    荣国公府,贾家。

    贾家这阵子也是鸡飞狗跳,闹腾得紧。

    因为贾府也被牵扯进了王夫人的案子中。

    “这事儿都贾政,要不是他要休妻,哪里会闹出这许多事情来。”贾赦很不满意现在荣国公府的状态。

    这可是他的国公府,他长子嫡孙,府上的一切,除掉老二可以继承的三成外,其他全部都是自己的。

    虽说老二一家子把国公府的名声败得臭不可闻,贾赦出去花天酒地的时候都能接收到别人意味不明的小眼神。

    上青楼楚馆睡头牌,头牌当然是尽心尽力伺候,可头牌的下人竟然敢跟一群人说他们贾家的闲话。

    气得贾赦当场就炸了。

    直接好好与人的理论了一番。

    说那是二房,关他们大房什么事儿。

    他们大房也是受害者,怎么就跟二房一样乌七八糟,都是一个被窝出来的了。

    也就是贾赦先前喝多了酒,才会这般与人理论,若他是清醒的状态,怎么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与人闹将开来。

    甚至到最后,有嫖客讽刺他,他拳头一硬,直接冲了散去。

    结果,当然打成了猪头。这个猪头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人家年轻力壮的,贾赦这个掏空了身子的老色批怎么可能是对方对手。

    被打了之后,他虽然清醒了,但也不敢报官。

    不仅以为对方的来头比他大,更是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先动的手。

    打官司,那都是白浪费钱。

    最后可能还要被按在长凳扒光了裤子,受刑。

    那画面,贾赦只要想一想,便觉得头晕目眩,根本承受不来。

    他是想溜之大吉,就这么离开。

    然而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肯放他离开。

    最后贾赦没办法,承诺给对方五千两银子的汤药费,才终于脱身。

    有了这么一出,贾赦的荷包迅速瘪了下去。

    他也不敢上青楼楚馆玩儿了,那儿到处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不是李家的二世主,就是本朝的皇亲国戚。

    他贾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但凡出点事,倒霉的都是他。

    于是乎,贾赦只能换了游玩的战场。

    把目标放在了外室这边。

    可养着的几个外室,他都快玩腻了。

    加之出了一大笔的血,手里头就有些紧,便想着把这几个玩腻的外室都一起处理掉卖给别人,也能回血一波。

    贾赦虽然只得了个一等将军的封号,不需要上职上朝,但是他这个名头拿出去,在外头还是很有看头的。

    这些年花天酒地,那狐朋狗友是认识了一大堆。

    贾赦卖几个外室的消息一放出去,那些狐朋狗友立刻就跟闻到来血腥味的水蛭一般,拉住了贾赦谈价钱。

    贾赦的几个外室皆是一等一的美人,他们哥几个早就馋得流口水了。

    先前因为人是贾赦的,他们也不敢造次。

    现在贾赦玩腻了要卖出去,他们岂有不动心的道理

    反正一个一个的,都拿着钱来找贾赦。

    贾赦笑得合不拢嘴。

    可他却忘了,并不是所有的外室都是有卖身契的。

    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是良家女子。

    本来觉得自己做外室就已经很委屈了,但看在的贾赦是荣国公府的大老爷上,便也柔情情蜜意地接受了。

    只盼着能够生下一儿半女,能够的进得了国公府的大门,然后母贫子贵,做一做那人上人。

    然而,她们熬了几年,虽有怀孕。但却总是落胎。

    有的是一两个月就流了,有的是四五个月没的。

    好好的希望就这般落空,这些女人怎么甘心认命。

    尤其贾赦还应承她们,只要生下孩子,就会把他们接进国公府里面享福,还会把他们抬成姨娘,往后孩子也交由她们自己养着。

    都是做外室的,谁还能没点上进心

    于是努力养好身体之后,再见贾赦,就只想把贾赦往床上拉。

    这一次两次,贾赦觉得非常享受。

    可十次八次,回回去里都是这样待遇,就跟配种的公猪似的,贾赦整得有些腻歪。

    这才起了把这批外室都换一换的念头。

    这些个外室身子骨都不行,想孕育子嗣,还是得要身子骨强壮的女人。

    正好卖了这一批,换成身子骨好的黄花大闺女。

    贾赦心中美滋滋的,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其实他们这样的人家,换着玩儿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贾赦这个人吧,有点洁癖。

    你跟我之前怎么样都可以,当跟我之后,却是不能水性杨花。

    要守着他,一点儿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

    但凡有那出格的,早久让贾赦给提脚卖了。

    现在剩下的这些,具是老实本分的。

    就是有那跃跃欲试的,在发现卖掉好几个之后,也没了那出墙的心。

    渐渐变得安分守己。

    然而,一潭死水般的生活,已经满足不了贾赦了。

    那些世家贵族,皇亲国戚,他招惹不得。

    但这些外室弱女子,他还做不了主,享受不了主宰她们命运的快感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卖身契在手,要打要杀要卖,还不是他说了算。

    就是上官府那儿,他都站得住跟脚。

    顶多就被人背后骂两句无情无义。

    可他贾赦是在乎名声的人吗

    他真要在乎名声,早就在被老太太赶出荣禧堂的时候就羞愤悬梁自尽了。

    那时候府里说什么的没有,就是消息传到府外,暗地里嘲笑他的人不知凡几。

    世人欺我,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当如何处之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寒山拾得问对录

    贾赦一直以来就很喜欢这对话。

    因为他觉得跟自己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他们再讥笑他又如何

    他还不是荣国公府长房嫡子,二房以为窃居荣禧堂就真以为自己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了

    笑话

    他还活得好好的,这荣国公府就属于他贾赦

    贾政迟早滚蛋。

    老母亲还在世,不肯分家,他暂时是没办法。

    可等母亲一过世,那贾政就勤等着分家单过去吧。

    荣禧堂到时候照样是他的。

    谁也夺不走。

    不过是再等几年罢了,他等得起

    他就这么忍着,外头谁不说老太太是个拎不清的,贾政也是个野心勃勃不敬兄嫂目无尊长的。

    真以为他升不了官,仅仅只是因为能力不行

    虽说现在贾家不如以往了,但当年的人脉还存了不少。

    真要往上升,运作一番当然可以。

    呵呵。

    可他怎么会让贾政这个笑面虎升官呢

    做春秋大梦还差不多。

    贾赦从小就养在老国公与国公夫人,也就是祖父祖母膝下。

    祖父祖母很疼爱他,私库人脉,几乎都交给他了,贾政那里不过是喝了一口肉汤而已。

    他做不成官,贾政还想往上升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其实当年贾赦也曾入宫,还做了太子的伴读,只可惜后来太子坏事。

    贾家也一并牵连了进去。

    幸好贾家牵连不算深,虽说全须全尾地保住了性命,但再想当官确实不能了。

    时间一久,不是纨绔都得变成纨绔。

    再仔细一想,就是一辈子当个纨绔,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承袭了一等将军的爵位,在外面就是一品,那些人讥讽他的同时,又哪个不是在眼红他含着金汤匙出生。

    一出生就尊贵无比。

    倒是贾政,因为不是嫡长子。

    只能走科举的路子。

    可贾政这个兄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谁还不知道谁。

    念书考试,根本不行。

    否则他父亲怎么可能在临死前还跟陛下上折子请恩。

    不就是放心不下小儿子,想让小儿子有个官身,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白身。

    大儿子是个一品将军,二儿子也是嫡子,却只是白身。

    哪个当父母的受得了。

    反正他母亲是受不了,这不在他父亲的病床前日日夜夜念叨,这才求得丈夫同意。

    当了这么多官,就升了半级。

    一来是贾政的能力确实不行,二来就是他在背后使坏,不让人往上升。

    若是一个有能力有政绩的人,不让对方往上升,那确实有点难,毕竟每年的考核都在那儿摆着。

    可贾政这个每日里点卯,把事情都推给下面的官员去完成。

    这样的人

    谁会替他出头。

    他不上升,一直坐着冷板凳,那都是大家看在他是荣国公府出身的份上。

    要不然早就弹劾贾政,把贾政拉下马了。

    还能让他这位置一坐就一二十年

    说起来,贾政的同僚们都已经习惯了他这么一个奇葩。

    不过贾政虽然当官不太行,但出手阔绰大方,结交朋友挺有一套。

    这些年下来,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这方面,是贾赦无法阻止的。

    当然,他也没想过阻止就是了。

    弟弟的都没了上升之路,哪能不让他饮酒作乐,交几个朋友呀,真要那样,也实在太残忍了。

    他反正是于心不忍。

    虽然他不得母亲的喜欢,母亲也总是打压他,结果因为孝道,他还不能反抗。

    那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但既然母亲折腾他,不让他完全继承荣国公府,那就走着瞧呗。

    让她心爱的儿子,一辈子无所建树。只能庸庸碌碌的待在工部一辈子就是最佳的报复。

    可笑二房还一直以为他们大权在握,稳操胜券。真真是笑死人了。

    现在母亲又中风,想必也等不了多少年头,就能彻底自由。

    只可惜,贾政的愿望注定落空,老太太虽然中风了,但以往身子保养得当,她人又有股子狠劲儿,韧劲儿,因此到现在都没有瘫痪在床的势头。

    反正,贾赦是有的等。

    话说回来。

    贾赦卖外室这件事情,是进行得风风火火,如火如荼。

    然而,他却忘记了,其中有个外室,根本没有签卖身契。

    也就是说,人家根本不是奴籍。

    无法买卖。

    若是外室认命也就罢了。

    结果这外室是个性子烈的,知道贾赦要卖掉自己与他人做外室时,根本接受不了。

    当场就撞柱子死了。

    娘家老父母一听唯一的女儿死了,还被一卷破草席扔到了乱葬岗。

    夫妻两个简直要哭瞎了眼,他们不满贾赦的做法,找贾赦讨公道。

    贾赦便说,那天他们女儿一头碰死,把他吓病了,要他们赔偿汤药费。

    老夫妻当场傻了眼,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要说法而来,结果到头来,女婿却转头跟他们要说法,问他们要汤药费。

    他们只是的穷苦人家,哪里拿的出钱来。

    当初女儿会做了贾赦的外室,还是因为老头子病重需要许多银子看病。

    那时候正好贾赦在乡下庄子上游玩,一眼就相中了十里八乡的一枝花,也就是他们的女儿。

    女儿为了救亲爹的性命,问贾赦要了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便“嫁”了过去。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那一百两银子,老头子才活了下来。

    他们当初还是很感激贾赦的,但一马归一马。

    现在女儿死的不明不白的,两口子当然要为死去的女儿讨公道。

    于是两方人便争执起来,推搡间,老头子一个没站稳,直接被贾赦推到在地。

    事情就是那么巧,正好后脑勺着地。

    贾赦当时也是下了一跳,立马甩下十两银子,把人送去医馆后,便逃之夭夭。

    那老婆子见人走了,去世毫无办法,因为她要照顾她家老头子。

    哪知老头子刚开始还有气,可当天夜里人就凉了。

    老婆子哭天抹泪,草草给丈夫办了丧事,顺带替女儿也办了一场。

    亲人接二连三去世,老婆子根本能承受不住。

    特意花钱请了村里人写了状纸,要去告贾赦,可却直接被官府赶了出来。

    一开始还算客气,直说她无事生非,无中生有。

    后来再去,便说她的了癔症,她就是一个孤寡老人,根本没有丈夫,又哪里来的女儿。

    老婆子知道是贾赦那边寻了关系,才让她告状屋门。

    最后只能按奈住,在村子里老实地住着过日子。

    但请人写的那张状纸,老婆子却一直留着。

    她相信这状纸,总有一天会递出去。

    届时便是替丈夫与女儿报仇雪恨的时候。

    荣国公府贾家。

    贾赦因为闹出人命,是以这几天都窝在府里,老实了好几天。

    弄得邢夫人挺诧异的。

    “你以前不是见天的想往外头去吗你那些小美人呢怎么不去了”

    夫妻多年,一开始邢夫人见丈夫花天酒地纳妾抬通房的,心里也嫉妒糟心。

    如此过了好些年后,她终于是佛了。

    反正她又不能生,男人想要抬就抬呗。终归她是正室,即便那些狐狸精受宠,又能如何

    她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

    那些个通房姨娘,只配替她端茶倒水。

    时间一久,邢夫人果然调整好了心态。

    就当是自己多了伺候的丫鬟。

    当然,邢夫人这么想的,上手也是这么干的。

    平日里伺候婆婆,回去之后就把气撒在这些姨娘妾室身上,让他们伺候自己。

    茶冷了罚跪,茶热了也罚跪。

    反正理由多如牛毛,还不招人眼。

    加之她又无人无女的,对姨娘生的孩子也疼爱不起来。

    便只能折磨这些姨娘小妾通房丫鬟为乐。

    反上的姨娘通房,都被邢夫人训得跟鹌鹑似的,根本不敢与其反抗。

    所以家贾赦的内在其实还挺安稳。

    不过就是因为安稳了,小妾们成为了鹌鹑的同时,也让他失去了兴趣。

    如此,这才在外面养外室寻快活。

    至于这些外室,是不敢再弄进府里来的。

    一来是怕被自家夫人磋磨得失了野性,二来是他的院子太小,实在是住不开。

    偌大国公府。

    他的院子却不够宽敞,住都住不开。也是挺可笑。

    母亲不单是看不上他,就连他的妻子邢氏她也看不上。

    明明有一品的诰命还是长子嫡妻,却连管家之权都拿不到。

    反而给了二房,没有继承权的王氏。

    以至于他想扩大院子,把隔壁的院子也并进来。结果一个两个的都不同意。

    最后,他竟然也真的要不过来。

    就很离谱。

    很窝囊。

    正巧遇见来外室撞住而死这件事,贾赦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分家了。

    即便是分不成,也得让邢夫人多敲敲边鼓。

    以免他们忘记了这国公府真正的主人是谁。

    分家这事儿,邢夫人举双手赞成。

    尤其得了丈夫的支持,那眉梢眼角都要飞起来了。

    现在正好又没了王氏那个碍眼的,说不得分家这事儿还真能成呢。

    邢夫人便借着最近婆母陷入人命官司,以防牵连了全家为由,提议先分各家。

    贾母当场一个杯子砸了过去。

    “好你个邢氏,这是打量我老了中风了,不中用了是不是我可告诉你,只要我活着的一天,且由不得你做主你想当家做主,等我死了再说”

    老太太这话一出,邢氏简直要气炸。

    “母亲何必说这般气话,我也是为了咱们家好才想着要分家的。”

    邢氏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当初您可是拿了不少林家的东西,那些东西二房有份,我们大方可是一丁丁都没沾到呢。一百多万两银子的东西呐。那可是一百多万两”

    邢氏只要想想这数目,便觉得心头火热。

    真要有了这么些钱,还由着她管,那她岂不是发达了

    这些钱只要拿来买房置地,无论是佃出去收租,或者是租出去收租金,那可都是不小的一笔。

    一旦有了这钱,往后一辈子可都不用愁了。

    邢夫人的娘家原来也是官宦之家,否则也无法成为贾赦的继室。

    但嫁过来这么多年,邢夫人的娘家渐渐没落。

    尤其是在邢老爷死后,更甚。

    甚至娘家那边有时候会过来打秋风,让邢夫人很没面子。

    也让贾母这个婆婆更加看不上她。与之相反,邢夫人因为娘家靠不住,丈夫靠不住,婆家靠不住,以至于只想着搂钱。

    当时得知一百多万两的事情后,邢夫人气得好几天夜里都睡不着觉。

    但又不敢当面质问老太太。

    现在得了机会,话赶话的,可不就凑巧心愿达成。

    老太太一听老大家的提起一百多万两银子,立时眉头狠狠一皱。

    “谁告诉你的你有没有脑子,道听途说的话,你竟然也信是了,我差点忘了你就是个没脑子的的。否则你作为老大媳妇,一品的命妇。我能不把府里官家权交给你还不是你脑子不行,上不得台面。”

    老太太面上冷哼,但内心却有点小紧张。

    但她活了这么些年,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小紧张很快便消失得无隐无踪。

    反而开始教训儿媳妇不应该偏听偏信,道听途说。

    邢夫人“”

    被骂了一顿,邢夫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转而又想起来自己的任务,于是撑着脖子问道。“母亲,要不您把我们分出去单过既然你喜欢小叔子,那就跟着他过好了。”

    邢夫人这话,险些气得老太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你。你个不孝的东西,张口闭口全都是分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还有没有孝道这个词儿想当年我替赦儿聘了你,是因为你家里是诗书传家,懂得礼义廉耻。”

    “你不善打理内宅子也就罢了,还总是克扣府上的吃穿用度,若是你只是单单节省,我也得夸你一句勤俭持家。

    可是你是吗你不是

    你只是中饱私囊,把那些抠下来的钱,全收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你觉得你这样的管家方式,我能把管家权都给你吗真要给了你,怕是不到一年,你就得把这个家都蛀光了”

    “我看你也别待在贾家了,回你的刑家去,什么时候改头换面,掂量清楚,思量明白了,我再使人接你回来。”

    贾母这话,不可谓不重。

    把嫁进来许多年的儿媳妇送回娘家学规矩,但凡是还要脸面的人,都称承受不住。

    不羞愤自尽,那都是心里强大。

    邢夫人是不要脸面的人吗

    她当然不是。

    “老太太,我知道我不好,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大老爷把钱全拿走了。我能上哪儿弄钱,当然是从差事里弄呀。”

    邢夫人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不着调,我不行,难道真的就只是我的原因

    还不是你那儿子是个老色批,成日里想着睡女人,连亲娘身边的大丫鬟都不翻过。

    老不正经的老纨绔,没有一丁点的上进心。

    若不是丈夫娘家都靠不住,她能这样

    老太太这是饱婆婆不知饿了婆子饥。

    真以为他们天天就跟她似的,只剩下吃喝玩乐,吃的喝的玩的,还全都的府上最好最顶尖的。

    家里谁花钱最多

    明面上看着是贾赦,但其实贾母的花用,也绝对不在少数。

    老太太见邢夫人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气得够呛。

    心说当初这么就给老大说句了这么一个破落户。

    当初老大的原配可是太子太傅的掌上明珠,人精明能干,还事事周全,若不是太子早已经有了太子妃,那张氏,做太子妃都是使得的。

    结果后娶的这个邢氏,简直给张氏提鞋都不配。

    衬得邢氏那是连姨娘都不如。

    一瞬间,老太太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后悔当初对王氏听之任之,假装没看见,甚至帮忙收尾。

    当初若是张氏不死,现在整个贾家怕是还仅仅有条,欣欣向荣。

    哪里会是如今这个光景。

    然而,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

    张氏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割了多少茬。

    贾母怒火冲天看,站在婆婆这个制高点,直接的对邢氏发出了说大杀招。

    不孝。

    还说若是邢夫人敢再来,她就要去衙门告儿子儿媳不孝,剥夺继承人的位置。

    这大杀器一处,邢氏还能怎么样,只能默默听训,然后找一个机会尿遁。

    贾赦一见邢氏的神色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肯定事情没办成,甚至又是不了了之。

    扬州,林家。

    王熙凤正在看话本,结果外头飞奔过来一个丫头。

    “夫人,夫人不好啦老爷出事了。老爷出事了”

    王熙凤打眼一瞧,才发现闯进来报信的是夏收。

    “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说。”瞧夏收苍白的神色,王熙凤心中一紧。

    心头转瞬闪现出各种可能性。

    该不会林如海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吧还是说另外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夫人。老爷他坠马了”